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捡了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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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期满,温泠他们从新月谷出来的时候,个个浑身煞气。
带着满满的战利品,崔濯小队毫无意外地得了个优等。
幽苓草全部上交,换成贡献点,魂珠分成五份,各自收好。
然后就是分配黑吃黑抢来的战利品。
他们只抢了一些容易出手的东西,像灵石、炼器材料、灵药之类的东西。
这些收获对于一个练气修士来说,已经是笔不小的财富,剩下了六件较为珍稀的物品,他们一人分了一件,多的那件卖了分灵石。
温泠选了个很有意思的法器,水滴形状,剔透的雨过天青色里带着点红絮,作用不明,也看不出具体的等阶。
温泠给它取名为玉卮,认主之后玉卮就化成了她耳尖的一颗小痣,毫无灵力波动,跟天生的一样。
玉卮算是储物法器,但是只能装陶罐和玉壶,陶罐和玉壶里又只能装酒。
里面装着一小壶“米酿”,这种清甜又廉价的酒有丝微养颜的作用,所以很受女修欢迎,意外的是,那壶米酿竟然有两百年了。
温泠没有饮过酒,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选玉卮,当时手伸出去,鬼使神差地就落在了它上面。
酒香掩不住,一直往她鼻子里钻,温泠心下好奇,就着壶嘴喝了一口,酒水有些浑浊,但醇香清透,连沉淀都是清甜的。
出乎意料地可口。
一口接着一口,不知不觉一壶酒就被她喝了个干净。
然后她醉了。
没经验,没醉过,想不起来要用灵力逼出酒力。
于是温泠半夜跑出了门,游荡到了她劈山壁的地方,她倒是没再去砸人家的门,而是开始一遍遍地练剑。
她脚下发飘,剑也拿不直,剑尖微垂,歪歪扭扭地抬脚、出剑。
嗯?
温泠歪着头,看着刺了一半就再也刺不动的剑,有些困惑,又有些恼怒,她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剑,语重心长道:“含光,你是柄成熟的剑了,你要学会自己动,你看看你,越来越不听话。”
她又用力戳了戳,戳不动。完犊子,她好像卡住了。
温泠莫名委屈,越想越伤心,扁着嘴就想哭。
决明子每月都会悄悄来看温泠一次,她的表现决明子一直看在眼里。
温泠虽然年纪尚小,但是聪慧机敏,又刻苦认真,自信但不自傲,修行稳扎稳打,丝毫没有少年意气所带来的浮躁。
这次他来就是打算将她带回纵剑峰正式收徒,没想到碰上个小醉鬼。
此时,决明子无奈地看着晃晃悠悠抵在自己法衣上的破光。
他乐得看她这傻乎乎的样子,丝毫没有叫醒她的打算。
人生难得一醉嘛。
他弯腰叮嘱了一句:“别乱跑。”
温泠:“哦。”
然后果断伸手抱上了决明子的大腿。
决明子提腿甩了甩,温泠抱得更紧了。他戳了戳温泠的额头,轻声骂了句:“臭丫头。”
他往崖壁上的阵法里弹了丝灵力,阵法倏然洞开。陈非朝走出来不慌不忙地给决明子行了个礼,看着他腿上的小姑娘,哼笑一声,“师父怎么遇上的这丫头?”
“捡的。”决明子胡扯了一句,然后瞥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回去?休息久了骨头都懒了,修仙有路勤为径,阿朝你这样不行啊!”
决明子在徒弟面前一向随意,半点没有平时那种温和而不失威严的长辈气质,暴露出顽劣又无赖的本性。
他反客为主,率先走进陈非朝的洞府。
“徒儿心态不稳,不适宜操劳。”陈非朝心中警铃大作,不想干活。
他微蹙双眉,捂住心口,脸色煞白,身体微晃,装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决明子面无表情地拆穿他的表演:“你但凡早点装相我都可以配合地信你一下。”
陈非朝的这处洞府极其简单,一间不大的石室,唯一的家具是张放了个蒲团的石床,决明子环视一圈,硬是没找到可以坐的地方。
最后他只能坐在石榻上。
他本想将温泠扯下来放在旁边,但是看着硬邦邦、冷冰冰还打磨得不够平滑的石榻,嫌弃地停了手。
“您才是纵剑峰首座,把事情都丢给我,不利于您树立威信,弟子毕竟只是个金丹。”自从陈非朝金丹后,决明子就彻底做了个甩手掌柜,自封为名誉首座,天天摸鱼,正事不干,天天去丽水边喂仙鹤,好好的白鹤硬是被他喂得肥了一圈。
纵剑峰元婴不少,势力错综复杂,他难免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这次本来准备躲着修炼一段时间,结果被一个小弟子劈了洞府,暴露了行踪,然后,很快师父就找了过来。
陈非朝斜眼看着挂在决明子腿上的人,阴恻恻一笑。
“威信?谁敢质疑我的威信?”他的剑就是他的威信,“你如今怎么修炼?凭你心不静?还是凭你闷骚?”
陈非朝一向是爱操心的性子,把他的师弟师妹都看得重,自从月卿死在诛佞台,他就没回过纵剑峰,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修炼。
“你再不回去,小四快废了。”决明子叹息一声。
“还有这个,”决明子指了指温泠,“小五,你来教。”
小五?
“小五……”陈非朝喃喃自语,形容悲戚,“我教不好的,我不是个好师兄。”
他初见温泠,又是恼她扰他清净,又是惜她道心坚定。
小姑娘一下一下地砍着山壁,虽然傻乎乎的,但是她太认真了,每个动作都一丝不苟,认真到让人嘲笑着嘲笑着,反而觉得羞愧。
她劈得用力,剑反震回来的力道大,她的手臂支撑不住,不断颤抖,虎口裂开了口子,血液沾在剑柄上,他隔着阵法,似乎都能听到她手里那把剑在悲鸣。
剑有灵,它怜惜自己的主人呢。
陈非朝不觉得她能劈开山壁,毕竟这里其实是一个三阶阵法。
他关掉了阵法的攻击作用,免得那个执着的小姑娘被误伤。
在无心修炼的日子里,陈非朝没日没夜地喝酒,喝得烂醉,他时而清醒时而恍惚,不由得想起自己初入仙途,踌躇满志的时候。
那时候他满脑子期待与幻想,虽然认真,但却不够刻苦,直到后来吃了苦头才勤奋起来。
后来日子久了,他就渐渐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被阵外的小姑娘影响,他忍不住问自己,那些一往无前的劲头还剩多少?
没有答案。
但他自此彻底收好了酒壶,开始打坐修炼。
只是他心里有个坎,他迈不过去,几次险些走火入魔,只能停止修炼,一天天地发呆。
然后有一天,阵法被劈开了个口子,外面的小姑娘一脸惊讶,像只呆头鹅。
他装作生气的样子,把她丢去打铁。
打铁枯燥,对意志力是个很大的考验。
夜以继日的锤炼,被淬炼的不只是材料,也是她的道心。
他想知道,小姑娘能走多远。
但陈非朝没想到她会是小五。
“这样好的弟子,跟着我会毁了她的。”陈非朝忍不住低落,心有海啸,破涛汹涌,小姑娘却一无所知,自顾自地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