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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什么是衣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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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在这个时候似乎全部都结束了。

此时我的心情说不上是悲伤还是欣喜,就是觉得有种放下的轻松。

但当脑子里不经意地闪过陶璎珞离开我时泪光闪烁的样子,心里突然就会难过起来。

为了拒绝难过,我马上又将注意力转移,这种轻微的痛苦就又消失了。

我望着眼前这一堆燃烧着的旺火,看着四具前勋的遗体随着火堆里红彤彤的柴火逐渐化为灰烬,不由自主地便想到我一会儿也会和他们燃烧在一起,心里也就有了一种释怀,觉得跟这四名前勋战士也就两不相欠了。

说不定,来世,我们五人将会是好兄弟。

想到这儿,我情不自禁地笑了。

冷不丁地我担心一会儿自己割断大动脉倒进火堆里以后,因为火堆里的柴火不够烧不透自己,那将是很尴尬的事情,于是起身,又要朝火堆里添柴火。

可是,战士们找来的柴火已经被烧得所剩无几,根本就不够把我这一米八几的个头烧透。

就目前来说,这还真是个问题了。

于是我想到了吴队长留下的橡皮筏子。

但是橡皮筏子烧起来很臭,拿起味儿想想都受不了,而且烧得流淌起来的胶质状的黑色粘稠液体一旦黏糊糊地粘在我的身体上燃烧,那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于是我果断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况且此时我的内心对黑色的粘稠液体是极其排斥和抗拒的。

于是我决定到暗河的下游去找点漂木过来。

我必须得把自己烧透咯!

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就起身朝下游过去。

在那个洞的洞口,果然还横七竖八地堆着很多大大小小的漂木,于是我开始朝着火堆一趟又一趟地搬运起了漂木。

此时我的理想和信念极其简单,那就是要准备够足够的柴火,把自己给烧透咯!

把自己给烧透了咯成了我的终极梦想。

后来我想想自己的这场经历和自己当时的简单心情,觉得也是满不可思议的。

当我在火堆旁准备了足够多的柴火以后,自己也被累得精疲力竭。于是拖了一条橡皮筏子过来,放在火堆旁,然后躺进去,一心一意地等待着身体内的虫子苏醒,然后朝我的嘴巴里冒出来……

那把利刃当然是无时无刻放在手边的,只要虫子在我的身体里泛滥,并企图从我的喉咙里蜂拥着爬出来的时候,我便立刻起身,站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旁割断大动脉,然后义无反顾地倒进火堆里,让烈火来了断一切……

然而,我并没有等到虫子在我的身体内泛滥,就在橡皮筏子里沉沉地睡过去了。

浑浑噩噩中,我被一场噩梦陡然间惊醒了,眼睛半睁半闭间,发现身边好像坐一个人。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尉巴托或者魏侍者。

我被惊得一下子就彻底清醒过来了,翻身从橡皮筏子里坐起来,定睛一看,果然是魏侍者。

此时的魏侍者虽然依旧蓬头垢面,但却用一副慈眉善目的眼神看着我。

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在悬崖上被

我砍跑的魏侍者是不可能这么慈眉善目地看着我的。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是不是还在做梦?”我吃惊地朝魏侍者问道。

魏侍者竟然朝我说:“你没有做梦,小子,你是睡了一个好觉又醒过来了。怎么样,没打搅你的好梦吧。我可是一直坐在你身边,连一声大的咳嗽都没有,就是怕打搅你小子的好梦了。像你这么心大的小子,还真的不多见。”

而我已经警惕地顺手抓过了一直放在右手边的那把利刃。

魏侍者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跟我说话,我不得不防。太过奇怪,太过意外。

魏侍者却说:“你不用这么紧张,如果我要杀你,趁你睡着的时候,我早就动手了!”

听魏侍者说得完全在理,于是我紧张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说:“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魏侍者却说:“我要是下得去手,你小子都死过去八遍了!这么蠢的问题你还问,有意思吗?我怎么感觉你小子的智商有时候真的很让我上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在我面前装糊涂?我都被你小子弄得有点迷糊了……”

“我揣着什么明白装糊涂了?你确实一直想杀我的,只是没有好的时机。”

“你小子说这话简直是太没良心了。你是真没有感觉出我是一直在保护着你的还是故意装出傻乎乎的样子在蒙蔽我?姚传奇,做人可不要太鸡贼了。”

魏侍者的话令我感到无比可笑。

就这么一尊处处想要置我于死地的魔鬼,居然这个时候还厚着脸皮在我面前邀功寻赏般地说是我的守护神了。

还有比这更闹心的魔鬼吗?

于是我笑道:“你哪儿保护我了?我没被你弄死已经算我命大了。对了,我怎么还没死?”

我突然才想起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因为我现在居然依旧好端端的活着。

难道是虫子趁我睡着的时候,已经从我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逃跑了?它们知道我要和他它们同归于尽,所以趁我睡着的时候****?

我的脑子里快速地闪过这些奇怪可笑的念头。

魏侍者却呵呵笑道:“我都跟你说过无数遍了,在这里面,除了我可以让你死,是没有人能够让你死的。未必这么简单的话,你都没有听懂?”

