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我实在没办法跟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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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是个秋日里的好天气。
上午的阳光从516寝室的玻璃窗边透进来,屋里播放着轻柔舒缓的bgm。
孟居抱着软垫,窝在自己的靠背椅中,像往常一样,面对着电脑混直播时长。
obs摄像头只拍到了下颌的位置,屏幕对面的观众恰好能看到他拆礼物盒的动作。
桌上摊着一堆各式各样的包装袋,都是上次嘉年华时粉丝塞来的小礼物。
“你们从哪里搞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孟居把一盒犹太人棋放到柜子边,又拆开一个卡通造型的『迷』你印章机,拿在手里把玩。
[我好像有个同款诶。]
[很好玩的样子。]
[先拆你左手边那个小盒子,我注意它很久了。]
孟居眯着眼睛瞥向弹幕区,照着指使拿起对应位置上的礼盒。
“这个啊?外面都写着呢,是泡泡机。你们好像对粉红『色』情有独钟,据不完全统计,同种款式的我至少收了四五个了。上次玩的时候还被君妹录了小视频。”
[哈哈哈,适合你。]
[咦,重点是你居然真的玩了?]
[那我如果邮一套霸总文学到night公司,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听睡前故事了?]
“没问题,只要你加钱。”
孟居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直播间内的粉丝聊着天,手上也没闲着,又拆开了一个中号的方型礼物盒。
里面装着的是一款头戴式耳机。简约式的设计,和他平常直播时用的差不多,只不过上面多了两个猫耳形状的感应器。
“这有什么特殊功能吗?”
孟居刚问完,弹幕上已经飘出了大片科普。
[会亮。]
[据说是可以检测情绪波动?]
[戴在头上,看到意中人,它就会发光。]
“真的假的,这么玄学?”
孟居把耳机戴在头上,想要一探究竟,稍稍一抬头,刚好和邻位的慕昀对视在一起。
两人只相视笑笑,对着衣柜门上的镜子,孟居却看到自己头顶亮起了微弱的光。
?
为了检验真实『性』,他试着剧烈地晃了晃头。果然,呼吸灯的颜『色』随之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你们别骗我啊,这不是只要一动就会亮嘛?”
从观众的视角,只能看到一截耳机线在主播胸前活泼地跳动着。
[哈哈哈居然不上当。]
[可恶,这个男人今天该死的聪明。]
[玩具也买了,礼物也送了,衷心也表了,咱们不憨批了行吗? ]
就在互动间,孟居身后的二号床位轻微颤动了两下。
童泽满脸嫌弃地踩着床梯下来,瞥了眼电脑前的人,吐槽道:“看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礼物,粉丝都嫌你幼稚。”
孟居头也不回,低声回怼:“才爬起来,猪啊你。”
“我等会儿又没课。”童泽『揉』着自己的头发,接过慕昀递去的维他命水,瘫到椅子上看起了外卖。
又在直播间内闲聊了一会儿,孟居在十一点钟准时下播。刚关闭电脑,寝室门被人从外推开,是一大早就出门开会的丛雨航回来了。
“拿的什么?”见他抱着大摞的材料,童泽起身接了一把。
咚的一声闷响,丛雨航把怀里的书册都摞在了桌面上。
“都是这学期的泛读材料,还有你们的二外教材,下周都要开始排课了,也没人想着拿。”
第二外国语是大部分江大英专学生深恶痛绝的课程。需从日德西韩法俄意七门任选其一,作为必修科目,参与期末考试,且占学分比重很高。
童泽随手接过一本日文教材,看着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平片假名,摇头轻啧:“恕我直言,二外就不是给人学的。”
孟居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边冷眼瞥去一道目光:“早就说不让你选日语了。”
“我年少无知啊。”童泽由衷感叹:“当初那会儿选修日语,原本还计划着能自力更生,补个生肉番什么的。”
听到如是理由,丛雨航轻轻的嗤了一声。
“那你可真是想多了,别说一两年的日语功底了,就是你主修的英语,听了十几二十年,你看漫威能关字幕吗?”
童泽闻声还真捧起自己的ipad晃了晃,倔强道:“硬听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可以,但没必要。”
说完,他忽然想起寝室里还有一位刚转专业过来的高人,落下整整一年半的课程,补起二外来岂不是更难?
好奇地凑到慕昀桌前询问:“慕哥二外选的是什么?”
“俄语。”慕昀叠着两条长腿坐在椅上,神『色』安闲地用指尖捻起书角,对着材料翻看起来。
“你就别对比别人了,他的俄语好得很,完全体会不到被二外折磨的痛苦。”
丛雨航朝着慕昀的书架抬了抬手臂。在他手指的方向,整齐地摆着一整套俄文小说原着。
“以前学过?”
慕昀如实点头:“恩,小时候家住得离边境比较近,身边生活的俄国人也很多,耳濡目染就学了些。”
接壤俄罗斯?
孟居抓住室友话中的重点词眼,饶有兴趣地抬起头:“你家是哪里的?”
窗边人停下阅读,抬了抬清朗好看的眸子,应答道:“我家就在本地,但小时候住在大兴安岭北麓。”
慕昀的母亲原姓慕容,追根溯源属于游牧民族鲜卑一支的衍生。他既随了母亲的姓氏,也随了她的民族。
“恩?”童泽忽然惊奇开口:“那你们俩是老乡啊?”
