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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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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太穷了。

再这样下去,她恐怕要多打一份工,才能负担得起日常开销。

贫穷的景玉刷了下微博,看到继姐发的最新动态。

布置着纤维织物和古董的高级酒店,昂贵的波斯地毯,枝形吊灯,继姐趴在沙发上,优雅地翘着脚。

评论下面,满是一连串的啊啊啊啊和夸赞继姐人间大仙女,富贵小甜甜的评论。

人间大仙女?

富贵小甜甜?

景玉面无表情地关掉wb。

拿她母亲遗产肆意挥霍、整容包装的私生女罢了。

第二天,景玉再度去餐厅工作时,却被拦下了。

经理一脸为难地告诉她,因为米娅小姐的强烈投诉,她无法继续在这家餐厅中工作。

就因为景玉和那名叫做“克劳斯”的金发客人交流。

餐厅不愿意失去米娅这位尊贵的客人,只能选择辞退景玉。

不过还好,餐厅给了景玉一笔三个月的薪水,也算是仁至义尽。

景玉什么都没说。

她领了钱,去遍布全城的连锁快餐店买了份辣味肉三明治,还有一杯可乐,坐在喷泉旁的公园长椅上吃。

景玉书包里还放着一份杂志,杂志封面上,金发碧眼的克劳斯在对她微笑。

果然是个尊贵的客人。

景玉咬了口三明治,打开杂志,找到对克劳斯的专访。

全名克劳斯·约格·埃森。

历史上长期控制德国经济命脉的埃森银行集团,这个现如今也在德国经济生活中占据统治地位的垄断资本集团,就是他的家族产业。

真会投胎啊。

两周前,景玉还和老板说过,这个唯一继承人拥有的东西令人眼红。

只是没想到,不仅有钱,还有貌有身材。

景玉逐字看完对他的专访,合上杂志。

她非常惆怅地叹了口气。

刚谈完气,头顶响起男人的礼貌问询声音:“中国女孩,你在叹什么气?”

景玉心不在焉地啃着三明治:“没有。”

男人笑了一下,笑声很好听。

“刚刚丢掉工作吗?”男人继续问,“我看你似乎不太开心。”

她微不可查地皱起眉头。

景玉实在是烦透了那些猎艳的家伙,唧唧歪歪不说,还耽误她赚钱。

她抬头,毫不客气地说:“这他妈的关你什么事?”

景玉看到一头如金子般的灿烂金发,还有似森林般的眼睛。

不,在明亮的阳光下,这双漂亮的绿色眼睛有着宝石般的动人光泽。

方才在杂志上看到的脸庞,在她眼前清晰起来。

他比杂志上、比昨夜餐厅中看起来还要动人,英俊。

克劳斯微笑着问她:“你刚刚说什么?抱歉,我没听清。”

景玉文质彬彬回答:“我说的是,谢谢您的关心。”

第2章 两颗

请原谅景玉的失态。

在此之前,景玉距离“首富”这个词汇最近的一次,还是父母离婚之前。

景玉的外公早先经营了一家家具品牌,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哪里想到独生女、也就是景玉的母亲独独看中一个英俊潇洒的穷小子,山无陵天地合,誓死非卿不嫁。

外公劝也劝了,骂也骂了,都不能挽回掌上明珠要撞南墙的一颗决心,只能无奈点头同意。

就像古往今来所有的例子一样。

景玉的母亲拿家产补贴给穷小子,开厂子,创业。

穷小子钱越赚越多,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外公的家具品牌,却因为一桩丑闻,慢慢衰落,最终宣告破产,公司资产被拿去抵债务。

穷小子翻脸不认人,在这时候,干净利落地和景玉母亲离婚,另寻漂亮的娇滴滴结婚生子,和和美美。

永远不要提携男人。

没有男人会甘心“卖身”。

这是景玉最直观的感受。

感情算什么东西,只有金钱不会背叛她。

现在的景玉早就不是当初被人上赶着巴结的“家具大王”唯一外孙女,她穿着商店里打折时售价仅2欧的涤纶毛衣,牛仔裤膝盖处磨的发白。

坐在公共长椅上休息,吃着廉价的快餐。

克劳斯坐在她的旁边。

他友好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Jemma。”

“Jemma,”对方重复了一遍名字,“你来自中国哪里?北方?南方?”

“北方。”

他饶有兴趣:“哪个城市?”

对方如绿宝石的眼睛宽容地注视着她,那是常年位于高位者对其他人的俯视。

倒不是说倨傲或者不礼貌。

他生来就在这个位置,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注视。

但这种交谈令景玉有种压迫感。

对方显然不急着要她的答案,温和地问:“你怎么不在原来的酒店工作了?”

景玉想,还不是因为你故意和我说话,害得美人吃醋。

真是怀璧其罪。

她没有说出口。

这男人给她的感觉太危险了,就像一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表面上谦逊有礼,背地里说不定在盘算着什么东西。

景玉说:“我被辞退了。”

“哦?”克劳斯讶然地挑了挑眉,遗憾开口,“真可惜。”

景玉没有弄清楚对方说的“真可惜”指的是什么,听到有人高声打着招呼。

这场短暂的谈话到此为止。

隐约透着些白发的老人用德语向克劳斯问候,景玉留神听。

对方用了敬语。

拥有着绿宝石眼睛、金子般头发的克劳斯先生短暂停留了一下,转身离开。

贫穷的景玉努力喝完可乐,仰脸看着碧空如洗的天空。

她在想,接下来的房租和生活费该怎么办。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去买教授列出的资料了。

在经历了一周的失业后,景玉再度找到一份兼职。

慕尼黑少数的素食餐厅,需要穿过一个漂亮的旋梯才能抵达,楼下的拱顶房间在周末时会为了俱乐部之夜而开放,二楼供应一些烤面条、炸辣椒、干酪沙司和豆腐茴香。

这个周末的晚上格外热闹,景玉被指派到楼下工作,她穿着纯白色的制服,一边为了这些客人上菜,一边防止醉酒的客人把污渍弄到她的衣服上。

也是这个热闹的晚上,景玉不幸地接待到两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继姐,以及和景玉同父异母的弟弟。

更不幸的是,对方还认出了她。

在接下来的用餐时间中,这对姐弟极具恶意地使唤景玉,甚至故意将刀叉碰落到地上,让她弯腰去捡、更换。

景玉一直忍到下班。

但对方并不满足于此。

离开餐馆后,继弟仝臻去开车。

仝轻芥追出来,叫她:“景玉,景玉!”

景玉头也没回。

对方不依不饶地追出来,拦住她去路。

“你急什么?这就受不了了?”仝轻芥打量她这一身,眼底有着隐隐的得色,“当初你腆着脸来找我爸要学费时候,脸皮可比现在厚多了。”

景玉看她,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