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吓成哑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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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的指尖猛的一颤,刚刚握到掌心的杯子猝然落地,牛奶混着玻璃碴溅的到处都是。
入眼皆是一片狼藉。
顾洺衍淡淡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回过头看着她。
许念正蹲在地上收捡那些裹着牛奶污渍的碎玻璃,指尖沾了些许白色,倒是比较衬得她葱白的长指越发好看。
“宁夕瑶醒了。”
顾洺衍一字一顿的重复,以为她方才并没有听见邵逸庭的声音。
可女孩还是自顾自的低着头,眸子里流转的情绪尽数被她生硬的压了下来,所以顾洺衍看着她的时候,总觉得许念是平静的。
那个将她亲手推进牢狱的人醒了,那个折磨她十几年的人醒了,那个给她带来无数阴影的人……醒了。
顾洺衍伸手将她拽起来,又直接扯着人到洗手池前,细细为她冲洗着手上的牛奶渍。
他长臂绕过许念的身体,温暖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在许念耳边循环。
过了许久,久到他快将她手上的皮给搓掉一层了,顾洺衍才开口道。
“一会儿备车去医院,毕竟姐妹一场,也该去看看她为什么被捅了一刀还没死……”
噗嗤。
许念忍不住在他怀里笑了起来,原本以为他要说姐妹一场,放下芥蒂什么的,却不想转了那么大个弯。
顾洺衍低着头看她,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她卷翘的睫毛上,鼻梁挺拔,红唇小巧,像女娲执斧小心翼翼刻出来的玉人一般。
顾洺衍的心跳有些快,嫌弃的将怀里的女人推了出去,僵着声音道。
“傻笑什么,滚去换衣服。”
他是怕自己下一秒会忍不住吻上去,把她就地正法。
车子在医院门前停了下来。
许念坐在副驾上,没有一丝一毫要下车的迹象,顾洺衍侧头看了看稳如泰山
的女人。
“你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开车门吧?”
许念回过神来,讪讪笑了笑,却站在医院门口怎么都不肯进去了。
“怕?”
顾洺衍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这女人跟之前拿刀要捅人的那个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许念怯怯的点了点头,她先前没有反抗过宁家,才会觉得自己只要不再忍气吞声,就会被人尊重。
可在尝过反抗的滋味以后,她忽然怕了,宁家可以把她扔进监狱里,受无数人轻薄践踏。
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所以她宁愿卑躬屈膝,不去主动招惹。
“奶奶的骨灰,不要了吗?”
顾洺衍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让她退无可退,许念身体猛的一震,惊愕的抬起头来看着他。
那个男人,怎么会知道宁夕瑶摔了奶奶的骨灰……
“别看我,我可没有偷窥你的癖好,是你自己在昏迷的时候说的。”
哦……
许念垂在身侧的手掌紧了紧,对啊,奶奶的仇还没有报。
她生前曾说过,要许念把她葬在海里,这样下辈子就可以转世成一条鱼。
她这一生挚爱大海,却从未出过那个巴掌大的小村庄,许念答应过她,要带她去看海。
可现在,她却把奶奶丢在了宁家那片肮脏的土地上。
女孩瞳眸中升腾起一片雾气,在那片朦胧之中,她忽然看见了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掌伸了过来。
坚定而又温暖。
像溺水之人在濒临溺亡之际忽然触碰到了一块浮木,可渡她上岸,渡她轮回。
许念抬手,准确无误的落进那人的掌心之上,由他牵着,一步步走上台阶。
许念抬手敲了两下房门,片刻之后,江宛丽那张风韵犹存的脸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江宛丽眉心狠狠的皱了皱,在看见许念完好无损的站在门外的那一刻,
一张脸上皆是惊愕,随后便恶毒至极的很啐了一口。
“你这个贱女人没在监狱里被人干/死吗?还有脸来医院?”
许念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拳头紧张的捏在一起。
直到某人冰冷沉稳的嗓音传过来的那一刻,她才敢直起头来看着病房里的那些人。
“那么毒的舌头放在嘴里不好受吧?用不用我帮你拔下来?”
江宛丽的视线在触及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顾洺衍时,脸部肌肉明显的僵了僵,莫名觉得舌根有些抽搐的疼了两下。
这男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周国栋的头被砸的血肉模糊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江宛丽自然不敢跟她硬碰硬,便讪笑了两声道。
“不,不敢劳烦顾总,那个,顾总是来看瑶瑶的吧!你不知道我们瑶瑶受了多少苦,一直昏迷到今天才醒。”
宁夕瑶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像一张枯纸一般,看着便让人心生怜悯,然后对她这个动手捅了姐姐的人恨之入骨。
可没有人知道,那一下明明是宁夕瑶自己撞上来的,她何其聪明,不过受个伤而已,就能避免被许念押着去警局对峙,还能成功的倒打一耙。
慕随风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给宁夕瑶喂饭,温柔的让人恍惚,在看见许念的那一刻,身体明显僵了僵。
“你怎么来了?”
