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曾经的故事
中文啦 www.izhongwen.cc，最快更新回家真好!
沈曼和傅家明的故事还要从沈曼离开徐建民说起。
沈曼从南仓一路跑到上海，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的沈曼像是突然成熟了一样。她告诫自己不能报警，不能寻求帮助，否则她一定会被送回段红霞身边。所以，沈曼在上海隐姓埋名似的呆了一个多月，她不敢去找工作，怕对方问她的身份信息。白天，沈曼就在各种餐馆旁边，有时会碰到招临时工的饭馆，他能对付一天。更多的时候，沈曼只能在上海漫无目的的游荡，没过几天，沈曼就变成了一个小乞丐。
大概一个多月之后，在安亭一座老房子旁边，沈曼累了于是坐在门口的石台上休息。
院子里有人放歌，是刘德华的《回家真好》，沈曼听得入迷，他突然就想到了村口麦场里那个很像“家”的麦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曼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旁边一个很慈祥的老头正在给沈曼煮饭，那人叫沈万山。
沈曼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这是梦。
沈万山收养了沈曼。
担心沈万山会帮自己寻找家人，沈曼干脆假戏真做装成哑巴，还整日的故意眯着眼睛，这样段红霞就算报了警，警察也不会凭借照片找到她。
随后的一年多，是沈曼从出生开始过的最幸福的时光。
沈万山很喜欢沈曼，也很心疼沈曼。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会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这样谨慎的跟人相处。沈万山其实早就看出沈曼是假装哑巴，但他一直没有拆穿沈曼。一年多后，警察也因为查不到沈曼的真实身份，而同意了沈万山的收养请求。沈曼被安置在沈万山二女儿沈春芳的户籍上，成了沈春芳的女儿。
又过了一年多，沈万山得了老年痴呆。沈万山的老年痴呆一天比一天严重，有时候甚至会突然忘了沈曼是谁。而此时，沈春芳担心沈万山会把自己的遗产留给沈曼，就开始拒绝沈曼跟爷爷见面。
而沈家子女在沈春芳的鼓动下也开始提防沈曼。
要强的沈曼干脆离开了沈家，好在他从小学设计，学成后于是想靠自己打拼养活自己。
现实总是比想象的艰难很多，离开沈家的沈曼靠着爷爷清醒时给自己的一千块钱在上海挣扎了很久，钱不够租房子她只能在地铁站的长椅上休息，有时被保安发现就只能在公园的长椅上凑合，偶尔也会遇到喝醉酒的耍酒疯的……但因为当时沈曼年龄小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半个多月的时间，都没有公司肯接纳沈曼。
直到那天晚上，已经两天没有吃饭的沈曼彻底心灰意冷，她甚至动了去找段红霞的念头，重新回到地狱里去。
沈曼记得那天是阴历的十六号，外白渡桥上空的月亮很圆。沈曼漫无目的的在桥上走着，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朦胧，渐渐的不那么真实。
吱啦一声，疾驰的汽车猛的偏离方向，一个急刹停在沈曼面前，车头离沈曼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车上下来两个年轻人，司机很胖，也许是心有余悸也许是真的怒了，冲着沈曼就是一阵怒吼。
另外一个年轻人似乎察觉了沈曼的不对劲，拖着胖男人上了车。
回头，沈曼还是面无血色的呆立在那里。
男人从车里拿出两个帐篷，告诉胖男人今晚要在这里露营。胖男人看了看外白渡桥，整个人都不好了：“哥们，这儿？露营？你是脑子瓦特了还是神经搭错了？”
那人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沈曼，胖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头扎进帐篷里：“随你，我困了，我要睡觉！”
