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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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傅陵什么也没说,可谢昭却莫名觉得有些慌张。
往日在大殿上口若悬河能言善辩的谢大人心中紧张,就连解释的话语都支零破碎:“那一日廖青风帮了我忙,所以我请他去酒楼吃饭……那酒楼也是他挑的。至于那卤蛋,是我嫌弃他话语太多,所以夹给他想堵住他的嘴的,他给我夹猪蹄也是在嘲笑我的伤腿……”
他满肚子委屈:“我们两个差点打起来,怎么就被人看作是温馨至极了?”
傅陵面色缓和,口中却道:“谢大人何必与我解释这些,我只是谢大人的知己,谢大人与谁吃饭、和谁的关系更好等等,并不用告知于我。”
谢昭摸了摸额上的汗,干巴巴笑了笑:“哪里哪里,这都是我自己想要告诉殿下的——您是我唯一的知己,这一点我并不想让您误会。”
自从听胡先生说故事后就冷若冰霜的傅陵终于露出了笑脸。
他轻轻嗯了一声,温声道:“我也希望谢大人知道,您也是我唯一的知己。”
见傅陵似乎已经恢复正常,谢昭的一口气还没呼出去,在听到楼下胡先生的话语后,又憋在了胸中,直将他憋得胸闷气短。
胡先生环视四周,见周围的听客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说话,一种被人瞩目的虚荣感不由油然而生。
他想:无论讲上千遍还是万遍,谢大人的故事还是这么受欢迎啊。
胡先生心中高兴,于是继续说故事的兴致更加深厚,在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后,他抬高声音:“关于谢大人和廖大人的关系有多好,在下这里还有一则小趣闻。”
一听这话,果然有人催促道:“胡先生快说,别再考验我等的耐心了。”
胡先生见听客们个个好奇心十足,两撇小胡子一颤,露出个满意的笑来。他也不吊胃口了,直接开始说道:“话说五日前,戌时一刻,城中的打更的老李经过河畔,忽的发现风中传来了一阵甜腻的香味,他顺着香味望去,见到了两个意外之外的人正坐在河畔——你们猜这两人是谁?”
有人捧场喊:“你都这么说了,这两人肯定是谢大人和廖大人了!”
“不错。”
胡先生捏了捏自己的一撇小胡子,眯起眼睛笑:“可是你们猜得中谢大人和廖大人在做什么吗?”
在听客们纷扰的猜测后,胡先生笑眯眯地给出了答案:“有人猜对了——的确,谢大人和廖大人正在吃东西。两人拿着冰糖葫芦和糖炒栗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似乎正在谈着什么事情,面色有些严肃。”
两人在戌时相聚于河畔,还面色严肃地商量事情?
一出出话本里的朝堂大戏浮现在听客们的脑海中,大家都默契地想起了被圣上斥责的太子和最近春风得意的成王殿下。
有人低声问:“胡先生,谢大人和廖大人说了什么?”
“老李只是个打更的,他生怕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所以压根不敢上前。”在听客们的嘘声中,胡先生语气一转:“不过老李站得虽然有些远,可是对于谢大人和廖大人的动作却看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只见谢大人突然气得给了廖大人一拳。廖大人似乎受不了这气,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对谢大人说了什么。老李以为这两位大人要打起来了,都做好了上去劝架的准备,谁知道前一刻还剑拔弩张的两人很快又重归于好,哥俩好的在河边玩石头打水漂。”
“先不说两人究竟说了什么话、又为何会生气,但就这生完气又很快和好一事来说,谢大人和廖大人之间的关系说是莫逆之交不为过吧?”
寻常兄弟吵架都要几天几夜才能和好,谢大人和廖大人相识不过几月却能做到如此地步,这委实难得。
听客们都不由感慨:看样子谢大人和廖大人之间的确很投缘。
茶馆的一楼热热闹闹,二楼的谢昭却连看抬头看一眼傅陵的勇气都没了。
他心虚地低头:“殿下,这事……这事……您听我给您解释?”
“五日前?河边?莫逆之交?”
傅陵每说出一个词,谢昭的头就往下低一寸。见谢昭都恨不得遁地而走了,傅陵轻飘飘地呵了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一日,戌时前不久,谢大人似乎同我说自己困了?”
他轻声道:“不如谢大人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困了的谢大人会在河边与廖大人吃着糖葫芦、玩着打水漂?”
怎么难得撒一回谎,这么快就被逮住了?
谢昭终于体会到有苦说不出的感受了:现在他还没有明确殿下的心意,总不能和他说自己是因为他才心烦意乱,所以去找廖青风出谋划策了吧?
怎么大晚上的和廖青风说个话都能被人看到,他是不是应该庆幸那个打更的老李幸好没有胆子听壁脚?