顾洺衍自顾自在宁夕瑶床边坐了下来,长腿随意的交叠在一起,挑了挑眉道。
“你是想问她怎么从监狱里出来的吧?”
慕随风冷冷的看了一眼来者不善的某人,伸手将粥放了下来,嗓音有些痛心疾首道。
“弯弯,你是来跟瑶瑶道歉的吗?只要你肯认个错,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水雾迅速盖住了宁夕瑶那双楚楚可怜的剪水秋瞳,她强撑的坐了
起来,似乎是想去拉许念的手。
“就是啊,小念,姐姐真的不怪你,你从小就乖巧听话,一定是被谁给带坏了才会这样的,只要你肯认错,宁家永远是你的家。”
某个带坏了别人妹妹的谁谁谁恨不得伸手把那个装模作样的女人给丢出去。
见过能装的,没见过这么能装的。
可偏偏慕随风就是死都看不出来那个女人有什么问题,反倒越加疼惜了起来。
“瑶瑶,你还受着伤,就别乱动了,倒是你。”
慕随风转头看着许念,语气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宁家毕竟对你有养育之恩,你怎么可以这么对瑶瑶,即便是你觉得委屈,可你奶奶已经死了,你不能用瑶瑶的命去偿还吧?”
许念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只下一秒,便无力的松开了。
她抬头盯着慕随风,忽然有些不认识面前的男人了,他巴结慕家,她能理解,他娶宁夕瑶,她还能理解。
可奶奶对她究竟意味着什么,慕随风应该比所有人都清楚,可现在居然反过来怪她。
宁夕瑶摔碎的是奶奶的骨灰啊!
摔碎的是她唯一的念想啊!
怎么可以这么风轻云淡的从他嘴里说出来?
一道阴影忽然压了上来,顾洺衍站在她前面,隔绝了那些人如刀一样的目光。
“她今天不是来听你们责备的,喂,躺在床上的那个,你准备好接律师函,我能告到顾家倾家荡产。”
顾家倾家荡产。
这是在座的各位这辈子听过最可笑的笑话了,谁不知道单单是一个S.N就富可敌国了,顾家怎么可能会有倾家荡产的那一天。
慕随风拧了拧眉,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律师函?你有什么可告她的。”
顾洺衍转身,捏了捏许念的脸,语气认真且严肃。
“就告她长的
太丑,把我太太都吓哑巴了。”
宁夕瑶:……
宁夕瑶的嘴角抽了抽,这男人有病吧?居然敢说她丑,从她十五岁开始,到宁家提亲的人都踏破了宁家的门槛,她还丑么?!
再说了,那女人从生出来就是个哑巴,关她什么事?
宁涛从顾洺衍进门开始就一直站在一旁不敢说话,此刻被江宛丽的细高跟重重的踩了一脚,疼得猝不及防一阵哀嚎。
顾洺衍转头,阴沉着脸看了看他。
“你有意见?”
宁涛慌忙赔笑道:“没有,没有,不对……顾,顾总,小念她真的不是到了宁家之后才哑的,在天之港的时候就是个哑巴……”
顾洺衍不悦的拧了拧眉。
“之前是不爱说话,现在才是哑了,我有人作证。”
顾洺衍点了点许念的肩膀,丝毫没有任何开玩笑的迹象。
“你自己什么时候哑的,知道吧?”
一屋子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许念身上。
某人点了点头。
“是不是被那个女人给吓的?”
某人继续点头。
顾洺衍满意的看向不远处面面相觑的一家人,嗓音低沉性感。
“准备好接律师函吧!另外,我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等你们把户口本交出来,民政局马上上班,对了,邢江以北的那块地,我挺有兴趣的。”
宁涛的心脏咯噔一声沉了下去,怯怯的看了一眼顾洺衍。
“是是是,顾总您稍等。”
十五分钟后。
宁涛气喘吁吁的出现在病房门口,江宛丽死咬着牙关瞪了他一眼,宁涛却直接跟没看见一样,将手里的红本子交给了顾洺衍。
等到那尊瘟神离开之后,江宛丽快要生生憋死的怒气才爆发了出来。
“你脑子进水了吧?把户口本给他,以后那死丫头不得爬到你头上去,宁家还有没有好日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