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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和魔鬼打交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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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我以为是看花了眼,仔细再看,果然是有个鬼魅的人影躲在那股大飞水的后面。

由于魔鬼手中的火把照出的范围和亮度极其有限,所以,那个人影站在半明半暗浑浑噩噩的空间里,就像是一个飘忽的幽灵,让人有种恍惚感。

“对面好像有一个人?”我朝魔鬼说。

我是故意朝魔鬼这么说的。

“我知道有一个人。”魔鬼淡漠地说,然后朝着那个人影径自走过去。

我跟着魔鬼围着由石雕护栏围护着的水塘绕过去的时候,才基本看清楚了这个水塘的全貌。

这个水塘事实上是一个巧妙地利用了水流组成的太极阴阳图,水塘分干湿两个部分,水流的旋动部分形成了太极阴阳图里的阴极,另一半干出的部分,上面却凿刻着神密的图案和符号的,形成太极阴阳图里的阳极。而和那个被水流冲洗的神兽形成对称之势的,是一个不规则的神秘洞穴,这个洞穴不是圆形,也不是方形的,而是一个自然形成的石窟。

很显然,这个太极阴阳图的水塘,正是依据这个自然形成的石窟洞穴打造的。

于是这个水塘就显出那种既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有人工精雕细琢的巧妙组合。

这种设计,无疑应该是大师级的。

我甚至怀疑,这个代表着阳极的石窟下边,是不是又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

在这样一个透着神秘氛围的地窟里,我感觉处处充满了未知的玄机。

而就在我为所见的一切暗自心惊的时候,一个让我的血压骤然上升的事实又在我的眼前发生了。

我看见从那个石窟的下边,鬼鬼祟祟地伸出一个诡异的头颅出来。在我还没有分辨出这个头颅是什么玩意儿的时候,一个黑漆漆的生物已经从石窟的下面蹦了出来。

竟然是山魈!

就是我在火车的车顶上遭遇的那种大猴子!

我还没来得及失声惊呼,石窟的下边又接二连三地蹦出四五只这样的大猴子,直到最后,一直蹦出了二十几只这种大猴子方才作罢……

原来,吴队长他们要寻找的那群山魈居然躲在这儿!

难怪吴队长他们会遍寻不着!

这些陆陆续续从石窟里蹦出来的大猴子,似乎一眼就认出了我,争先恐后地从水塘的围栏里蹦出来,虎视眈眈地一下子把我给围住了。

这些比魔鬼还要邪恶的家伙在火车上吃过我的亏,似乎对我心生芥蒂,并不敢贸然朝我过分靠近,而是跟我保持着有限的安全距离,冲我龇牙咧嘴地做起怪相。

这些家伙显然是记死仇的主!

因为我跟这群家伙有过正面的遭遇,所以并不怵这些家伙,更何况我的手里此时还捏一把锋利的利刃!

我当时一直是把手中的这把利器当着是一把利刃了,根本不知道我手中其实握着的是一件国宝级的稀世珍宝。

这把被我误认为是利刃的玩意儿,其实是用一种极其罕见的合金锻造的。这种合金成分和锻造技术,饶是放在现在的技术层面,也根本无法破解。

所以

这把东西,从被我带出地窟后,就被收回博物馆秘密收藏。至于最终的用途,我便不得而知。

我以后关注过很多次国家级的国宝展览,特别是兵器专题的,但是都不见这件东西的踪影。

很显然,这件东西的保密级别已经被列入到国家级的绝密级别。即使我,也再也无缘跟这件东西见上一面了。

甚至,在我所在的这个小圈子内,形成了一个共同的说法——只要这件东西的合金成分和锻造工艺被破解的话,浓缩铀放在它面前都是小儿科!

有那么夸张吗?

还真的有。后边我会把这件东西所展现出的神奇,真实还原地讲出来的。

走在前面的魔鬼这时回过头,用极其阴冷的眼神盯着我,说:“他们认识你?”

“在火车上,我弄死过一只!”我颇为得意地说。

“哦……是你弄死的?”魔鬼若有所思地嘟噜了一句,然后又领着我继续走。

这些记死仇的大猴子,也亦步亦趋地尾随在我周围,好像随时随地准备朝我发起攻击。

因为我手中捏着利刃,我还怕这些玩意儿干啥。

所以我心坦然!

这时魔鬼朝这些大猴子恶声吼道:“滚开,一群丢人现眼的废物!”