混在听客中兴致勃勃听着胡先生说书的小峰忽的听到了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他抬起头,就见三皇子冷着脸下了楼,而谢大人一脸怏怏地跟在三皇子的身后。
小峰开心地问谢昭:“您觉得胡先生说得好吗?”
谢昭怎么都扯不出笑脸来。
对上小峰期待的眼眸,他勉强笑了笑,有气无力道:“的确说得跌宕起伏……要是胡先生能少一些自己的看法就更好了。”
话说完,他朝小峰道别,几步追上了前方的傅陵。
少一些自己的看法?小峰不解。
他快走几步到了茶馆的门口,一手扶着门框,目送谢昭和傅陵远去。
小峰遥遥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只见往日一向从容的谢大人一只手捏住了三皇子的袖摆,正抬头紧张地对三皇子解释什么。而三皇子安安静静地垂眸看着谢大人,哪怕袖摆被谢大人攥得都要起皱,也一点不生气。
明明三皇子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可这一刻,小峰远远地这么看着,竟然莫名觉得他的心情应该不差。
他想:胡先生要是见过谢大人和三皇子相处的模样,怕也不会只说谢大人和廖大人的关系好了。
——殿下还是生气了。
谢昭再一次爬上树趴在墙头,听着琴声自他到来后戛然而止,沮丧地这么想。
他可怜兮兮地对着亭中的傅陵道歉:“殿下,我以后再也不撒谎了……我知道我这样做伤了您的心。”
傅陵抱琴起身,瞥了他一眼,只轻声说了句“谢大人回去休息吧”,就离开院中。
谢昭愁眉苦脸地看着他的背影许久,心中后悔不已:自己真是吃饱了没事干,为什么要带殿下去听那个胡先生瞎说书啊?
这回可把自己坑惨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屋里面,齐阑正撇着嘴帮傅陵收好琴,一边抱怨道:“您要是真不想见谢大人,为何还是坚持每日抚琴?”不还是想见人家谢大人一面么。
傅陵扬唇一笑,默然不语。
虽然他已经不生气了,但还是希望以此来让谢昭长个记性,好让他知道,撒谎并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傅陵不想承认的是,逗谢昭的确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谢昭可不知道傅陵已经不生自己气了。
这一日下午他在御史台时,突然被窦舜叫到了书房里。
窦舜拍了拍他的肩膀,通知他一个消息:“谢大人,您回去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再过几日就出发去瞿州吧。”
谢昭愣住:“您的意思是?”
窦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恭喜您,谢大人,您被任命为巡按御史了。”
所谓巡按御史,就是每一年由京城派出前往各地督查的外派御史。
而瞿州位于西南地区,其地向来山高险阻地势复杂,但是铁矿发达,因此每年都是督查的重点地区。
谢昭被任命为瞿州地区的巡按御史,自然也能看出圣上对他的爱重之心。
窦舜提点他:“这巡按御史要是做好了,等回到京城,圣上也有理由给您晋升,您可千万不要小瞧了这件差事。”
谢昭谢过他的教诲:“谢过窦大人,这事我懂得。”
可是巡按御史的外派时间短则一月,长则半年。
谢昭觉得自己得赶快让殿下消气,否则等从瞿州回来,时间一长了,小矛盾也要变成大矛盾,到时候只怕更加难以取得殿下的原谅。
于是这一晚上,谢昭思来想去,还是趴在墙头喊住了要抱琴离开的傅陵:“殿下,我们一起看星星去吧。”
傅陵转身看他,挑眉:“谢大人又给我捉萤火虫了?”
“不,”谢昭指了指夜空,笑道:“这回我们看真正的星星。”
傅陵觉得自己是中了谢昭的蛊了。
秋日的夜晚已经有些凉了。在这夜晚面对着谢昭的笑脸,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谢昭的邀请,跟着他上了屋顶,真的开始看星星了。
这夜空几十年如一日,又有什么好看的?
傅陵这样想,再一次觉得自己是中邪了。
“殿下,再过几日我就要去瞿州了。”
谢昭拉近与他的距离,扯了扯他的袖子,和个孩子一样地轻声嘟囔:“我和您道歉,您就大人有大量,别同我一般见识了。”
他笑嘻嘻道:“您要是原谅我,我在外头就记着您,回来时也给您带瞿州的好东西,您说好不好?”
傅陵斜睨他一眼:“我不原谅的话,谢大人就不记着我了吗?”
见傅陵的态度明显松软很多,谢昭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记记记,当然记!”他嬉皮笑脸地凑到他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所以殿下,您这是原谅我了吗?”
傅陵板着脸:“我贪图瞿州的好东西,所以原谅谢大人。”
谢昭听出他在说反话,但还是拍了拍胸膛,放下话来:“您等着,到时候我一定把瞿州的好东西捧到您面前!”
傅陵没忍住,到底还是露出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突然觉得,喜欢一个人真的藏不住,尤其是谢昭这种性子的人。
谢大人要暂时离开京城一下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