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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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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北风肆虐, 吹的木窗棂哐哐响。

窗内做试题的鱼阿蔻被冻的哈着热气搓手, 双脚小幅度的在地面上跺着。

没有暖气的北方好冷啊。

凌北归看到她这样,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眉心蹙起。

已经过了两天, 熊五怎么还没到?

温声说:“我们明天归队吧?”

鱼阿蔻想都不想的拒绝,“不行, 这里走到火车站要2个多小时, 而且火车上没座位又挤, 你腿不能被挤到的。”

r城这里的火车站只是途径站, 因此车上挤的像沙丁鱼罐头, 她们来时就是站了十个小时,凌北归的伤口面积太大,若被挤压到绝对会感染溃烂。

想到此疑『惑』起来,“不对呀, 你这两天一直在休息没出门,怎么换下来的纱布都被水『液』浸透了?”

凌北归装傻, “可能是『药』物的关系。”

他从城里回来后特意把换下的纱布扔到垃圾桶底, 没想到还是被她看到了。

鱼阿蔻想了想点头,“也有可能, 不过若是你伤口有哪里不对, 你一定要说出来我们去卫生所。”

“好。”

鱼阿蔻再次跺了跺被冻的麻木的脚, “不写了,我要去弄点吃的暖身体。”

从包袱里拿出个小瓶子跑去厨房。

凌北归翻页的手指顿了顿,眼睛盯着书页, 头却向外偏了三分,耳朵高高竖起听着厨房里的动静。

没想到厨房里一点动静都没传出,反倒是随风飘来了一股微弱的香味。

香味刺激的他只喝了一碗粥的肚子里,叽里咕噜的抗议。

凌北归垂眸盯着自己的肚子,片刻后下床朝厨房走去。

跨过门槛,那股香味更浓郁了。

不着痕迹的捂着自己的胃,“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天气较寒,我想活动下身子。”

鱼阿蔻闻言点头,“那你来包汤圆吧,不过你会包吗”

“我可以学,”凌北归笑着问,“馅料是不是有点少?”

鱼阿蔻跟着看了一眼,“不少呢,刚好够一小碗,汤圆是副餐,吃太多午饭都吃不下了。”

凌北归的笑意消失不见。

一小碗,意思就是没准备他的份。

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多准备点吧,我是初学定会浪费馅料。”

鱼阿蔻点头,“那我再炒一份。”

凌北归眉梢间带着喜意去洗手。

鱼阿蔻又炒了份黑芝麻馅儿,搅拌均匀后放置一旁。

端过面团碗对凌北归说:“这是包汤圆的糯米面团,先用手握着糯米面团,接着从虎口处挤出坨小面团,像我这样在手心里把它团圆,然后在圆中心摁个小窝,顺着小窝把它扯成个小胖碗,碗里填一勺馅料包好后,再用手心团圆。”

鱼阿蔻手心托着圆溜溜的汤圆,笑眯眯的说:“喏,这样就做成了,你来试试。”

凌北归从虎口处挤出坨小面团。

“太大了,”鱼阿蔻捏着他的手指收拢虎口,“面团要小点,这样做出来的汤圆才会皮薄馅满。”

凌北归定定的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的柔夷,这只手只有他手的一半大,十指白嫩纤细,带着月牙的指尖椭圆,似荷塘里『露』着尖尖角的小荷,粉艳娇嫩。

视线顺着手部上移看到白生生的皓腕,愣了一下忙收回视线。

心里却莫名的紧张起来。

像是做了坏事。

鱼阿蔻带着他挤出面团,“这样大小就差不多了,你试试。”

“好。”

凌北归回神,手指笨拙的团出个汤圆,虽团的不圆,面皮上又沾染了黑『色』的馅料,但至少能看出是个汤圆。

鱼阿蔻笑眯眯的表扬,“团的很好,第一次就能做成这样很厉害。”

凌北归抿唇,丝丝笑意从眼中泄出,当下更认真的做。

鱼阿蔻笑眯眯的开玩笑,“若团的不好得会就要你自己吃了喔。”

凌北归闻言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嗅着馅料里飘起的浓浓芝麻香,眼底闪过流光,面『色』不改的双掌合并将汤圆压成汤饼,再接着团。

