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我们早点回沈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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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了沈逸烬后, 景寻一路欢快地小跑起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不过当他从教学楼后门穿到了前门的大厅时，倒是正好碰见了个熟人。
“侯学长？”
景寻跑了过去, 见侯东宇手里拿了好些东西，便自动接过，顺道帮他分担一些。
“这个时间你怎么来这边了？”他问。
侯东宇说：“我们院大二期末考试，我抽签被派来监考。”
景寻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没拆封的试卷，懂了。
“哦哦哦。”
侯东宇的语气颇有些埋怨：“本来这两天正是忙的时候, 结果还被抽出来监考, 唉。”
每个学院的规矩不一样, 像侯学长他们的计院，似乎就是随机抽取研究生过去给本科生监考。
至于侯东宇口中的忙，则说的是他们手上的那个项目。
按照先前的计划，今天应该是一组把设计好的程序传给他们, 由二组开始做数据测量和校准的日子。
可惜今天景寻有考试，侯学长又被抽来监考, 只能由楚俏学姐单独进行程序交接了。
但其实他们二组的测量小程序已经做好，等主程序拿到手后直接跑数据就行，没有难度，有没有人守着都一样。
而侯东宇学长之所以会这样唉声叹气，是因为他是个十分严谨认真的人, 总觉得今天是他们组工作第一天正式开展的日子, 他应该在一旁守着。
毕竟这个项目关系到很多人未来的职业命运，虽然项目不大, 可是时间紧任务重，如果二组这边的测量或者校准环节出现什么差错的话，他们这组在助教那边的评分就会很低。
即便二组的程序都没什么问题, 但如果一组的主程序本身就存在重大瑕疵，是简单的数据校准也无法弥补的……
那么一组那边就要连夜赶工，二组这边的小程序也要跟着调整……总之如果最后的成品不合格，所有人都要承担不小的责任。
这才是侯东宇最忧心的，再怎么说，这个项目的成功与否都关系到了学院的名声、以及他们未来的履历和薪水。
要『操』心的事有很多，不担心才怪。
不过景寻倒并不能够理解这种焦虑。
在他的眼里，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到位、能想到的情况都考虑到，将事情的完成度推至100%、将风险概率降到可以把控的最低程度……
只要同时达成以上相关所有的条件，他就不会再感到一丝一毫的忧心。
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
而听天由命的事儿，再焦虑也没用。
但他还是尝试安慰学长说：“说不定一组还没将程序交接给我们呢，就算交了，以咱们实验室现有的计算机速度，跑完全部数据怎么也要花费几个小时以上，学长现在着急也没有结果的。”
侯东宇继续叹气：“反正也是这个道理。”
这也是他没有跟其他人窜班的原因，毕竟就算不来监考也只能在一旁焦虑着，倒不如做点什么事缓解下紧张的心情。
这栋教学楼整体只有四层，景寻他们没有刻意去坐电梯，而是直接从正对门口的楼梯往上爬。
两个人又说了一点项目相关的话题，侯东宇发现他至今也看不懂严学弟这个人。
虽说这次的项目对于他和楚俏来说很重要，但严学弟作为一个大三就被霍教授选中进组的外院学生，怎么看压力都应该更大一些。
偏偏学弟的表现，总是那么如水般平静。
在组里一起研讨或者做程序的时候，学弟都是一直有条不紊不骄不躁。
为此侯东宇还刻意观察过严学弟的工作方式，他是那种会每天制定精密的工作计划，而后严格执行并完成，一旦完成就再也不会去关心这项工作的人……
不得不说，这样子其实还蛮有效率的。