男人一直坐在草地上，另外一个帐篷的灯一直晾着，他很细心的跟帐篷保持距离，还用车里的厨具做了饭放在帐篷门口。
男人一直没说话，可香味传到鼻腔里，胃已经开始抽搐。过了不知道多久，兴许半个小时兴许半分钟，沈曼径直走向帐篷，端起帐篷外面的饭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半夜，男人走到沈曼帐篷外面，试探了几次才坐到沈曼旁边。
他掏出脖颈上的项链，跟沈曼讲了他的故事。沈曼一直没有接话，但他说的每一个字沈曼都清楚的记得。
第二天一早，沈曼醒来的时候，两个男人已经离开。
帐篷里有一张纸，上面写了几行字：帐篷送给你了，希望这三百块钱能帮到你。再坚持一下，或许就不一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早晨的阳光格外耀眼，照的人心里暖暖的仿佛这个时刻一点黑暗都藏不住了。
沈曼用那三百块钱买了一套便宜的职业装，她第三次鼓起勇气去江海设计公司面试。这一次，面试官换了，是一个看上去就很有野心的男人，名字也很响亮叫：关宏业。
关宏业留下了沈曼，但有一个条件，他要知道沈曼的真实经历。
从此之后，江海设计公司里，关宏业成了唯一一个知道沈曼真实经历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掌握沈曼弱点的人。
只用了三年的时间，沈曼就从实习设计师做到了设计一部的总监，根本原因是沈曼设计水平过硬，工作第二年就拿到了红点设计奖，当然关宏业也发挥了一些推波助澜的作用。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晚上下了班沈曼经常会去外白渡桥旁边那片空地上，可那个男人再没有出现。
再次遇到傅家明，沈曼的内心的确产生了不小的涟漪，除了爷爷之外，这么多年傅家明是唯一一个让沈曼感觉内心有所依靠的男人。可此刻的沈曼并不轻松。
一个星期的时间凑齐二十万块钱，对沈曼来说并不容易。虽然傅家明帮沈曼想到了办法，可沈曼知道，她不会回一部也不能回一部。在傅家明被彻底赶出江海之前，关宏业不会同意沈曼回去一部。而且在没有拿到鸿铭奖之前，沈曼也不允许自己回去一部。
沈曼给喵喵打电话，电话还没通沈曼就挂断了。如果喵喵有钱，她知道喵喵不可能这么快还钱给她。
放下电话，沈曼躺在床上一晚上都提心吊胆，他很怕徐建民会突然回来，虽然他已经反复确认锁好了门窗。
第二天一早，沈曼照样很早起床，换好衣服整理好鞋柜，藏起内心的恐惧出门。
门口，沈曼刚走了没两步，就听见旁边的车在按喇叭。
是傅家明，他朝沈曼招手，沈曼便走了过去。
“上车。”傅家明只说了两个字。
沈曼犹豫了片刻，还是坐了上去，
一路上，傅家明只是安静的开车，并没有特意提起往事。
“今天怎么这么早？”沈曼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
“早起对身体好。”傅家明回。
“你刚知道的？”沈曼问。
傅家明打了个哈欠，笑着回：“真理不怕晚，我觉得我能活到一百岁。”
上午，陈思思还在看蔡文昌房子的设计稿，她觉得沈曼设计的阁楼很精妙，甚至到了妙不可言的程度。尤其是那个室外楼梯，将阁楼和一二楼区分成了两个独立的空间，这样一来，蔡文昌和儿子儿媳之间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看沈曼经过，陈思思嘟着嘴问：“沈曼姐，你怎么能作出这么精妙的设计来的？要不，你收我当徒弟吧？”
沈曼头也没回冷冷的回了一句：“你做设计师是在浪费时间。”
看陈思思表情纠结，傅家明冲她点了点头，等沈曼走远了才说：“思思，沈总监的意思是你先把粗心大意的毛病改了再说拜师的事儿，粗心大意怎么当得好设计师？”
陈思思拧着眉毛：“是这个意思？”
傅家明点头，陈思思瞬间变脸：“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不适合做设计师？我要做大设计师！嘿嘿——”
十一点，市场部带着新签单的客户来三部做交接，来的是一对夫妻，男的四十多岁看上去很成熟，脸框棱角分明但眼神却很柔和，女的二十几岁很年轻，自始至终都揽着男人的胳膊，蹦蹦跳跳的活像个刚出壳没多久撒了欢的小鸡。两个人一进门侯景明、杨华的眼睛就开始放光，陈思思一见到帅哥花痴病就犯了，这种成熟稳重型的男人的确符合陈思思的审美标准。