“那你究竟是想要我死还是不要我死?”

“要不要你死,其实就是个起心动念的事情,多简单?既然你现在都还好端端地活着,那我就肯定是不想让你死了啊!”魏侍者说。

魏侍者对我说话的态度转变得实在是太快了,所以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不大适应。这样的态度都有点像在巴结我了。

于是我朝魏侍者很直接地问道:“你突然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

“当然有企图。”魏侍者居然也很直接地说。

“什么企图?”我问道。

魏侍者并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话,而是给火堆里递了一个柴火,随后才朝我竖了下大拇指说:“姚传奇,你确实是这个。”

我才懒得跟这魔鬼瞎扯淡呢,于是说:“别跟我套近乎,赶紧说

你的企图,好让我安心,不然我心里老是悬吊吊的,不踏实。”

魏侍者盯着我,邪恶的脏脸上越加笑嘻嘻的,说:

“其实我的企图特别简单,就是……让你接受我的衣钵!我决定把衣钵传给你。”魏侍者说。

“衣钵?什么衣钵?”我打了一个愣神。

衣钵这玩意儿我还真的没听说过。

听我这么问,魏侍者的脸上的谄媚笑容一下子就收敛起来了,露出一丝无奈,眼睛翻着朝向上面的穹顶,而且快速地闪动了几下,似乎是在平息心中突然涌起的怒潮,然后又莫名其妙地骂了句:“姚泽川,你大爷!”

同样的骂人的话,这已经是第二次从魏侍者的嘴里冒出来了。

我不光费解,而且恼怒,差点就从橡皮筏子里跳起来了,朝魏侍者说道:“你怎么又骂我阿公?我阿公哪儿惹你了?”

魏侍者这才把目光从地厅的穹顶上撤回来,重新落在我的脸上,说:“你爷爷就该挨这句骂!骂他都是轻的……”魏侍者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好像对我爷爷怀恨在心一样。

这就让我感到很没有道理了,说:“我阿公究竟哪儿得罪你了?”

“他就弄了个废物篓子扔我手上,我能不骂他吗?”

“谁是废物篓子了?”

“你!”

“我怎么就废物篓子了?”

“衣钵!衣钵!你竟然不知道什么是衣钵!”魏侍者使劲用一根棍子敲击着地面,朝我狠狠地说道。

“我确实不知道什么是衣钵嘛?怎么了?”

“怎么了?你原来就是个混子,二杆子,白痴!以后我得费多大的事儿……”魏侍者是真的怒气冲冲的了。

当我后来知道衣钵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我觉得魏侍者冲我发火是有道理和依据的。我阿公被他骂也是一个字:该!

魏侍者这时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又朝我说道:“既然你连衣钵都不知道,我还能说啥?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你,怪只怪你碰上了这个无理取闹的社会,时势造英雄,但很多时候,时势也造一堆废物……”

“那你就现场给我说说什么是衣钵呗?”我不耻下问地朝魏侍者说。

我现在和很想知道魏侍者想要拱手送给我的衣钵究竟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衣钵这两个字弄得我有点好奇了。而且我更想弄明白为什么魏侍者会因为这两个字跟我大动肝火,甚至还累及到了我的爷爷。

想送给别人东西也用不着主动得着急上火地大动肝火嘛。

但魏侍者却没好气地朝我骂道:“我衣钵你个鬼!我跟你说了什么是衣钵,我就成白痴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了。算我啥话也没对你这白痴说。”

可是我还是想知道衣钵是什么,然而魏侍者这家伙拒绝点拨我了。所以,当时他说要赠送给我的衣钵,我也就没接住。遗憾不?

后来我把这事讲给陶璎珞听,陶璎珞笑得咯咯咯的,就像是打鸣的小母鸡似的。

也怪不得陶璎珞会笑得咯咯咯的,我自己也觉得挺可笑的。

魏侍者这魔鬼给我玩了一次冷幽默……

关于衣钵的事情告一段落,魏侍者的眉宇间却露出一丝焦虑的颜色,朝我问道:“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有人来过?”

魏侍者这话问得有点莫名其妙的,我一下子就觉得脊背有点瘆得慌了,不由自主地扭头朝四周望了望,说:“谁来过?”

魏侍者想了想,眉头皱得更紧地说:“我怎么感觉尉巴托好像来过?”

“尉巴托来过?我怎么不知道?”我吃惊地问。

“我也觉得怪纳闷的。按他的性格,他要是趁你熟睡的时候来过的话,你已经不可能醒过来了。可是……我怎么感觉这小子真的就像是来过一样……”魏侍者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点神经质似的。

我倒是淡然地呵呵笑道:“既然你都知道他要是来过的话,我早就没命了,那你还要多此一举地胡乱猜想?再说,他就是来过又能怎么样?”

