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封侯诱君心(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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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箭穿过车窗布帘,径直没入席宁的肩胛骨,喷溅的鲜血把慕容玦的“要你眼里心里只有我”堵在了喉咙口。
箭头贯穿肩膀,鲜血源源不断的从伤口处涌出来。
慕容玦眼眶通红,目眦欲裂,心脏被重重一击。
他四下寻找着伤药,不顾马车外的嘈杂声和厮杀声,满心满眼都是脸上血色尽退的席宁。
席宁捂着伤口,看着慕容玦六神无主的样子,咬了咬牙,勉强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抓住他的手腕,目的明确的问:“软筋散的解药呢?”
慕容玦大脑一片空白的望着席宁冷静的脸,愣愣的从胸口拿出一个小瓷瓶。
不等他反应过来,席宁一把抢过瓷瓶,速度飞快的打开,把里面的解药吞下。
看着席宁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慕容玦总算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京都尽在他掌握之中,今日出行更是有一批精锐的暗卫保护,怎么可能轻易出事?更何况,若是那群人的武力值在暗卫之上,那这一箭怎么可能射偏?
反应过来的慕容玦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黑眸里翻涌着滔天怒气,慕容玦咬牙切齿的看着云淡风轻恍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席宁,冷冰冰的质问道:“你早就计划好了?”
束缚体力与武力的药效被解除,席宁轻松的封住穴道,阻止了血液继续流失。
她看着对面脸色黑沉如墨的帝王,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倚靠着车厢,闭上有些肿疼的眼睛,语气浅淡:“陛下,臣不是金丝雀,亦不是傀儡。”
慕容玦冷笑,“你哪里来的人手?”
“父亲在宫里埋的眼线,以防他日功高盖主,先帝对席家起杀心,席家能及时送走直系子孙,留有后代,不至于断子绝孙。”
随着席宁古井无波的声音响起,车内的温度一瞬间降至冰点。
对面的女子因着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寡淡的神态因此也多了一分脆弱,显得柔和不少,但脊背挺直,昭示着女子并不是真的柔弱。
曾经交颈而卧的画面在此时此刻变得尤其讽刺,他好像,从未看透过这人。
慕容玦偏过头,忍住眼眶里的湿润,竭尽全力维护自己那可笑的自尊与骄傲。
“今日的吃醋,也是你演出来的?”
沉默……
慕容玦唇瓣咬的泛白,一颗心像是被凌迟一般煎熬痛苦。
车厢里的气氛越来越僵,慕容玦忍无可忍的偏过头,想要让自己彻彻底底死心,却看到席宁毫无血色的脸。
心跳漏掉一拍,那些别扭的情绪尽数消失,一颗心全部牵挂在席宁身上。
他艰难的抬起手探上席宁的脉搏,感受到强有力的脉搏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席宁只是脱力晕过去了。
想到他鼓起勇气问出的问题却没有被这人听见,慕容玦的心情一时复杂到了极点。
晕得真不是时候。
马车又开始颠簸的往前行驶,慕容玦坐到席宁旁边,让她靠着他的肩膀,睡得能舒服一点。
*
昭和殿内,御医候了一室,宫女们端着铜盆进进出出。
慕容玦坐在外殿,看着跪在下首的暗卫统领,沉声道:“跑了?”
暗卫统领忐忑不安的低下头,“属下无能,请陛下恕罪。”
慕容玦神色波动不大,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挥了挥。
“朕知道了,下去吧。”
暗卫统领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慕容玦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内殿的方向,一时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按理而言,席宁今日所为,仅仅只是为了拿到解药的话,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但若说她另有所求,此时此刻,躺在床榻上的人,就不该是她。
可事实是,他毫无阻拦的把席宁带回了皇宫,只要他想,席宁现在可以二次服用软筋散。
慕容玦确实想,但回忆起席宁说“不愿做金丝雀”时的坚定语气,又有些犹疑。
上辈子的事情不会在这辈子重演,若是他把席宁逼急了,难保不会把她越推越远,这和他一开始绑席宁的初衷相悖。
但就这么什么也不干……
他不太安稳。
把贴身小太监叫来,慕容玦平静的问:“曹元廷何时回京?”
小太监恭恭敬敬的回:“后日抵京。”
俊美无瑕的帝王支着下巴轻笑,眼底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温柔缱绻的波光让小太监更加低了低头,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
肩膀的伤口结了痂,随便动一下,就像被丝线拉扯着,酥酥痒痒的疼,想要用力的挠一挠,又怕留疤。
席宁倚着床榻,百无聊赖的盯着窗柩下方的光线阴影,脑袋里钝钝的回忆起这几日的光景。
慕容玦从她昏迷后就搬进了偏殿,来看她的时机也挑的极好,都是在她昏睡的时候。
她能知道他来过,还是拜伺候的宫女说漏嘴才知道。
当然,她也不知道那宫女是不是真的“不小心”说漏嘴。
毕竟不久前她被锁在床头的时候,这些宫女的表情,比她雕刻的木头人还要冷漠木讷。
养病的间隙,曹元廷来了一趟,絮絮叨叨的跟她说了一通话,大抵就是,你对陛下的心思昭然若揭,就不要遮遮掩掩互相折磨了,坦荡一些,对你们俩都好云云。
看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慕容玦是在暗戳戳的筹备立后大典了。
席宁也想坦荡一些,奈何陛下不给机会啊!
他每每来探望,都选在她昏睡的时候,是指望她的梦话跟他坦荡吗?
早知有今日,席宁当初就不追求什么反攻了。
安安静静当个小废物不敢吗?
席将军的人设告诉他,不好。
身为堂堂将军,就是得反攻!就是得势均力敌的爱情,就是得别扭死自己!
那日在马车里的气氛多好啊,要是那箭晚一点射——
唉,自己造的孽,不能怪属下。
光线从平行四边形变成了菱形,亮度也变得微弱。
一天似乎就又要这么过去了。
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只能胡思乱想的准皇后席宁叹出今天的第五十二口长气,捂着伤口赤脚下了床,把门闩插上,心如死水的情绪这才起了一点点波澜。
入夜,看了一天折子的年轻帝王步履轻快的走进昭和殿,如往常一般去推内殿的门,却发现两扇门纹丝不动,俨然是从里面锁上了。
被拒之门外的帝王黑着脸爬了窗户,第二天又在准皇后睡醒之前离开去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