这些大猴子竟然听得懂魔鬼的喊话,但或许是被魔鬼凶狠的声音驱赶开的也说不准。它们果然就三三两两地退到远处的岩壁下,躲进昏暗的阴影里,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跟着魔鬼来那个幽灵一般的人影面前,才看见这个幽灵其实是一个带着近视眼镜的文弱书生一般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外形文弱,身形欣长瘦削,微卷的头发把前额盖得很低,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的表情忧郁淡定。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我跟魔鬼朝他走近。

“你应该知道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的道理,你应该履行你黑暗侍者的职责!”年轻人居然对站在他面前的魔鬼用恨不客气的语气说。

“尉巴托,黑暗侍者该履行什么样的职责,我比你清楚。你是没有资格跟我说这番话的。至于他的生或者死,我突然有了想要遵从我内心决定的灵感和想法,你说这奇怪不奇怪?其实奇不奇怪对你来说都无所谓,因为你根本不会不知道一个人沉寂在黑暗中的真实感受。呵呵……你当然不知道,当这样的一种孤独和绝望成为一个人的宿命的时候,而你……又必须要无条件地接受……算了不说这些了。所以,当有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那种感受,你当然也是体会不到的。”魔鬼声音低沉地朝被唤作尉巴托的年轻人说。

尉巴托冷笑道:“魏侍者,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些,这不在我聆听的范围之内。你的这些话,留着跟你的内心说吧。”

“等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魏侍者?你还知道我的姓?”魔鬼露出一副吃惊地表情,朝尉巴托问道。

“我当然知道你的姓,我还知道你的名字。”

“他们竟然还告诉了你——我的名字?”

“你觉得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呵呵……九个黑暗侍者,从宣誓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名字也没有姓了,呵呵……你竟然说他们……还告诉了你,我的姓和名,呵呵……”

“魏侍者,其实你根本不必用这种笑声来掩盖你的匮乏和空虚。不过,这些都不是我要跟你交谈的内容。我是来告诉你下一步你要做的事情。”

“没有令符,我是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指派的,尽管我知道你是千里迢迢从昆仑山的那个中枢位置赶过来的。”魔鬼般的魏侍者冷冷地说道。

这时,尉巴托把垂着的右手抬起来,从他展开的手心里,一块黑色的玄铁片展示了出来。

当我看到尉巴托手中的这块玄铁片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块玄铁片不就是跟从那个神兵手疯子身上搜出来的玄铁片一样吗?

疯子说他的那块玄铁片是从一个石缝里捡的,显然是在说谎。

只不过,尉巴托只是将玄铁片在手心里展示了一下,就瞬间收回去了,我没有看清楚玄铁片上有没有同样的字迹。

魏侍者脸上的神情顿时沉寂下来,说:“你说吧。”

“在工兵抢修通铁路之前,必须要毁掉桥梁,绝不能让这辆专列开出这座高架桥。你可以动用存放在一号密窟里的TNT!”

“炸药已经不可能派上用场,因为每一个桥墩,已经有前勋战士严密把手。”

“那就动用水坝!”

“水坝?为什么又在打水坝的主意?如果水坝一旦开启,洪水泡天的人间惨剧又将上演……而且,就连都江堰那道造福世人几千年的水利工程都有可能保不住!沃野千里的锦州平原,将会变成一片**!这么重大的损失,谁能够承担责任?”说这话的时候,魏侍者声音里浸透着绝望。

尉巴托没有回答魏侍者的话。

地窟了出现了极为短暂的沉默。

这时,魏侍者似乎沉浸在了一种归墟的状态之中,他闭上眼睛,然后从他微启的嘴唇里发出奇怪的带着音调的句子:

“金鼓一住我开口,前人造下万卷书,

留与后人讲亘古。传言上古真玄黄,

伏朝真金无短长。一番洪水上天堂,

一番黑暗声太荒。日月星斗归水底,

风云日月一扫光。天地从此气数到,

天崩地裂水**。洪水滔天黑茫茫,

云天雾地好荒唐,无根无基称高强……”

这些奇怪的句子被魏侍者用带着音调的声音唱诵出来,使得整个地窟的空间里平添了一股诡异的戾气。

但我并不知道,此时魏侍者唱出的这些奇怪的句子,就是与《格萨尔王》《江格尔》《玛纳斯》三大少数民族史诗齐名的另一部史诗——《黑暗传》!

如果当时是陶璎珞在场,她应该立马就听出来了。遗憾的是,当时是我这个文化和音乐素养都近乎于白痴的姚莽子在场。

如果当时真是陶璎珞在场,而且听出魏侍者吟唱的就是《黑暗传》,那么,我们的这次行动也许就不会经历那么大的曲折和付出那么惨重的代

价!

但现实是不能假设的,所以,魏侍者说的天道就是现实。

天道不能假设,作为人,你必须接受!

即使苦难也好,幸福也罢!

令我感到颇为不解的是,在魏侍者吟唱这种冗长而且显得有些烦闷的带着音调的句子的时候,尉巴托却没有打断魏侍者的这种吟唱,而是皱着眉头,拿出足够的耐心等着魏侍者把想吟唱的这些长短句吟唱完。

其实后来我才知道,要想把这部神话史诗一口气吟唱完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黑暗传》这部大型神话史诗,是通过口传密授的形式流传下来的,整部史诗多达三万余言。要整部地吟唱下来,那不唱个昏天黑地才怪。

所幸的是,魏侍者只吟唱了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结束了他的归墟状态,他朝尉巴托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问这话的时候,我分明感到魏侍者的声音里浸透着疲惫和颓废的情绪。

“暂时没有。”尉巴托说。

魏侍者仍旧用浸透着颓废情绪的声音说道:“据我所知,这秘密水坝自它修筑起来到实施运转开始,就从来没有开启过。它一直只起到调节水位的微小作用。但现在,你们居然要把他开启,这其中,是不是有失慎重?”