比他们每天都在焦虑、做完了一项工作又在焦虑下一项、整体吃不好睡不好的要高效得多，也快乐得多。
当然，道理都懂，但能做到的却很少。
只有精神强大且足够自律的人才能严格执行这些吧。
足以见得别看严学弟外表白白净净、外形削瘦羸弱的，但其实却有一颗相当强大的内心啊。
直到到了三楼，侯东宇才问：“学弟等一下在几楼考试？”
景寻说：“四楼。”
侯东宇说：“我在三楼，东西给我吧，谢谢你了，学弟。”
“学长客气了。”
景寻伸手，把刚刚帮拿的试卷递还给侯东宇，但侯学长手上还有其他东西，交接的时候手滑没拿住，以至于那袋被牛皮纸袋包裹的试卷直接掉到了地上。
景寻第一反应是弯腰去捡。
侯东宇也是。
就导致两个齐齐弯下腰的人差点没撞到一起……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爆吼声从身后的楼梯传来，景寻堪堪躲开侯学长撞过来的头，免除了两个脑袋相撞的疼痛命运，就被这一声吼给吓了个激灵。
——教学楼空旷，楼梯间也没什么人，这道声音还带着回音儿的。
等他和侯东宇双双站起，回身去看的时候，就见一个人影已经杀气腾腾地迈上了台阶，正向他的方向『逼』近……
这不是，渣攻吗？
……
沈勃翰刚才刚进教学楼，就在楼梯上看见了一个清瘦且熟悉的背影。
其他人要坐电梯，可沈二少却鬼使神差的，直接追着那道背影拾阶而上。
他是真的好几天没有看见严景寻了。
但不管多少天，他还是能一眼认出对方的背影。
严景寻身高一米七九，已经属于中等偏上的身高了，但奈何他很瘦。
仿佛骨头架子都比一般男生要窄上一些，严景寻是标准的腰细腿长、肤白貌美型的小鲜肉。
这种身高又这样纤细的男孩子沈勃翰也是第一次见。
他此前算是阅人无数，所以在凭借背影辨认身份上，绝不可能出错。
可惜一开始离得太远，他也没有多急切地追赶上去，听不清前面的两个人在说什么。
但严景寻无疑是跟他身边的人认识的，两个人一直在对话，对话的声音就在走廊里悄然回『荡』，不大，或许比脚步声还要小上一些，却没有断过。
这让沈勃翰略微有些不爽，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可他没想到，刚刚拐过三楼的拐角处，就看见严景寻正跟个男生蹲在一块儿，头碰着头……
沈勃翰是个急脾气，当即就冲了上去。
虽然，在看见重新站起来的两个人手中的牛皮纸袋后，沈勃翰也知道自己想多了，误会了。
奈何刚刚已经冲上来并爆吼出声了，这会儿二少也不能失了面子。
他选择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目光直指严景寻，喊他说：“……严学长。”
“又见面了。”
然而他口中的严学长并没有出声。
反而是站在严景寻旁边的那个男生说：“学弟，这位是？”
从打渣攻出现时开始景寻的表情就冷了下来，他天生一副笑颜，外表温顺有礼，却也不是对谁都笑的。
而他骤然不笑了，比起之前就有了很强的差别。
侯东宇很显然是发现了他的变化，纵使不大了解学弟身上发生的事，但他也听说过一些，这种时候便想都没想，主动站出来为景寻解围。
所以没等景寻回答，他已经换了话题：“考试快开始了，学弟快去教室吧，可别迟到。”
景寻当然也能看出侯学长对他的维护，他干脆直接无视了渣攻，只专注地看着侯东宇，说：“我知道了学长，你也是，别迟到。”
侯东宇：“学弟考试加油。”
景寻笑：“学长监考加油。”
侯东宇：“等一会在实验室见。”
景寻：“好，学长一会儿见。”
沈勃翰：“……”
对着那什么学长的时候严景寻脸上就又重新扬起了笑容，看起来叫人如沐春风。
这一幕也显然被沈勃翰看在了眼里。
只见站在那里的沈勃翰紧紧握住了拳头，看严景寻的眼，也变得有些凶狠凌厉。
但就在这时，考试的预备铃响起。
响亮的铃声下，严景寻跟他口中的学长告了别就扭身继续往楼上走去，从始至终，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往沈勃翰的方向递过。
……
二少再度被严景寻彻彻底底无视了。
