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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小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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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小事一桩

范东廉锯倒了添贵那棵大荔枝树后,引来了本村老人家夏水运的围观,说要出高价钱买一段木。在范东廉几经追问之后,夏水运才说出了要这段木材的真正用途。

夏水运抽着熟烟丝,在烟雾缭绕中说出了他的心声:我都快八十岁了,同我这一截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我也知道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说不定在哪天就会悄无声息的走了。讲真话,我也已经是做好了随时上路的准备。我夏水运来人间这一遭,辛辛苦苦捱生捱死,到头来什么也带不走。现在想落,唯一能带走的,唯一能伴自己上路的就只有打一副上好棺材了。我看这荔枝木长得够粗壮,质地又实净,是做棺材的首选材料。所以我就想截一段,来打一口棺材,放在祖屋里备用,做到老有所乐死有所居。这口棺材我初步打算这样子设计:把树干按三一三二开,三一为上盖,三二为棺材主卧,全部采用实凿工艺,像挖船那样挖,不放一口钉,也不打油漆,因为我怕甲醛超标影响尸体,全程按照传统工艺纯手工制作。

讲到这里,夏水运抬头看一下范东廉他们,然后又说:你们有没有这方面的工具使作?如果有,我这个安居工程就委托你们去做。人工方面肯定是有的,工期进度我不会催你们的,反正也未等着用,你们就慢慢来做,将每一个工序做好,做细致……

夏水运丢了烟头,又卷了一支,卷完就把烟袋子递给了范狗剩让他来卷烟抽。然后就坐着树干上一直讲,主要话题都是围绕着这口棺材。

范狗剩一边卷烟,-边就说:“我听别人说,一般提前做好棺材备用的人会长寿,有些人棺材都放烂了,人还未死。这位老伯,你是不是想要这种效果?”

夏水运摇下头,说:“我完全没有这种想法,几时走,怎么样走,我无法控制,也无法预料,我也不害怕,最好就像睡着了那样子挂掉。”

范东廉听夏水运讲完,初步了解了他的来意用途。讲实话,范东廉完全不想与夏水运达成什么交易,更不想把一段上好的荔枝木材用来打造棺材,他只想按照原计划行事,把整棵树都用来制作根雕工艺品。

范东廉见夏水运坐在树干上下肯走开,影响了工作进展。得想办法把他支开,别影响了干活。得找个村里面的领导过来调解一下。

范东廉想到红升村组副组长正是水车工地副总夏木狗,于是就拔通了夏木狗的手机。

“副总在干嘛,我是四眼范东廉!”

“啊啊啊,大学生呀,在呀,我在家里,今天休息没事干,炒了几粒花生正在饮烧酒刷抖音。丢它鲁尾!今天抖音上美女特别多,都是刚离婚或者是刚死老公的,她们都说不差钱,但很寂寞,想找个男人安慰一下,年纪不是问题,允许大她十年甚至是二十年!我丢它鲁尾,现在的世界也太精彩了,太多诱惑了,连我久经考验的夏木狗也有一点点的心动……”

范东廉就说:“头儿,现在先把抖音上的美女搁一边,你马上上添贵的荔枝树头,调解一场村民纠纷,今天我在这里锯树,遇到了点小麻烦,你过来一下!”

夏木狗一听,就问来搞事的人是本村的还是外地输入?有背景没有?范东廉就说是个老人家,长三缕白须,像封神榜里面的姜子牙。夏木狗一听就说,肯定是木旺老豆夏水运这老神经了,好的,我马上过来现场。

夏木狗塞了包烟进裤兜,扛起条桥凳就出发了。有些热心村民可能会问:夏木狗扛条桥凳去做乜七?问得好!告诉你们吧,原来这是夏木狗多年的调解工作经验,因为给村民群众做调解是一件非常伤脑筋的事情,需要足够的耐心,足够的时间,就像哄婴儿睡觉那个样子,来不得半点儿急躁的。所以夏木狗就扛着一条桥凳去,他初步计划是准备在荔枝树头呆上半天,抽掉两包烟。本来他还打算泡壶茶上去的,但考虑到事情紧急,也就算了。

夏木狗带着五分酒意,扛着桥凳,嘴里哼着《剑合钗缘》中的片段:我雾月抱泣落红,险些破碎了燈钗梦……就向着添贵家的荔枝树方向走去。现在在夏木狗心目中,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没有闹出人命,都是小事一桩,没必要大惊小怪,凭着多年的调解工作经验,没有摆不平的纠纷。

夏木狗一上到荔枝树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视,初步掌握了在场人数,以及家庭出身背景,事件的大小影响程度等等。

夏木狗找了个平稳地方,把桥凳安放好,就蹲了上去,气定神闲地从裤兜里摸了包烟出来,首先递了支给范狗剩。范狗剩见领导第一时间派烟给自己,真的是太有面子了,拿了烟正想叼上嘴。“慢!”夏木狗说了一声:“这烟不是给你的,无大无小!”夏木狗指着夏水运,说:“给我六叔叼着,顺便点个火。”

范狗剩于是就把烟放进夏水运嘴里,夏水运张开嘴,用门牙把烟一咬着,范狗剩“啪”的一声就给他点燃了。

夏木狗见夏水运抽上烟了,才给在场的几个人每人抛了支烟,到最后才自己叼了支上嘴,点燃,狠吸一口,然后一仰面,鼻孔冒烟。

“讲,整件事情的来胧去脉是怎样的?”夏木狗问。

范东廉本来想自己讲的,但又怕在领导面前讲错话,有所闪失,于是就对范狗剩说:“兄弟,你把事情经过向领导汇报一下!”

范狗剩于是就站了过来,准备讲了,刚开口,又停住了,转过身来问范东廉:“东哥,是不是讲真话?”

范东廉就说:“现在这个场合肯定是讲真话啦,还用问?成六七噉!”

“好,那就讲真话,”范狗剩开始讲了:“整件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东哥花真金白银同你村添贵买下这棵荔枝树,今天东哥又请我和卓友兴过来帮忙锯树,怎知树锯倒了,就来了这位老伯,他说要截一段用来做棺材,我东哥又不想做这桩买卖,但这老伯又不肯离开,耽误我们干活,就这个样子!”

范狗剩说完又问范东廉:“东哥,是不是这样的讲?”

范东廉点下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