谁俩?慕昀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有人接了话茬。
孟居顽劣地挑着眉『毛』,戏称道:“嚯,原来我们山里来的孩子还有这样不淳朴的。”
慕昀笑着合上手里的书,抬眸悠悠然回敬:“确实,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同乡人中有这么『性』格潦草的。”
“哦豁?”孟居随手抄起桌上的泡泡机,玩闹式地对着邻床胡『乱』喷了一通。
慕昀:“别喷!揍你了啊。”
孟居:“你小子是大兴安岭哪里的就敢对我这么没礼貌?你回不去家了……”
两个高材生间的幼稚互怼一触即发。丛雨航眼疾手快,用自己的教材挡着脸,快速从中间躲开。
转身时,顺手揪住正要逃上床童泽。
“你别再睡了。微信群里的学生档案就差你了,赶紧填,我马上要交的。”
早上大家填的时候,这家伙还没起床,磨蹭到大中午居然还是一片空白。
“这不是共同编辑嘛,你就帮我写呗,又不是不知道。”童泽嘟囔着打开腾讯文档,边键入自己的身份证号边瞄了一眼其他人的信息。
整张表格上全员汉族,唯独最后两行,并排的两个锡伯族相当惹眼。
看到稀少的民族成对出现,童泽的困意都被驱散了些,扒在床栏边俯视下面依旧玩闹着的俩室友。
“哎,你们锡伯族是不可以离婚吗?”
孟居顿了顿动作,仰头疑『惑』:“听谁说的?”
“我也忘了,应该是电视剧吧。”童泽耸了耸肩膀,想不起具体缘由,只是潜意识里好像有这样的认知。
慕昀拍了拍自己袖口上的泡沫,未加犹豫,语气和缓道:“当然可以离婚啊,婚恋自由是法律赋予的权利。不过受风俗影响,锡伯族好像确实少有这种情况。”
“是因为比较钟情吗?”童泽顺势追问。
慕昀状作思考,手上却悄悄地从室友手上抢过了泡泡机,然后微笑道:“这和民族根本没有关系,钟情与否还是在于人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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惬意的午休过后,童泽可以接着睡自己的懒觉,慕昀和孟居则要去上实验班的周末课程。
临出门前,孟居顺手带上了新耳机,嘴上虽然嫌弃,其实却还挺喜欢。
这是堂着重培养分脑能力的英文视听说,在多媒体教室内授课。讲师是一位大约半百年纪的女教授,为人温和,风趣且开明,一向受同学们敬爱。
因为来得稍晚,孟居和慕昀只能在最后排落座,刚坐下不久,女讲师便抱着教材登台了。
实验班的课程是不需要特意点名的,教室内总共25个机位,坐满了就刚好是全员出席。?
“下午好啊,同学们。”讲授立在最前排,环顾一周,并不急着开始今天的内容,像往常一样,边调试音频,边和大家问好。
“周末上课总是让人心情糟糕,我们还是老规矩,先来玩游戏。”
按照视听说的惯例,每节课都是从一个“传音”小游戏开始的。与普通传声筒不同,教授自创的规则融入了中英互译的专业特『色』。
即从题库中随机抽取一段汉语文字,从一号位同学开始,以英文的方式传递给二号,再由二号译成中文传递给三号,三号再译成英文传递下去……
一直中英交替传递给25号,最终结果需与初始题目意义表达一致,才算合格。
“开始吧,先请3-25号的同学都戴上耳机,首位同学开始抽题。”
坐在最前排的1号同学是一位身材小巧的女生,她小心翼翼地点击鼠标,面前的屏幕快速闪动几秒,最终定格。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
瞳孔中倒映出题目时,小姑娘明显地愣了一下。
首发踩雷?
紧挨着的2号同学似乎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这道题的属『性』,捂脸笑道:“咱就是说,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是吗?”
矮个子姑娘哭笑不得地点点头:“almost!”随后,她开始尝试翻译句子。
“i let out a long sigh and wiped my eyes, saddened by the difficulties of life''s path. i……emmm”
“那么长?”2号位还没消化已经听到的词汇,前排同学便又补充了一个大长句,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准备好。
“哎等下,我没记住,再来一遍。”
站在讲台边的教授却笑着打断:“不可以。遵守游戏规则,只能听一遍就要往后面传了。”
“好嘛!”
二号位只好转向身侧三号,愧疚道:“不好意思了朋友,刚开始我就没听清。好像是……我哭着感叹自己的时运不济,呃,但好在我洁身自好?”
三号女孩瞪了瞪眼睛,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后传递。
教授顶着上帝视角,眼见游戏已经开始崩盘,却笑而不语。
随着英汉语的来回翻译,句子渐渐走样,到10号位几乎已经面目全非,接着迎来了下一个游戏黑洞。
“dry your tears and don''t be afraid?”
“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11号位的女同学几乎要把词唱出来,而游戏画风却已经走向了奇怪的方向。
坐在最后的孟居和慕昀分别是24号和25号。此时的两人全然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双双戴着耳机欢快地听歌抖腿,用节奏彼此交流着。
等到游戏句子传递过来时,前面几乎已经放弃了治疗。23号位的小伙子连耳机都懒得摘,就拍了孟居的肩膀。
“hey bro ,what''s up. dj drop the beat. ”后面直接是一段即兴b-box,把孟居听得紧皱眉头。
what ?
还drop the beat?你信不信我出门打死你?
沉默地听完整段个人solo,孟居转向慕昀,看着身后人摘耳机理头发的动作,嗤笑道:“其实,你摘不摘也没必要了。”
慕昀疑『惑』地眯了眯眼睛,难道一句都没传过来吗?
孟居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给他比个耶,动作间耳机上帅气的黑『色』猫耳被点亮。
映着冰蓝『色』的呼吸灯,青年好听的语调中充满着自暴自弃的情绪。
“我实在没办法跟你解释,因为我只是一只耳聋的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