有经验的小弟都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那些跟在沈勃翰身边的小弟、有些甚至根本不是科大，单纯只是来陪考的都面面相觑，根本不敢出声。
二少是什么脾气的人？
这个严景寻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但是更罕见的却在后面……这一次，被无视了的二少竟然没有开口骂人。
他甚至都没有表现出上一次的那种狂躁。
相反的，他就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严景寻上楼的背影不做声……不仅一句话没说、没有追上去教训那个严景寻，甚至看二少的表情……
二少的表情竟然是还算和煦的？？？
这这这。
这太反常了！
胡晓鹏等人觉得，二少怕不是已经被气疯了。
但事实上，沈勃翰并没有那么生气。
……刚刚被无视的时候，心情是挺复杂的。
——严景寻不笑了。
任何一个见识过他的笑容、并亲眼见到他笑容消失的人，心弦都会在那个时候感到一些波动。
但不知怎么，一想到严景寻这样完完全全无视他，其实也还是在闹脾气而已，沈勃翰就突然不生气也没有那种心情压抑的感觉了。
没错。
就是闹脾气。
如果不是在闹脾气，为什么看他会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毕竟是喜欢过的人，分开以后心里多少都会有恨有怨，这才是正常的。
沈勃翰以前跟那些小情人分手以后就是这样的，那些人再遇见他，不是哭诉就是怨怼，哪里有一个是像严景寻这样平静的？
啊，就说啊，严景寻这段儿时间这么安静是怎么回事，原来还是没有消气。
真想不到他这个学长，气『性』还挺大的。
……不过这样也……还好。
他对自己冷眉冷眼，至少就说明了自己在他那里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这两周严景寻一直没联系他，让沈勃翰有了种错觉，仿佛他跟严景寻再也不会有联系了似的……
这是两周以前，他万万没有想到过的情况。
说实话，沈勃翰也不想现在这样的情况发生。
严景寻有时候还是挺好的。
沈勃翰记得，自己刚来这学校的时候故意装作家里很穷且没有朋友的样子，当时接待他新生入学的那个学长就狗眼看人低，刻意为难他。
是严景寻第一个站出来，帮他解了那个围。
虽然沈勃翰其实也不需要帮忙。
但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他满脑子都是那时候严景寻拨开人群走到他面前的清俊模样。
……
除此之外，还有他第一次跟严景寻单独吃饭，对方带他去吃学校附近大排档的时候。
大排档啊，严景寻请他去吃。
多么奇怪的组合和搭配，他二少有一天竟然会去脏污『露』天的地方吃东西，还是被人请。
但他突然就怀念起了那种劣质烤串的味道，还有回学校前，严景寻给他买的栗子桂花糕。
只因为他当时故意跟对方找话题，随口说了句：“学长我想尝尝那个，我没吃过。”
……
“二少，听说那个严景寻最近还参加了计算机学院的项目呢，忙得很。”
见沈勃翰还在一旁发呆，竟然半天都没有爆发，胡晓鹏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忙给一个跟他关系还不错的沈勃翰的小弟使眼『色』。
——上回他在医院多嘴被二少当众骂的事儿他还记在心里，这会儿『摸』不透沈勃翰的心思，胡晓鹏也不敢轻易开口。
好在那小弟够上道，在他的眼生示意下，补充：“刚刚那个被严景寻叫学长的，就是那个项目组里的……”
小弟话音落下，但见二少都没有什么反应，胡晓鹏只能亲自开了腔：“那挺奇怪的呀，严景寻不是数院的吗？怎么去参加计算机学院的项目了？”
胡晓鹏的gay蜜很适时地跟他一唱一和：“……而且看样子，那位学长对严景寻还挺不错的，据说他们走得很近。”
他们说这么多，话里话外暗示严景寻有不一样的关系网，其实是想暗示二少严景寻这段时间过得很滋润，要他看清严景寻的本质。
但没想到，沈勃翰的反应却仍旧还算平静。
“你们怎么知道这回事？”他只是问。