圆溜溜的白汤圆顿时变成了个馅料外溢的丑疙瘩。

鱼阿蔻不经意的侧头看了旁边的面板一眼,一看之下怔住。

短短的时间内,凌北归就团出了三个汤圆。

只是那汤圆一个比一个丑,一个比一个大,与他最先团出的那个有着天壤之别。

而且才团了四个汤圆,他就把馅料用完了。

拿起一个汤圆察看,发现他把皮子捏的极薄,手指轻轻一碰,馅料就从破开口的皮里流淌出来。

不禁无奈的扶额。

凌北归耳廓上漫上红晕,眼神闪动着看向一旁,“我会负责吃掉它们的。”

鱼阿蔻摇头,“这样的一下锅就破掉了。”

凌北归看着她把汤圆里的芝麻馅剥到碗里,紧紧抿起了唇,面上透过懊恼,果然贪心要不得。

正想表明自己下次一定能团好,就听到熊五的呼喊声在村内响起。

眉眼舒展,“送东西的人来了。”

大步跨出厨房去接人。

鱼阿蔻觉得这个呼喊的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好奇的跟上,出了篱笆院就见一辆骡子拉着装满货的板车颠颠的跑过来,颠的脖颈处的铜铃叮叮作响。

离近时,车上跳下来四个戴着雷f帽,双手『插』袖的男人。

为首的男人推高帽檐,拉下遮住口鼻的围巾,说话间嘴里喷出一团白雾,“凌哥,有些东西不好弄,所以才晚了半天,没耽误您的事吧?”

另外三个男人紧跟着问好。

凌北归淡淡的说:“还好,辛苦你们了。”

鱼阿蔻望着男人眉『毛』间的痦子眨了眨眼,这不是之前在黑市门口被自己骗了十块钱的熊五吗?他怎么和凌北归凑到了一起?而且还是以凌北归为首。

“不辛苦不辛苦,为凌哥办事是我们的荣幸,”熊五搓着手点头哈腰,“我们现在把东西搬进去给您装好?”

“好。”

熊五四人立即从车上往下搬东西,路过鱼阿蔻时愣了下,接着齐齐的大喊了声,“凌嫂好!”

鱼阿蔻嘴角极速抽搐,几年没见熊五还是这么二。

凌北归尴尬的咳了声,“你们装东西吧。”

“嗳。”

凌北归主动解释,“他们如今在帮我做一些事,今天是来给我们送些物资。”

鱼阿蔻装作不认识熊五的样子点了点头。

熊五四人的动作很快,来回跑了三趟就把整个骡车搬空,接着屋内传出阵敲木头的的声响,随后熊五抹着头上的汗出来。

“凌哥,东西装好了,有没有别的活需要我们做?”

凌北归回屋拿出个厚厚的信封,“没了,辛苦你们了。”

熊五欲推辞不收,被凌北归扫了一眼后忙接过钱,“那凌哥我们走啦?”

凌北归颔首,“恩,路上小心。”

熊五四人驾着骡车离开。

鱼阿蔻懵懵的看着来去如风的这群人。

凌北归转过头来温声说:“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他们送了什么东西?”

鱼阿蔻笑眯眯道:“好呀。”

她们的房间内多了四个半人高的空心碳箱,将整个房间熏染的暖意融融,却又没有丝毫的碳气。

待转到杜来弟的房间时笑眯了眼,只因这个房间内不仅分门别类的堆着肉蛋果菜,当中的空地上还多了两个铜箍浴桶,抹了桐油的桶身流动着晶亮。

扑上去爱不释手的『摸』着浴桶。

终于可以洗澡啦!

凌北归看着无限欢喜的她,嘴角扬起。

鱼阿蔻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谢谢你。”

“不客气。”

鱼阿蔻想到晚上就能洗到热水澡,心情美美的去了厨房忙碌。

手中快速的团着汤圆,望着进来的凌北归说:“你烧火好不好?”

凌北归抿唇应下,待看到她又只团了十个,双唇抿成一条线。

鱼阿蔻把煮好的汤圆分到两个碗里,端给他一碗,“你试试合不合你的胃口,不好吃的话别勉强。”

凌北归望着碗,面上一瞬间春暖花开。

“好。”

鱼阿蔻坐下来,轻啜一口热汤,舒适的眯起双眼,“好幸福呀~”

扭头问:“好吃吗?”

