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1.遵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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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无名坐在朝堂之上，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当时有很多大臣，尤其是武将之中，怨气最高，恨不得想要过去生吞活剥了地方官。文官之中比较冷静，毕竟那受委屈的是武夫，可不是哪个读书人。
就算是读书人，也没多少人在意，顶多旧事重提，把一些没有完善的事儿再说一遍，不无聊的时候，炒炒冷饭就过去了。
可是今儿皇帝陛下和那些武将，似乎不想要让这些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尤其是那些武将，竟然一个个怒目圆睁看着这些个文官，好像是他们才导致的地方兵卒受委屈。
天底下的事儿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大多数以人的视角认为尽善尽美的事儿，也只是在脑海中存在，尽己所能去实践罢了，真到做的时候就知道，不可能安抚所有的意难平。
相比于武将，文官已经习惯了这类的事情，除非有一些出类拔萃，恶到极点的事件才能揪住他们的心弦狠狠波动。
念无名摇摇头，好像对他们很不满意，拍了拍把手，“你们这些文官武将，都有自己的弊端，取长补短是件不容易的事儿。倒不是说你们对问题处理上有什么出入，是问题出现了，如何解决问题的心态，需要融合一下。”
“不要一味地麻木，也不要突然愤恨。都不利问题解决。”念无名靠在椅背上，看着台下的官员，在本朝没有那种官员不能跟皇帝对视的规矩，都可以不用下跪，何必在意这些事呢。
“这事儿交给谁去做，你们自己商量，怎么做能够长久有益处，还能防患于未然，而非等到问题出现有人因为这事儿受委屈死了才想着改变。”
今天朝堂之上最后一件事儿就是这件，说完了这事儿，做皇帝的就赶人了。
董胖子走的慢，跟上了皇帝的步伐，好奇问道：“陛下，边疆城镇，自立朝以来，都是最重中之重的，那边对于兵卒也是特别看重的，对待他们的家人，或者料理身后事都有相应的手段，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状况，还如此的让人揪心。”
皇帝看了他一眼，他没有躲避，不觉得自己这是多此一举的提问，但心里头慌是肯定的，只是表面上沉住了气，这也不容易。
念无名咧咧嘴角，“想去边疆生活就直说，拐弯抹角的，你不嫌麻烦我还嫌烦呢。”
董胖子心里发虚，尴尬一笑，
“这事儿真的不难做，根据每年事务汇总来看，这事儿罕见中的罕见，按照老办法来处理不是很好吗，我认为未来百年内可能都不会出现这种事。和我们是否改变规矩关系不大。”
念无名指了指前边魁梧背影，道：“你去跟魏大将军这么说去！”
董胖子悻悻然拱了拱手，这就是自己找死了，回到家之后媳妇都要埋怨自己今天多嘴说这些事。
念无名忽然开口道：“怎么不去逛逛后山了，我记得之前没说后山可以随便去的时候，你这家伙是有心思去那边的。”
“回陛下的话，一时间忙不开。”
“我都忘记了，你这家伙升官发财了，手上事儿多又多，这样吧，再给你配个帮手，在小官吏中选一个自愿跟你的吧。”
董胖子一脸尴尬，他们因为自己升官没有针对自己已经很庆幸了，还要去主动招惹人家，怎么还会有人搭理自己呢，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念无名回到了酒楼，看着两个孩子在酒楼中跑圈，吃饱喝足就这事儿，不过楼云已经安排他们去学堂上课了，需要他们在这里了解个把月，让语言熟悉一些在正式上课。现在就可以去旁听，反正那边只有一个学生。
