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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右善可为法者八十一事，臣等既论次终篇，乃作而叹曰：嗟乎！孟轲称：“五百年而后有王者兴”②，传曰：“千年一圣，犹旦暮也”，讵不信哉！夫自尧舜以至于今，代更几世，主更几姓矣，而其可取者，三十余君而已。中间又或单举一善，节取一节，究其终始，尚多可议。其完善烁懿、卓然可为世表者，才什一耳，可不谓难哉！

天佑我明，圣神继作。臣等尝伏读我祖宗列圣《实录》，仰稽创守鸿规，则前史所称圣哲之事，无一不备者。略举其概：如二祖之开基靖难③，身致太平，则尧舜汤武功德兼焉。典则贻休，谟烈垂后，则汉纲唐目④，

巨细具焉。昭皇帝之洪慈肆宥⑤，培植国脉，则解网泽骨之仁也。章皇帝之籍古右文⑥，励精图治，则宏文、延英之轨也。睿皇帝之聘礼处士⑦，访问治道，则蒲轮玄之举也。纯皇帝之亲爱诸王⑧，厚遇邸⑨，则敦睦友于之风也。敬皇帝之延见群臣⑩，曲纳谠言，则揭器止辇之明也。肃皇帝之心存敬一11，治本农桑，则《丹书》《无逸》之箴也。皇考穆宗庄皇帝之躬修玄默、服戎怀远12，则垂衣舞干之化也。其他片言之善，一事之美，又不可以殚述。盖明兴才二百余年，而圣贤之君，已不啻六七作矣。以是方内安，四夷宾服，重熙袭洽，迭耀弥光，致治

之美，振古罕俪焉。猗欤休哉！岂非乾坤光岳之气，独钟于昭代；河清里社之兆，并应于今日哉！《诗》曰：“下武维周，世有哲王，王配于京，世德作求13。”我明世德盖轶有周而特盛矣。今皇上睿哲挺生，膺期抚运，又将觐光扬烈，以远追二帝三王之治焉14。臣等何幸，躬逢其盛！

【注释】

①这是上篇以“以善为鉴”为主题的八十一事的结束语。

②“五百年必有王者兴”见《孟子·公孙丑下》。

③二祖之开基靖难：明太祖朱元璋建立明朝，奠定基业。明成祖朱棣起兵靖难，取代皇位，开创永乐盛世。

④汉纲唐目：汉唐盛世治理国家的纲目

，也就是其典章制度。

⑤昭皇帝：明仁宗朱高炽谥号，明成祖长子。在位期间实行较为宽仁的政策，恭俭爱民，为“仁宣之治”打下了基础。

⑥章皇帝：明宣宗朱瞻基谥号，仁宗长子。稽古右文，指他重视考察典籍政治文化，提倡文治。

⑦睿皇帝：明英宗朱祁镇谥号，明宣宗长子。聘礼处士：指天顺二年授处士吴与弼左谕德之官位，吴辞不就职，后送回故里。

⑧纯皇帝：明宪宗朱见深的谥号，明英宗长子。亲爱诸王：指成化二年封弟朱见治为忻王等事。

⑨厚遇邸：成化十一年，复王帝号。王为明宣宗次子，英宗即位，封王。土木堡之变英宗被瓦剌

所俘，皇太后命王监国，后即皇位。景泰八年英宗复辟，废帝为王，幽杀于西内。这里系美化献谀之词。

⑩敬皇帝：明孝宗朱祐樘谥号，明宪宗第三子。他能经常临朝听政，虚心纳谏。

11肃皇帝：明世宗朱厚熜的谥号，因明宪宗孙。因明武宗朱厚照死后无子，乃继位为皇帝。

12穆宗庄皇帝：朱穆宗谥号庄皇帝，明世宗第三子。躬修玄默：清静无为之意。

13“《诗》曰”四句见《诗·大雅·下武》。大意为：能继承祖先的是周朝后人，世代之王都英明。武王配世德于镐京，世世积德功业成。

14二帝三王：二帝指尧、舜，三王指夏禹、商汤、周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