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0、 皇帝宋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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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与之对视，一张形如枯槁的脸庞映入眼帘，头发几乎全白，脸上皱纹密布，看上去不像她父亲，像她爷爷。
怎么会这么老？？就算是四十岁才有的自己，现在至多不到六十，怎么看上去和耄耋老者没什么两样。
难道是病的，看来卫谦说的“陛下病危”有点不太准确，应该是病了很久，才会把一个人的身形摧残至如今这般模样，而此时应该是医药罔效，病入膏肓了
宋雍看到宋玄，似是十分激动，她感觉自己轻轻握住的那只手在颤抖。
一滴泪竟缓缓划过他那苍老的面容，折叠着殿内柔软的光和那不知名的情愫，齐齐射入宋玄的心湖，刹那沉淀了一圈又一圈的波光粼粼。
“玄儿……”
宋玄再次靠近了些，禁不住将声音放轻，“是，父皇，玄儿在这儿。”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低低的，似是怕惊醒什么人。
许是亲情血浓于水的缘故，看着眼前的苍发老者，宋玄也不禁想起自己在现代的双亲，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好不容易把自己养这么大，却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真是天底下最不孝顺的女儿了。
爸爸，妈妈，对不起……
半晌，宋雍才平静下来，仔细打量着宋玄的眉眼，不放过一个角落，似要把她记在心里。
这就是他的女儿，他和九儿的女儿啊，养在身边却十六年未见的女儿啊。
九儿，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出落的和你一般清丽动人，那双眼睛，就像和你的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看了良久，宋雍才出声：“玄儿……咳咳……自那天你昏倒在殿中，父皇很担心你，是我太急心了，叫你贸然出现在世人眼中，竟让你险些殒命。”
宋玄心底满头黑线，这坎真是过不去了。
“是玄儿不孝，自己不小心，才被那被奸人所害。”
宋玄拍拍她的手，“如今看到你无事，父皇就放心了，咳咳。”
看来卫谦是没有把自己中的姽婳之毒告诉她老爹，所以他才会相信自己康复的如此之快。
“丞相。”片刻，宋雍再次出声。
“臣在。”君容在宋玄身边不远处跪下。
“咳咳……你可知，这些年来，为何朕如此看重你？”宋雍声音有气无力，却依然带着常年上位者的威压与气势。
“臣明白，自是为了今日，为了公主。”
宋雍点点头，声音迟缓，“那么，你可愿意？”
君容双臂平齐揖礼，“臣定当肝脑涂地，决不辜负陛下的嘱托！只是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一边的宋玄听着不对劲了，这是要托孤的节奏啊，她忍不住出声：“父皇……”
宋雍以为她是对自己的安排不放心，拍拍她的手：“玄儿放心，父皇一切都是为了你。”
宋玄：“……”
她看向刚刚还表过衷心的君容，只见他他眼底竟浮现一丝臣子对自己侍候多年的皇帝的不舍之色。
再看看这边的宋雍，果然他再次点头，脸上带着欣慰的笑。
宋玄心里：“次奥……”
她怒了！这君容特么就是个龟孙子，也太能演了吧。
“咳咳……咳咳咳……”宋雍再次咳了起来，竟一下止不住，那闷闷的在胸腔里沉荡的声音，让人听得心酸。
宋玄立刻慌忙的站起来，半扶起躺着的宋雍，让他半直起身子，靠坐在床上，替他顺气。
“父皇，你怎么了父皇？”
“咳咳……父皇……没……没事。”宋雍捂住胸口。
宋玄急了，你特么这样子叫没事？？
“要不玄儿去唤太医吧。”她忧心问。
宋玄是真的担心，任谁看见一位行将就木的人在自己面前这样，还撑着不让自己担心，怕是都不会无动于衷吧？
良久，宋雍才平静下来，他喘着气，拉着宋玄在自己床沿坐在，眉眼之间尽是一位慈祥的老父亲对自己女儿的怜惜和疼爱。
“丞相，朕还有些话想和玄儿说，你先退下吧，切勿忘记朕之前如何交代你的，以及你对朕的承诺，朕的江山，就靠你和玄儿了。”
宋玄立刻皱眉，交到她和君容的手上，呵，老爹，你的江山怕是保不住了。
“是，陛下，臣定不辱使命，必定好好辅佐公主，守护宋幽江山，不死不休，以报陛下的知遇之恩。”
话毕，君容再次顿首行礼，三叩九拜，每一次叩首，两手交握再次伏地，宽大的云袖随他的动作扑了满地，坚定不移的身形，刚毅交融的双眼，仿佛是最虔诚的信徒，在向至尊的神明聊表自己的忠心。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他却对着杀亲灭国的敌人行此大礼，可谓认贼作父。
他越是如此，宋玄就越是戒心加重，她看着他伏拜的身影，若不是自己早就知道后续剧情，恐怕也迟早会被他所欺骗。
礼毕，君容起身，举步离开，退出了殿外。
宋玄再次止不住的摇摇头，这戏真是够够的，她仿佛已经看见了悲惨日子在向自己招手。
“怎么了，玄儿，莫非是不满意父皇把你交给丞相？”
她回神笑道：“怎么会，父皇的安排，自然是极好的。”
是啊，好的他都可以把您的女儿踹下皇位了。
“那便好，玄儿别看丞相如此这般年轻，那等才华，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宋雍握住宋玄的手，笑道。
其实宋玄真的想大吼一句，你的这位臣子真的是狼子野心啊，你把女儿我交到他手里特么就是狼入虎口啊啊啊啊……！
可是她不能说，一说就露馅了，这公主压根除了卫谦什么人都没见过，更何况君容？
大不了以后登上皇位再想方设法除掉君容便是，若此时一不小心让宋雍起了怀疑之心，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啊。
想到这宋玄点点头，表示同意她老爹的话。
此刻，只见后者脸上浮现一丝歉然之色。
“玄儿，这些年，你可怨父皇？”
宋玄知道，他是指关了自己十六年的事。
她犹豫了下，才缓缓道：“玄儿不怨，只是，玄儿想知道，为何父皇……”
立刻说不怨那也太假了，做戏要做全套，才能套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次宋雍打断她，“玄儿，别问，都是父皇的错，都是父皇的错啊。”如此说着，他又咳了起来。
宋玄只好压下满腹的疑问，帮他顺气，“父皇不想说，那玄儿不问就是了，父皇仔细着自己的身体啊。”
待宋雍平复下来，拍拍她的手，以示宽慰。
他依然注视着她，仿佛怎么也看不够，片刻，他缓缓抬起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
“玄儿，你和你的母后，长的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