凌北归喉结极速滚动,“好吃。”

是很好吃。

汤底是用的是桂花米酒酿,微黄鲜亮的汤面上飘着金黄与橘红的小粒桂花,酒酿与桂花的香雾扑面而来。

花下藏着五颗汤圆,用瓷勺舀起一颗洁白莹润胖嘟嘟的汤圆,轻轻咬开一个小口,黑流沙般的芝麻馅立马从破口处涌了出来,香喷喷的芝麻香渲染了空气。

哪怕吞下了软绵滑腻的汤圆,口中仍充满了浓郁的芝麻香。

此时再喝上一口微烫的桂花酒酿,感受着它经过胃部把热意传向四肢,顿时让人觉得幸福不过就是冬天里的这一碗汤圆。

凌北归望着碗中的最后一颗汤圆,不舍的小口小口的咬着。

鱼阿蔻见他今天胃口不错,想了想说:“虽然你喜欢喝粥,但粥类营养不够,你要不要试着吃点别的?我们中午吃烤羊排好不…”

“好。”凌北归迫不及待的答,答完发现自己答的太快,不自在的盯着墙面看。

鱼阿蔻愣了一下笑了,“那就做烤羊排,我看他们送来的那只羊挺嫩的,羊肉燥热,我再做个清炖梨和拌萝卜丝。”

凌北归怎么都压不下嘴角的笑意,“好,我帮你。”

主动承担了一切需要触碰冷水的活。

虽只有两道菜,两人照样忙活到下午一点才开饭。

凌北归望着饭桌,口齿生津,喉结极速的上下滚动。

主食是粉丝汤,配菜是烤羊排和红萝卜丝。

一尺长半尺宽羊排然散发着浓浓的羊肉香,红棕油亮的肉表面撒着孜然和白芝麻颗粒,肉两侧钻出根根细骨,让人立马想捏着细骨开啃。

鱼阿蔻用刀将羊排切开,笑眯眯道:“你尝尝。”

凌北归忍着喉咙里的馋意,捏起一根羊排。

牙齿咬着肉轻轻一扯,一长条肥瘦适中的羊肉立马从骨上脱落,『露』出光秃秃的细骨。

而落入口中的羊肉肉质外酥内滑,鲜嫩多汁,油花四溢,更因焖过的关系,每丝肉里都藏着饱满的肉汁,牙齿启合间,肉香充满整个口腔,诱的人根本不想细嚼慢咽,只想赶紧把它送入胃里。

凌北归吃的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鱼阿蔻看他吃的满足,自己也笑眯眯的开吃。

两人将桌面上的菜一扫而空。

鱼阿蔻望着嘴角翘起,殷勤着收拾碗筷的凌北归,脑内灵光一闪。

今天做了三斤的羊排,自己只吃了两条,然而此刻桌面空空。

再联想到凌北归第一次来她家吃饭的作态,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冷不丁的出口问:“你并不喜欢喝粥对不对?”

凌北归怔了下,对上她黑黝黝的眼睛,那句 ‘不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手指缓缓合拢,“…是。”

鱼阿蔻嘴角抽搐,不喜欢你倒是说呀。

怪不得今天他答应的这么快,原来是喝的受不住了。

她发现这人就是典型的口是心非。

喜欢说不喜欢,不喜欢的说喜欢。

干脆趁机问个清楚,她可不想剩下的几天里每天都再问一次。

托着腮问:“那你有不喜欢不能吃的食物吗?”

凌北归犹豫了一瞬,“芹菜、生蒜。”

鱼阿蔻点头,“那口味呢?还有你特别喜欢什么菜?”

凌北归垂眸,已经很久没人问过他的喜好了。

遥远的记忆里,赵君曾问过他喜欢什么。

只不过自己的答案都变成了她索要财物的理由。

渐渐地,他学会了无欲无求。

没有讨厌的东西。

没有喜欢的物品。

挥去这些回忆,沉声,“我都可以。”

鱼阿蔻挑眉,“真的?酸甜苦辣可以?”

凌北归莫名的觉得有些脸热,他在她那里的信用度降低了。

“真的。”

鱼阿蔻认真的点头,“那我记住了。”

凌北归闻言心尖重重的跳了一下,她说的不是知道而是记住了。

待看到晚餐她面前摆着的是芹菜肉丝,自己面前的是黑木耳肉丝时,那股陌生的情绪再次蔓延上心头。

有人把他的喜好记在了心里。

鱼阿蔻把一捧板栗扔在碳箱上,眉眼弯弯的说:“有碳箱真好,不仅供暖还能烤板栗,等会整个房间都会溢满板栗香。”

凌北归嘴角勾起,“你若喜欢,回去后我重新给你做一个。”

“欸?可以吗?”

“可以,里面需要加烤层吗?”