“计院有公告的，而且晓鹏哥正好有个朋友在那个组里，什么情况都比旁人知晓得要多一些。”
沈勃翰：“这么说上回那张照片里，在蛋糕店里的男人就是这个什么学长？”
“……啊？”
胡晓鹏跟他gay蜜对视一眼，对于二少这个神展开出来的问题，懵了。
……刚刚离开的那位学长个子是也挺高，目测得有一米八五以上，但……
论气质论相貌论身材，跟那位还是不能比。
可这种『摸』不透二少在想什么的时候，他们也不敢随便开口，说出当时的真实场景。
事实上这么长时间过去，胡晓鹏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他根本不相信自己那时候眼睛看见的是真的，有时候想想感觉就跟穿越、做梦了似的。
胡晓鹏没敢说话，沈勃翰以为他是默认了，不禁轻轻“呵”了一声。
——严景寻就是找了个这样的人来代替我？
呵。
不，看他们的样子就不像是情侣关系，应该只是做做样子。
呵……
侯东宇是典型的学术派，平时穿着打扮都不讲究，还经常弯腰驼背。
而且由于思虑过重的缘故，他虽然高，但人也十分削瘦，虽说还算白净吧，有种做研究的斯文气质。
可也根本不足以被沈勃翰放在眼里。
现下得知跟严景寻走得亲近的就是这样一个人……沈勃翰不禁有些想笑。
然后他就真的笑了出来。
既因为他的严学长其实根本没找到什么人。
又因为在跟那位严景寻口中的学长做对比后，所骤然拾回的自信。
……
沈勃翰突然笑出声来，反而让胡晓鹏等人更加茫然担忧。
——所以二少这是怎么了？
——不至于这就受了刺激了吧？
——难道他还想把严景寻给弄回来？！
.
刚刚见到沈勃翰的时候景寻的确是有被影响了心情。毕竟在他这里渣攻的疯狗形象根深蒂固，言语也完全沟通不了的模样，景寻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出来。
不过好在，这一回沈勃翰只是跟他打了个招呼。
虽然语气听上去还是十分阴阳怪气，但直到景寻坐在教室里答完全部的考试题目，渣攻都没有跟上来或者出现在考场上『骚』扰他，这才让景寻松了口气。
……所以沈勃翰这一回是不是真的放弃了？
应该是放弃了吧。
——考试结束后景寻将被自己关机的手机打开，里面平平静静，既没有短信也没有提示有电话打进来的信息。
景寻彻底放松了下来。
提交完考卷后他就率先回到了项目组里。
果然，事情如景寻先前所说，一组那边还没有跟楚俏学姐完成交接。
“好像有个小尾巴没弄完，再等等吧。”楚俏说，“要是下午还没给咱们那我就过去催一催。”
景寻没什么异议，两个人一起在实验室里耐心等待，后来去监考回来的侯学长也加入了等待的队伍，中午三个人还一起叫了外卖。
然而被率先送来的却不是他们点的盖饭和炒菜。
而是……一盒栗子桂花糕。
一开始发现骑手送来的不是午餐而是一个精美的小盒子，三个人还在想是谁偷偷点的。
可等看见外卖信息上填的是自己的手机号时，景寻突然笑不出来了。
“唉，这不是学校北门那边卖的栗子糕吗，寻寻你喜欢吃这个？”楚俏学姐很快也看出了名堂。
景寻：“……”
这种糕点他还没亲口尝过，所以也不知道喜不喜欢吃。
但喜不喜欢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原主的记忆里对这个东西……印象还挺深刻！
外加上刚刚遇上了沈勃翰……
景寻已经可以直接肯定，这东西就是渣攻点好送来的！
……所以沈勃翰这是什么意思？
…………
景寻忽然想到以前看过的警匪片、恐怖片里，黑暗势力将正义方的家属或挚爱绑架，每天都剁下一个器官给正义方邮寄过去的类似剧情。
还忽然想到一些惊悚悬疑的小说中，主角每天都会收到匿名恐吓信、或者邮寄过来的什么恐怖东西。
现下里，这盒栗子桂花糕在景寻的眼中，已经跟那些恐怖的东西一模一样。
他再度看向外卖单上写的地址。
没有错，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的就是自己所在的这间实验室……
所以渣攻这是在暗示他，他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全部动向？