“魂生，怎么不下来？两个小娃娃又不吃人。”楼云对着楼上喊道。
不一会儿一个大个子走下来，他就是念无名捡回来的年轻人，取名独林，后来楼云又给取了个小名“魂生”。
这更贴切一些。
大个子蹲在地上，远远的看着那两孩子，不是害怕，是觉着身子骨太弱小了，怕自己跟他们玩到一块去之后收不住力量弄伤他们。
两孩子不怕那个大个子，是觉着玩不到一块去，开口说话都听不懂，两孩子更喜欢跟楼云交流，自己说的他能听懂，他说的自己也能听得懂，久而久之，就会很多这里的话了。
念无名坐在酒桌旁，环视四周，这里因为自己动手之后，生意大不如前了，不过这里的任何人都没在乎这事儿，修士来不来，酒楼照常营业，哪怕永远不来人，楼云依旧能够算账。
“赵雪巾，不必如此辛苦，没人的时候就坐下来好好歇歇就好。”念无名提醒正在忙忙碌碌的妇人。
年轻妇人回头，笑了笑，继续忙自己的事，“陛下，实在是我闲着就觉着不舒服，动起来就
好很多。”
最近这段时间，都是她来跟两个孩子做伴儿，住在她屋子旁边，有个照应，半夜醒来，常常去给这两个孩子盖被子。
没娘的孩子，想要再有娘来关爱，是一件幸事。
“你真是皇帝陛下？”两个孩子问道。
念无名点点头，“虽然跟假的一样，但我就是真的。”
“皇帝还去我家那边？我们那儿的老头都说皇帝不会去，国师不会到，天塌下来我们最先死，死了之后谁也不知道。”
念无名咧嘴笑了笑，“你们那儿的老头子说错了，不仅皇帝会到，也会有皇帝的眼睛看着那边，盯着那里的一举一动。”
“那我那天蹲在墙上拉屎，陛下也看到了？”解围瞪大眼睛好奇问道。
“这事儿但是没看见，不过看到了你们两个生活稀巴烂。”
两孩子嘻嘻笑，没有一点伤感，颇有一股往事成烟的感觉。
“后娘对我们也挺好的，就是她跟别人走了，爹爹很伤心，我们也很难受，又娘没啦！”突围忽然说道，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如何伤心。
念无名点点头，蹲下身来，握住两个孩子肩膀，笑嘻嘻道：“讲道理这种事我不擅长。就是跟你们两个说一句事实吧。很多人都跟你们一样，觉得既既然别人进入了你们的生活，就要把责任进行到底，其实这事儿是不太讲道理的，有时向提出这个要求时，都有可能无法完成，更不要说别人了。”
“若是后娘留下来，跟你们一起生活，各种苦难都有她扛着。那她这人好的不能再好了，是那种人都死了还会有人记住她的好。”
念无名看着两个孩子懵懂的样子，继续笑道：“其实你们后娘真的挺好了，暗中帮过你们很多次，都没让你们瞧见而已。”
念无名翻来覆去，只是在讲一个道理：“不要苛责好人。”
“去玩儿吧。”念无名松开孩子肩膀。
两个小家伙一如方才，欢声笑语，嬉戏玩闹。
“那小丫头挺有本事。”念无名忽然开口说道。
楼云看着淑兰所在的方向，念无名说的这句话当然要反着听，这小丫头之所以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这一句评语，还是因为她学习道理的方式方法。
死记硬背，对不对并不重要，是否认同也不重要，就记下来，用来约束自己，当然也分时候，跟人相处的
时候用这些道理。
“其实最开始没有这些规矩来影响人的时候，大多就这样了，规矩慢慢磨合出来之后，对于没接触规矩的人来说，一切可不就是需要死记硬背嘛。”
那个小姑娘做的很好，出发点就是要留下来，所以无论多么奇葩都会遵守，她要留下来的这一目的能完成就好了，至于什么更高的理解，对规矩的不认同，她对这些看的很淡。
甚至她都没有将自己当作是一个人，所以就不会有那么多要求。
“王朝之中，对于化形的无论是妖怪也好还是精魅也罢，都是有相应的规矩，只要做人了，和人接触的时间较多，且没有发生一些十恶不赦的罪孽，那就自然而然留下来，给他一个人类的身份，若是反之，轻则驱逐，重则灭杀。这小丫头这样的，还是比较难找的。”