魏侍者用一种颇显忧虑的眼神盯着我看了一阵子,才说:“你小子的心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说完摇了摇头。

“不是我心大,是我连死都不怕,还怕啥尉巴托?”我得意洋洋地说。”

“哎,你小子,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咋说你才好。”魏侍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然后站起身,朝着地厅地四周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但愿尉巴托这小子没有在这儿出现过……哎!”

我突然觉得魏侍者说话的语气又变得有点高深莫测的深沉起来了。

这时,从地厅的某个地方似乎传来一阵人的说话声,但是也不确定,或者只是一阵不确切的声波反馈。

“谁在说话?”我朝魏侍者问道。

魏侍者却说:“是吴队长他们又倒回来了。你现在是跟我走,还是继续留在这儿?”

“吴队长他们又倒回来了?他们不是已经离开这里了吗?”

魏侍者冷笑一声道:“就凭你浮皮潦草地给他们画的那张图?姚传奇,有时候你做事还真得好好过过脑子。他们能够侥幸按照原路倒回来,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都不知道你小子的脑子是怎么想的。你差点把他们带上一条绝路,你知不知道?”

魏侍者的话立刻引起了我的一丝警觉,说道:“未必我给他们画的路线随时会变?”

“你以为呢?”魏侍者的神情又变得冷峻起来。整个人也变成了一个魔鬼般的高冷样子。

“看来我们还真是逃不出你们的魔掌了?”我冷眼朝魏侍者说道。

魏侍者却说:“你们要逃出的不是谁的魔掌。你们能不能从这迷宫一样的地底世界出去,还得看外边的事件是朝着什么方向演化……”

“你别跟我说含含糊糊的话好吗?你能不能把话跟我说明白点。”我不耐烦地说。

“有些事情,说不明白的。”魏侍者语气沉重地说道。

这时,从那个角落里传出的声音越加明确清晰起来,确实是人的说话声。而且首先是吴队长的声音。

魏侍者这时又朝我问道:“你是跟我走,还是留?”

“我不跟走!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跟干脆地朝魏侍者说。

魏侍者冷冷地盯

了我一眼,说:“既然如此,那也只能算是天意。你就留在这儿,好自为之吧。”说完,魏侍者转身快步朝着暗河下游的洞口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漆漆的洞里。

魏侍者的离去对我来说是不足为道的,甚至魏侍者刚才对我说的那一番话,对于我来说也只是拂耳即过的耳旁风,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倒是我能够在橡皮筏子里睡上一觉,而且活到现在安然无事,并且还能等到吴队长和陶璎珞他们回来,心里莫名其妙地涌起一丝欣喜。

我甚至根本忘记了这个地厅是尉巴托为我们设置的陷阱这档子事儿。

我从火堆里取了一个燃烧着的柴火,然后快步走到刚才魏成栋找到的那个洞口,打算候在洞口迎接倒回来的吴队长和陶璎珞他们。

虽然跟他们分别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我突然间却有种急于想见到他们的急迫冲动。

从洞口里首先钻出来的是魏成栋,接着就是陶璎珞。

当钻出来的陶璎珞看见站在洞口举着柴火的我的时候,惊喜得几乎要跳起来,表情夸张地朝我喊道:“姚传奇,真的是你吗?你真的还活得好好的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傻乎乎地看着陶璎珞,一脸的傻笑。

陶璎珞上来,双手出格地捧住我的脸,就像是看她手中宝贝似的打量着我,大惊小怪地说道:“怎么连肿也消了?我们离开的时候你的脸还肿得像歌猪头似的,怎么这会儿就全部消肿了?这也太神奇了嘛!”

我这才意识到我好像是痊愈了,黑色虫子对我的威胁应该说是彻底消除了,于是也颇有些吃惊地朝陶璎珞说道:“是吗?我的脸也不肿了吗?”

陶璎珞说:“真的一点也不肿了。姚传奇,你是不是故意趁把我们支走的功夫,背着我们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陶璎珞无意间的一句话倒是突然间提醒了我,我幡然醒悟地说道:“对了,我刚才在橡皮筏子里睡了一觉。当我睡醒的时候,魏侍者来过?”

“魏侍者?哪个魏侍者?”

“就是刚才站在悬崖上那个魔鬼一样的人。”我说。

“他来过?他是在你醒过来的时候来的,还是在你睡着的时候来的?”

“当然是我睡着的时候来的。我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我睡的橡皮筏子旁边,什么时候来的我也忘了问他,还吓了我一大跳。跟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才走的。”我说。

陶璎珞点头说道:“这就对了。姚传奇,我就说你是个列外吧?你果然就是个列外!那个魏侍者一定有被这种黑色虫子蛰了后的独特解药,而且是趁你熟睡的时候,用解药救了你。”

“不会吧,你这么说,他倒像是一个好人了。可是他真的是一个吃人肉的魔鬼。”我说。

这时一旁的魏成栋说:“咱们还是先不讨论这个,姚传奇没事就是最大的奇迹。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

这时吴队长和十来名战士也鱼贯着出了洞穴,但都一副丢盔卸甲衣衫不整的样子,显然在洞里遭遇了什么事情。

吴队长阴沉着脸朝我招呼了一声道:“姚传奇,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