尉巴托却说道:“魏侍者,你可能还不知道这辆专列上坐镇指挥的人是谁?”

“谁?”

“号称雷神的雷胜川!”

“什么?怎么会是他?”

“怎么会不是他?”

“他不是只服从于上级的领导吗?除了那个人,是没有人能够调遣得动他的。就连当初我们对抗派高级内部,也知道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正因为他跟那个人保持着这层磁铁石一样的关系,在当初他们高层的内部斗争进行得最为激烈的时期,那个人还因此受到了猜忌和牵连,被扣上培植亲信排斥异己的罪名,差点因此掉了脑袋。而且,那个人不是在这场动乱中已经被打倒,关进牛棚了吗?”

“可是他又官复原职了。而且很有可能是专门针对这次昆仑山事件官复原职的。要不然这个雷神也不会临危受命!”

“如果真是这位雷神在这辆专列上,这件事,恐怕还真的不是摧毁一座桥梁那么简单。应该说,他们内部制造出的这场动乱,会不会是一种假象,其实他们中枢神经的运转,还是处于正常状态的。而我们的这次行动,显然是有些操之过急了。”魏侍者说。

尉巴托却说:“魏侍者,你现在跟我探讨的问题,已经超出了我们各自的职责范围,你按令行事就行了,不必考虑你职责以外的事情。”

“这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就好。”

魏侍者这时又说:“其实,总部有没有考虑过,即使这辆列车上真的是雷神在坐镇指挥,只要他们手上没有原始文本的山海经,他们也是不可能从中找到直达昆仑山的那条神秘通道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当初他们打算把锦州平原作为他们的大后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这蜀道,依然如此……所以,总部的担心是不是显得有点杯弓蛇影的

多余了?”

“而他们手上恰恰就有这部原始文本的《山海经》,当我们得知这本《山海经》的下落的时候,还是晚到了一步,没有拿到这本书。这部书,已经被他们抢先一步得到了。而他们的这次行动,也是从拿到这部书以后,才开始制定计划的具体步骤和方案的,而我们也是在得知这部书的下落后,才发觉他们早于半年前就在策划这次行动了。所以,这次我们是处在被动地位的,虽然昆仑山我们先动手,可是在后方,我们却落后一手。”尉巴托说。

听到这儿,我似乎才听出了一点眉目。原来这次如此重大的事件,最终却是归结于我从我父亲身上抢去的那本甲骨文的《山海经》。

难道我成了始作俑者?

我开始有点暗自心惊了。

而当时在我极其有限的知识结构里,根本不知道有蝴蝶效应这么一个说法,后来等整个事件结束以后,陶璎珞才给我灌输了这么一个概念。她说我当时从我父亲身上抢去那本书后,就相当于是亚马逊丛林的那只蝴蝶轻轻地煽动了它的那对翅膀……

即使陶璎珞给我灌输了这种对我来说是相当先进的概念,但是我还是没有领会到这个蝴蝶效应的精髓所在,甚至感觉陶璎珞对我抢书这件事渲染得有点玄乎,有点逗我玩的嫌疑……

这时,魏侍者说:“好了,整件事情我已经基本清楚了。雷神……看起来我又得跟我这个老冤家斗上一斗了。难道这就是渊薮?呵呵……”魏侍者自言自语般地呵呵呵地发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声。

这时,尉巴托又朝魏侍者说道:“魏侍者,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提醒你下。还是那句话,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也才能够保守住秘密。你制作的那些腊肉标本里,并不多他这一具标本。”

很显然,尉巴托仍旧不死心地在竭力怂恿魏侍者把我当场杀掉,然后再腌制成一具腊肉。

而魏侍者似乎突然开始反感尉巴托的话,扭头狠盯着尉巴托,怒声说道:“我该怎么处置他是我事情,用不着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如果我连遵从我内心的这点自由都失去了,我还真的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了!这跟死又有什么区别?好了,你不要说了,你从哪儿来的还是从哪儿去吧!”

尉巴托见魏侍者冲他翻了脸,于是知趣地说道:“既然魏侍者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我就不必多费口舌了。我相信魏侍者的睿智。”说着就要朝着阴影里退却。

魏侍者却换了平和的口气朝正在退却的尉巴托说:“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从海外给我带回来的那张德沃夏克的唱片,他的第九交响曲很让我感动,特别是第二乐章,我闻到了乡愁的味道。”

已经退到阴影里的尉巴托却大了声音说:“你现在不用急着感谢我,你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杀掉现在站在你身边的这个人!也许,你的乡愁最终会葬送在他的手里,这不是危言耸听!”

听完尉巴托最后说出的这段话,魏侍者突然扭转过头,用邪恶的眼神盯着了我。

尉巴托的话终于在魏侍者的心里起作用了,我突然打了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