景寻现在就怀疑，这盒栗子糕里不会有毒吧？
虽说感觉不太可能，但毕竟他刚穿来时就是中招的状态。
那群二代们貌似什么事都敢做。
也毕竟，原着里的后期，严景寻就是在被渣攻『迷』晕后，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进了小黑屋，脚上戴着铁链子的那种……
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东西景寻可不敢吃。
当然也不敢让别人吃。
他不仅没让学长学姐们吃，以防被人误食，他还将那盒糕点破坏掉后再塞进垃圾袋里，最后亲自拎到洗手间的大垃圾桶里倒掉了。
手起刀落，景寻的动作极为麻溜利索。
这让被沈勃翰派去观察情况的小弟都惊呆了。
他只看见外卖小哥将东西送进了那间实验室，然后不一会儿，严景寻就拎着那个袋子又出来了，还一路提去了厕所，头也不回地扔进垃圾桶里……
这小弟挺机灵的，二少派他去观察严景寻接到桂花糕以后的反应，他也不敢不打探清楚了就回去复命。
虽然计算机实验室的大门紧闭，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他还是觉得桂花糕送到的时间和严景寻出来的时间间隔太小，有些古怪。
所以等严景寻走了以后，他还是往垃圾桶看了一眼，就看见了散落的垃圾袋内，有许多被碾碎的桂花糕碎末……
小弟赶紧回去复命。
“二少，那盒栗子桂花糕送到了。”
“嗯，严景寻吃了吗？”
“他没吃。”小弟说。
“看那个样子，不仅他没吃，而且也没给别人吃，更不打算被别人吃……”
二少：“？？？”
.
一组的程序在临近下午一点的时候终于被人传了过来，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二组做数据测量的时间。
实验室里的计算机虽然比普通电脑要高效很多，但测量阶段需要测量的数据量太大，据估计最少也要五六个小时才能出结果。
景寻他们就一直在实验室里等到将近晚上七点，直到数据测量的结果出来、确定程序的数据都在可校准的范围内，他们绷紧的神经这才算是彻底松了下来。
“看来这个项目没什么问题了。”楚俏说。
侯东宇：“是的，只要明天把需要校准的地方调整一下再确认一遍，咱们这个项目就算是能交工了。”
“好耶！”楚俏学姐忍不住开心地叫了出来，“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大家也辛苦了，都回去休息，我给一组和助教那边回个信儿，咱们明天再干！”
“好。”
景寻他们互道了辛苦，又约定了明天一早的开工时间，便先后离开了实验室。
一出实验室景寻就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因为早在半个钟头前沈逸烬就联系了他，说他那边没什么事了，问景寻这边什么时候忙完。
虽然那个时候景寻已经从现有的数据看出这个项目应该是万无一失了，但以防万一，他还是选择留到最后，便跟沈逸烬说明了情况。
沈逸烬那边让他不要急，说他大概半个小时后会到学校，到时候再联系。
而现在，正好是半个小时后。
等景寻到了楼下，沈逸烬也果然正站在教学楼门口等他。
晚上七点钟，天已经黑了，可沈逸烬高大的身影无时无刻都耀眼醒目。
“先生！”
景寻喊了一声，就小跑了过去，头顶的软『毛』都飞了起来。
直跑到沈逸烬面前，一眼撞进对方的桃花眼里，景寻不意外地在里面寻找到了一抹亮『色』。
这几天每天分别后，晚上再见面时，景寻都没有觉得对方有多冷了。
沈逸烬又穿上了高档的西装，看样子早上到公司后沈总还变了装，他的外表依旧是那么冷静禁欲，乍看上去没什么表情。
但或许是get到了什么察觉先生情绪的技巧，不知怎么，景寻总能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出一些不止是淡漠的光亮。
就是这一点点光亮，让景寻不会有任何冷淡或生疏的感觉。
让他可以肆无忌惮，直接冲到先生的面前给对方一个拥抱，或者是率先被拥抱。