楼云说道。
念无名笑了笑，“眼皮子底下一大堆，伸手去捏死我都懒得伸手。”
“当年给修士定规矩的时候，比这要困难的多。精魅还好解决呢。真正要让修士承认这个王朝，并且遵守定制的规矩，不是只有力量就足够了，还需要很严格缜密的思考，天底下那么多修士，聪明之人无数。不安于平淡，想要做破坏的更多，那会儿每天都在集思广意思考这种事，最终几个大人确定了这事儿如何做。”
楼云说着说着笑道：“当时最直接，用了个土办法，杀鸡儆猴。抓典型抓了三十六个宗门的修士，在天云台上一个个都剁了脑袋，这些人死的一点不冤枉，各个都是十恶不赦大恶人。结果修士反应很理解，是出逃的少，要造反的多。”
“后来你们就弄了个更不着调的办法，将那些宗门都给逼到一块，然后让早就安插好的人去挑拨离间，还被你们给做成功了，那这个修士集团溃散，接着就是打一棒子给甜枣的过程了。”念无名帮他补充道。
事实如此，当年的确就是这么走过来的，楼云都很诧异。
虽然做过国师，可是没遇到过这种状况，最开始做国师，那会儿可是简单的多了，王朝和门派之间的关系是王朝大，门派小，门派唯命是从，但旗鼓相当的时候就需要拼一拼了。
这里面还有很多的难处，念无名都有看过，都在百步营修士的记录之中，外人哪怕是官员，都不知道更多信息。
“
遵守规矩，就是改变的前提。”楼云盖棺定论道。
那个小姑娘如今在课堂上很活跃，教书匠很喜欢这个小姑娘，每天都只有一堂课或两堂课，每次淑兰都按时到。
淑兰回到家里，在桌上涂涂写写，文房四宝都掏了出来，写出来的字是一点也不好看，这也不能磨灭她心中的喜欢。
李篆谈完事情回来，看着她在石桌上摆弄着东西，笑道：“怎么想起来做这事了，是先生要求？”
“不是的，是要帮你看账本啊。我认识了很多字，写出来方便记住。就是写的不好啊，这怎么才能写得好，你教教我？”她把笔递给李篆，很迫切的请求指教。
李篆哪里能在这事儿上指教别人，自己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他摇头道：“我也写字不熟练，比你好不太多。要不你去问问国师大人吧，他懂这些，或者你问问璐橙，她喜欢做这些事，已经摸到了门道，写的很好，我见过的。”
“李篆，先生知道的那么多，为什么还没有修为啊？”她好奇问道。
李篆摇摇头，对她这种蠢蛋问题很包容，“因为先生没有修行根骨呗。”
她好奇心更大了，“没有修行根骨，还愿意知道这么多，这是为什么？”
李篆忍不住笑着掐一把她的小脸蛋，“难道没有修行根骨就得自暴自弃，当天和尚撞一天钟？不是这样的，不是只有修行才是人生唯一追求。”
“原来我不能修行的时候，就想着多赚点钱，那样就更自由了，没想过有一天还能修行。”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我小时候，看到过很多跟我一样的灵，他们没有修为的话，就只能死了，所以必须修行。人不修行不会死，所以不是必须要修行。”
李篆点点头，“你现在也是人啦，如果有一天没有修为了，或者说不再进步了，那也是人，不会死的。”
她刚刚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非常开心，“我们都不会死的，都可以活很久很久！”
“谈生意的时候，有很多修士要跟我合作，说白了就是要给我送钱，哪怕我黑了他们的钱，不帮他们做事，一样没问题。这种差事落在我头上，就要好好去做，也许有一天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我们自己了，会遭到报复的。所以呀，广结善缘就是这个意思，避免墙倒众人推。”
淑兰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