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闺女都是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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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阿家觉得，自己的亲孙女，到底是个长得还不错的。
名字取得好啊。
灵儿灵儿，真真是灵气十足。
他这心里头就莫名的笃定，自家的这小孙女，绝对比她几个姑姑要嫁的好。
曾阿家突然一想到，自己那几个不争气的亲生闺女，他眉头便本能的皱了起来。
他其实觉得自己那几个闺女，当初嫁人嫁的有点亏了。
他觉得自己那几个亲闺女，长相、脾气、秉性方面都是不差的。可是，她们命就是不好，嫁不到什么好人家。
最大的那个呢，找的就是隔壁村子里头的一个农夫。那个男的脾气大，又没什么本事。
一把年纪的人了，一天到晚还得跟着他娘的屁股后头跑。
前几年的时候，大闺女还悄悄的回来一趟。那是哭着喊着跟他说了，她自己的一番委屈。
曾阿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算是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了。
可是，他那会儿也是第一次听说，一个三四十岁的大老爷们，一到了晚上的时候，还得跟着自己的亲娘一起睡。而本该跟他同榻而眠的媳妇儿，被逼着每天晚上睡到猪圈里……
曾阿家要不是有一回，跟着亲闺女回她夫家，亲眼见识了这么一回事儿，他还真不敢相信，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破灭人伦的事儿。
后头他亲自出面，带着族人，把大闺女的男人给狠狠的警告了一番……
想到大闺女的破事儿，曾阿家立马又想到了二闺女。
他其实也觉得自己的二闺女的命，好像也不是特别的好。
他当初给自己没出阁的二闺女，千挑万选，选中了一位在县城县衙里头三班六房的小吏。
那位虽然年纪大了她一二十岁，前头死了一个原配，可他身边只有一女。
自己的二闺女要是跟着他了，那以后的吃喝，顶顶都不用愁了。自己这个跟他做亲家的，不管怎么说，好歹也能沾点光。
平常想去县城里头办个事儿，他也可以托自己这个女婿帮帮忙。
这么好的婚事儿，结果他跟二闺女说了，她还不愿意。
嫌人家年纪大。
嫌人家以前有过婚约。
并且人家身边有个女孩。
她后头自己千挑万选，选的却是一个光有样子，却没什么真本事的花架子。
他家说是读书人。
结果二闺女嫁进他家门了之后才知道，他家就是一个驴蛋粪子表面光。
入不敷出。
为了供他男人的亲大哥，多读几本书，多去考考功名，他家一年到头三百多天里，家里头的嚼用都弄不出来。
如今，二闺女还在她那个夫家，节衣缩食苦熬着。
他们一大家子的人就只渴望着，她男人的大哥总有一天，能考个秀才出来。
这秀才一旦考出来了，那他家里头的田地就不用缴粮了，不用交税了。而且还可以恩庇，他们马氏同宗族的人。
但是，这一切的打算都得基于，他家有人考上功名了之后。
没考上，那就是一个穷书生，而且永远都是一个，熬不出头的穷书生。
想到二女儿以后，不知道得熬多久才能有自己的好日子过，曾阿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深呼吸了一口大旱烟。
其实大女儿二女儿都还好，现在最让他担忧的，却是那一个总有自己主意的三闺女。
他养的这个老三，从小到大就喜欢偷奸耍滑，家里头啥事都不想干。
家里头只要一有什么农活了，她都会推给自己的两个姐姐。
她的那个德行，就跟自己的这个大孙女儿，完全不一样。
自己的大孙女儿，那就像是他的财神爷。
只要她开始做事了，基本上每隔两个月或者三个月，甚至是一年的时间里，他这手上都能得到不少的进账。
他前些天得的那个卖猪钱，仅仅只是这笔进账的一部分而已。
大孙女是一个特别会挣钱的。
自己的那个最小的闺女，当初的时候，却是家里头最会花钱的。
她那会儿在家，一会儿找她要什么蜂蜜，说是要保养。
一会儿又说，她要吃肉。吃县城里头上等的五花肉。
曾阿家他当初觉得自己的这个小闺女是家里头最漂亮的，也可以说是族里头数一数二的。
所以他当时，就稀里糊涂的动了那个心思。
想着把这个闺女，养好一点。养的白白嫩嫩一点。
到时候她年纪稍大了，可以谈婚论嫁了，他也可以凭借她的一张好脸，还有一身的好身段，给他找一个要好些的人家。
到时候，也好帮他家里改换门庭。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
小闺女才十四五岁的时候，她竟然一声招呼都不打，跟着几位看样子像是达官贵人的少爷们跑了。
她这一跑，真真是让他伤心。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个事儿，心里头就特别的后悔。
他当初的时候，怎么就没多几个心眼呢？
一个好好的闺女，天天给她整好吃的好喝的，让她啥也不做，把她当做一个富家小姐，一般的养着她。
结果，她就那样跑了……
曾阿家只要一想到这个事，他就觉得有些划不来。
当然，他也是一个做爹爹的。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时常想起自己小闺女的那张笑脸。
他担心闺女她，跟着那几个高不可攀的贵人子弟，吃亏呀。
是，他是想让自己的闺女攀高枝儿。
可是，他攀的高枝儿，都是那种没那么危险的。
他想着，凭着自己小闺女的这个姿色，嫁进县城的那些大户人家里头，也是绰绰有余的。
她嫁进去以后就算是吃亏了，她娘家的老根子在这里，对方至少也会顾忌一些的。
曾家虽然算不上这一带的名门望族，可是它说到底，那也是庞然大物。
在这一带，光是曾姓族人至少都有几万男丁。
这么多小支系，往上追追族谱，那都是有血缘关系的。
那都是同气连枝的。
都打着骨头连着筋，关系根本扯不开。
所以在这个地方，别的氏族的人，娶了他们曾氏一族的闺女，一般都不敢随意的欺负。随意的打骂。
当年小闺女不吭声跟人跑了之后，他在心里头就天天担心，天天愁。
担心没有族人，没有娘家帮衬，闺女她被人欺负，被人卖掉，甚至被人打杀……
哎，闺女生下来都是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