“要要要。”

两人边吃边聊,聊的面上的笑容就没消下去过。

房间外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狂风怒号。

房间内暖意融融,灯光将两人的阴影投『射』在墙壁上,像一出出无声的皮影戏。

吃完饭的鱼阿蔻坐在热气氤氲的浴桶里,满足的同时又有点不开心,她想『奶』『奶』了,若『奶』『奶』在肯定会来给她搓背,然后讲些村里的八卦。

还有十来天才能回去,不知道『奶』『奶』会不会担心。

当下没有了再泡下去的心情,包着头发怏怏的回了房,坐在碳炉边擦头发。

凌北归洗速完毕进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脚腾空在门槛上不知该不该进来。

火苗窜动的背景下,少女侧着头用『毛』巾擦拭着湿发,垂下来的长发犹如黑『色』的水草,随着她手上的动作来回『荡』漾,漾的空气里泛着涟漪,而在黑发的衬托下,『露』出的手臂就好似莹润的白玉,映花了人眼。

鱼阿蔻听到脚步声抬头说:“我明天要去趟城里给『奶』『奶』打电话。”

凌北归说出好字后发现自己并没有吐出声音,清了清燥干的口腔,沉声说好。

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嗓音低沉,“我那个浴桶里装的是r城特有的土特产,你给鱼『奶』『奶』寄回去吧。”

“土特产?”鱼阿蔻摇头,“不用啦,你给你家人吧,我明天再给『奶』『奶』买就是了。”

凌北归盯着茶杯上的纹路走向,在口非与实话中犹豫。

他不习惯将心里话全说出来,那样让他有种果体奔街的不安全感。

但他又不想再对鱼阿蔻撒谎。

沉『吟』了片刻,决定吐真言。

“土特产是特地为鱼『奶』『奶』准备的,你是第一次出任务,哪怕你在电话中再如何轻描淡写,见不到你人鱼『奶』『奶』仍不能放心,而土特产可以让她心安。”

鱼阿蔻拧眉细想,发现还真是这样。

『奶』『奶』会认为自己既然有心情逛街,那肯定是安然无恙。

竖起大拇指,“凌教官你好厉害,谢谢你。”

凌北归低头掩饰眉梢间的悦意,“身为朋友我应该做的。”

鱼阿蔻下巴枕着手臂,眨着眼睛语气低落的说:“我想『奶』『奶』了。”

凌北归第一反应是四下打量房间,寻找能让人舒缓心情的东西。

然而一无所获。

抿着唇踱步过来坐下,“鱼阿蔻,你的表情与某些动作会出卖你的内心,你信吗?”

鱼阿蔻微笑,“出卖?”

凌北归轻吁一口气,“对,比如说你刚才的微笑,并不是真正的笑,你微笑的时间超过了5秒。”

鱼阿蔻条件反『射』的去『摸』自己的唇角。

凌北归含笑,“你现在是在验证自己的微笑是否真的超了5秒。”

鱼阿蔻眨了眨眼。

凌北归竖起根食指,“你的眼睛睁大了一瞬,表明你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鱼阿蔻惊讶,她刚才确实睁大了下眼睛,大概0.5秒的时间,没想到这都被发现了,如果她学了这个,n年后去天桥下摆个算命摊,绝对能赚个盆满钵满。

凌北归:“你外侧的眉『毛』上挑,表明你在惊讶。”

鱼阿蔻木着张小脸看他,控制着自己的五官不让他们动。

凌北归失笑,“我猜你想的是,我不动看你怎么猜。”

鱼阿蔻来了兴致,起身站到一旁捂住脸,“你看着我肯定能猜得到,等一分钟后我放开手你再猜!”

凌北归眉眼间浮上温柔,“好。”

鱼阿蔻脑中窜过一个笑话,自己被自己逗得满面笑意,搓了下五官,猛的弯腰凑到他面前,笑『吟』『吟』的说:“厉害的凌教官,你猜我现在的心理活动是什么?”

凌北归的身子蓦然僵住,映着人影的深褐『色』瞳孔放大。

心噗通、噗通的跳声加重。

鱼阿蔻脸上的易容已被洗去,小脸白莹润玉,透着光泽的苹果肌因烤火的缘故,泛着醉人的胭脂红,这抹红顺着脸颊爬上了她略上翘的眼尾,晕染了眼周,带出似醉非醉的三分『迷』离。

然而汇聚了屋内所有灯光的眼底却十分纯净,纯净到他能在这双混合了媚和纯的眼里看到自己。

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一股灼烫的热意从耳后浮起,覆上自己的全脸,再从脖颈路过到达四肢,最后流入心脏。

心脏因这股热意躁动不安,噗通噗通的越跳越快,快到下一刻就好似从胸口迸出。

凌北归僵硬的站起身,声音沙哑的说:“抱歉,我出去方便一下。”