比如现在。
沈逸烬在他跑过去的时候伸出长臂，动作十分自然地拥住了他，又抬手为他整理了下头顶散『乱』的头发。
仿佛一切都是那么顺利成章。
而也不知怎么，一看到这样的先生，景寻一颗心就踏实了。
被压抑了一天的心情突然就放轻松了，好像一瞬间就变得无可匹敌，什么都不会再怕一样。
沈逸烬问他：“饿了吗？想吃什么？”
景寻还真有点儿饿了。
他中午被影响了心情，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于是景寻老老实实地回答说：“饿了。”
至于想吃什么。
他冲沈逸烬眨了眨眼：“先生决定吧。”
沈逸烬看了眼时间，说：“去吃好吃的。”
景寻笑了起来：“好。”
沈逸烬：“小寻这边忙完了？今天没事了？”
景寻：“嗯嗯。”
大概是今天还算早，且两个人都没什么事要忙了，沈逸烬选了一家相对较晚的餐厅解决晚饭。
太远的地方就不适合骑车过去了，趁天黑没人注意，景寻又钻进了沈总的豪车上，跟沈逸烬并排坐在后排，被司机大叔拉去吃饭餐。
坐在豪华商务的后座上，景寻又想起白天遇见沈勃翰的事。
沈勃翰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给他送来匿名的桂花糕，感觉都不像是放弃了，而对于景寻来说也都是有被打扰到。
这种情况，按理来说景寻该跟自己现在的男朋友，也就是沈逸烬说。
沈逸烬知道他的“过去”，他又没有脚踩两条船，现在都是沈勃翰在单方面发疯，没什么理亏不能告诉先生的。
但景寻没有忘记沈家兄弟关系不好。
也没有忘记这本书的最后，反派先生黑化了。
现在的先生很明显是没有黑化啦……虽然有时候凶巴巴，可景寻觉得，无论是开明讲理还是睿智冷静，沈逸烬都一点不差。
但那个令反派先生黑化的点是什么，景寻还不知道。
这就比较让人忐忑了。
一想到未来的先生手段残忍大杀四方，甚至做了很多违反法律的事情……景寻就会犹豫，不知道将沈勃翰的相关告诉沈逸烬后，先生会是什么反应。
他们兄弟本来就不和睦，如果沈逸烬因为这件事跟渣攻打起来怎么办？
虽然反派先生不会亲自动手。
或许也根本不会有像景寻所想的那种事情发生。
但万一有一点可能，让沈逸烬因此做了什么错事呢？
景寻可不希望反派先生因为自己受到一丁点牵连和伤害。
再说，万一是自己想多了，那盒桂花糕就是最后一次，渣攻之后都不会再纠缠他了呢？
那现在告诉沈逸烬，反而是在坏事。
但景寻也不准备像以前一样坐以待毙、静静观察渣攻到底有没有放弃。
那样还是有点儿危险。
为了防止渣攻突然抽风之类的，景寻打算早做一些准备。
就目前的形势看，很显然沈勃翰就算没有放弃，但也没有疯狂到这就把自己关小黑屋的程度。
景寻估计，只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新的男朋友，并且是真的很爱自己的新男朋友，天上地下无与伦比、无可取代地爱着，相信但凡要点脸面的人都不会再纠缠。
当然，主动去找对方，跟渣攻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让他不要再来『骚』扰自己显然是不行的。
景寻丝毫都不想再跟对方见面或者沟通交流。
但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他就想到了一个既可以不动声『色』地让沈勃翰知道自己有了挚爱男朋友、知难而退，又可以不惊动沈逸烬的绝妙办法。
“先生。”景寻突然扭头，望向了身边的沈逸烬。
不意外地对上对方漆黑的眼眸，景寻双眸雪亮，状似随意地问他道：“先生，你什么时候带我回沈家呀？”
……虽然景寻不喜欢秀恩爱，但这种时候，不是也没别的法子了么。
他认真注视沈逸烬的眼，没注意对方原本自然放在膝盖上的修长手指在这个时候跳动了一下。
青年眼神温和炽热，声音轻软，透着一种青涩和赧然。
在沈逸烬骤然深邃的目光中，景寻十分羞赧地询问：“我们早点回沈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