部门交接一直是傅家明负责，沈曼虽然接替了傅家明总监的位置，但交接的事情一直还是傅家明接手。把两人带进办公室，陈思思几个人就迫不及待的讨论起来。
“这男的好帅，又帅又成熟，那双眼睛简直不要迷死人哟。”陈思思已经控制不住自己。
杨华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翘着二郎腿煞有其事的说：“思思，你没看到重点。”
陈思思一脸疑惑，杨华这才说：“那男的皮带是古奇限量版，那女的拿的包香奈儿全球限量版，光是这两件东西加一起五十万以上。”
陈思思更惊了：“除了帅成熟还有钱，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还是侯景明听出了杨华的意思，用力拍了拍思思的肩膀：“思思，你还是没抓到重点。杨华的意思是，咱三部接了大单，这样的人肯定舍得在装修上花钱，谁能拿到这单，那就真的是开张吃半年了。”
“哦？”陈思思若有所思：“那不就是为我准备的么？来江海这么久还没开单，一开单就惊艳众人，这根本就是为我设计的剧本啊。”
杨华摇了摇头，说：“猴哥，我其实还有一层意思，这女的八成是个小三。”
连阅历丰富的侯景明也显得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杨华一甩手，百无聊赖的样子说：“直觉。”
侯景明没再继续追问，要不是因为小三插足，杨华的家庭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他甚至不用来江海上班证明自己，安安稳稳的享受富二代的灿烂人生。
傅家明跟客户聊了不一会，对方就离开了三部。从进入三部以来，陈思思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痛快的客户，看来设计上也不会太难缠。
会客厅，傅家明最后一个到，手里拿着意向合同，很显然是要分配设计任务了。
陈思思翘首以待，侯景明摩拳擦掌，就连并不缺钱的杨华也似乎很感兴趣，唯独沈曼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坐在旁边。
沈曼还在想怎么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凑够二十万块钱，她很少走神，但此刻明显有些游离。
等了很久，傅家明终于说话：“这个案子，就交给……沈总监来做。”
话音未落，陈思思三个人齐刷刷的看向傅家明，一脸的不可思议。
“啊？”
“师傅。”
“这。”
傅家明看的出来这几个人都很不服气，随后说道：“这个案子不好做，客户说了一个星期之内得拿出让他们满意的设计方案，你们谁有这个底气？还有，人家点名了说了要沈曼总监负责，我们总不能违背客户的意思。就这样，散会。”
沈曼其实并不觉得意外，一来这么棘手的案子三部能拿下来的人不多，二来，她看的出来傅家明撒了谎，如果客户指定让沈曼接手设计的话，刚才就不可能没跟她打招呼就离开。傅家明这么做，显然是有意想帮助沈曼。
两人离开，侯景明几个却发起了牢骚。
杨华最直白：“师傅又要作妖了？”
陈思思这次却听出了杨华的意思，不开心的说：“八戒，习惯了就好，师傅要是不被妖怪骗，西游记里可就没有你跟侯哥的戏份了。”
侯景明却很沉稳的样子，摇着头啥尤其是的说：“不对，师傅不对劲儿。师傅刚才说客户点名让沈总监接手，为什么刚才没叫沈总监进去？这不对劲。”
杨华也回过味来，“侯哥的意思是，这集不是三打白骨精，是女儿国？”
侯景明一脸担忧的点头。
陈思思却像是受了委屈一样，沈曼才来三部没多久，师傅这么偏心让她很吃醋。
杨华虽然也不服，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没事，不用担心。”
两个人一脸疑惑看向杨华。
杨华不紧不慢的说道：“女儿国的女人美不美？”
两人点头。
杨华：“唐僧在女儿国呆了那么久，动不动心？”
侯景明：“别卖关子了，都鸳鸯双栖蝶双飞了肯定动心了。”
杨华：“那唐僧最后不还是离开女儿国去西天取经了？”
侯景明恍然大悟：“吆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