踉跄着起身,手脚同步的大步冲到门外。

鱼阿蔻愣愣的点头,“喔喔。”

凌北归冲到门外拉扯着领口大口喝着冷空气,只是冷意仍扑不灭那股燥热,燥热像只咆哮的岩浆龙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

撞得他脊背酥麻之下站立不稳,双手无力到拳心都收拢不紧。

倚靠着墙壁,不停地抖动着领口扇风,冷风刚将燥意扑的稍减,脑海中突然又蹦出黑发红唇的鱼阿蔻,弯着腰声音软糯清澈的喊着凌教官的画面。

燥意顿时犹如浇了油般猛然窜起,带起丈高的红『色』烈焰。

凌北归有着恍惚间的错觉,他觉得火焰烤干了他身体里的血『液』,烤干了他身体里的水分,不然他不会像幼时发高烧那般,全身滚烫口干舌燥的仿佛置身于火架上,急需要冰来扑灭。

脚步不稳的走去厨房,敲开缸面上的冰打了盆水,一脸扎进冰水里,冰凉入骨的寒意让身体好受许多。

直到呼吸不畅才从水里离开,望着水面里倒映着的面容怔住。

脸还是易容过的那张脸,眼尾耷拉,微黄的面『色』上布满了麻子。

只是眼里多了渴望,多了想拥有。

凌北归撸去发上的水珠,心底为自己的反常找理由。

——他只是一时被惊艳到了而已,人类为某种事物感到惊艳时,想拥有是很正常的心理反应。

先前他从没有过这种反应,只因他没对某种事物惊艳过。

所以无需在意。

再次将脸浸入水里。

鱼阿蔻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人,正准备出去找人时,头发湿润的凌北归进来。

忙凑上前眼睛亮亮的问:“你猜出我刚才想的是什么了吗?”

凌北归抬起的脚顿住,他刚才看人时忘记这件事了。

垂眸不敢与她对视,“抱歉,我没看出来。”

鱼阿蔻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抱歉的,看不出来才正常好不好?

如果只凭微表情就能猜出人的心思,想想就觉得恐怖。

笑眯眯道:“看不出来才好呢,我要去睡觉了,祝你有个好梦。”

凌北归浅笑,“你也是。”

鱼阿蔻一如往日般的躺下就秒睡。

凌北归凝神听着浅浅的呼吸声,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配合着她的呼吸而跳动。

强迫自己别再想这个问题,躺下看书。

只是眼睛盯着墨字看了半天,脑子里却没留下任何一段信息。

哪怕他再聚精会神的看,脑海里仍时不时的蹦出一个问题。

空气里现在还残留着鱼阿蔻发间的香味,她用的什么洗发?

因心存难疑,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睡着亦睡的不安稳,梦里总窜进来一声清澈的凌教官。

鱼阿蔻则相反,她睡的很好。

神清气爽的起床后,准备吃过早饭就去城里给『奶』『奶』打电话。

没想到一开门就发现空中飘着鹅『毛』大雪,而地面上的雪也堆得及膝深,看来今天没法去城里了。

沮丧了几分钟后,突然想到就算现在见不到『奶』『奶』,不过可以堆个『奶』『奶』的雪人呀,这样也算『奶』『奶』在陪着她了。

想到就做,当下团起雪球开始堆雪人,堆好后还特地以指做刀给雪人上刻出皱纹。

看着只有皱纹像『奶』『奶』的雪人,双眼弯弯的笑出声。

凌北归被笑声惊醒,披着衣服走到窗外,见白茫茫的背景『色』中,她笑的那么鲜活开心,不禁也勾起唇角。

鱼阿蔻堆好家里的所有人后,把于云等人也堆了出来,想了想又加了于蒙和凌北归,拍着两个紧挨着一起的雪人道:“我对你们两个好吧?知道你们是好兄弟,特意把你们堆在了一起。”

拍掉手上的雪,好心情的去了厨房。

凌北归听到雪人团中有自己,嘴角高高上扬,拿着照相机去拍雪人。

拍照时发现无论从哪个角度拍,于蒙的雪人都很抢镜,嘴唇抿成一条线。

探身见鱼阿蔻注意不到这边,抬手将用两个雪球堆起的于蒙雪人推倒,摁着快门咔咔咔拍自己的雪人。

各个角度都拍过后,快速的抱起两个雪球堆叠出于蒙的雪人,捧着相机脚步匆匆的回了房。

头与身子方向完全相反的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