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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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神情悲戚。
可突然又变得极其的平静。
哀莫大于心死！
平静才是悲伤的最终结果。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悠悠的开口说道：“朕已决心赴死！”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清融，就仿佛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一旁的老太监张了张嘴，本来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是那些话卡在了嗓子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只能默默的流着眼泪。
“如今既已遇见，也算是一种缘分，不如你就陪朕走走，也当是送朕最后一程吧。”
杨辰表情有些讶异。
可瞬间又觉得了然了。
这位皇帝现在已经看开了吧？
既然结局早已已经注定，他也已经报了必死之决心，那么肯定是想要知道关于后来的一些事。
杨辰来到此地本来也是顺遂心愿，想要了解这位皇帝，若是他想要知道，那他会告诉他。
崇祯皇帝想要走上前，那位太监却紧紧的拉着他的胳膊。
“放开朕，朕想随便走走。”
面对陪着自己出生入死的老太监，他现在说话语气极其轻柔，像是对待一位故友。
“是。”
那老太监也乖乖的松开了手。
不过他的眼神却紧紧的盯着崇祯皇帝，害怕他又伤害自己。
他用衣袍擦着那未干的泪水。
余光瞥见崇祯皇帝将自己的龙袍脱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拿着龙袍仔仔细细的看着上面的纹样。
他的眼神充满了舍不得。
此刻的崇祯皇帝只穿着一件内衬，眼神爱恋的盯着龙袍。
过了好半晌，这才小心翼翼的转身将那件龙袍递给了老太监。
做完这一切后，又转过头来看向了杨辰。
杨辰平净地盯着崇祯皇帝。
突然，崇祯皇帝朝着杨辰，微微鞠了一躬。
“皇上！这可使不得啊！”
老太监似乎没有想到，崇祯皇帝居然会这么做。
他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杨辰也十分的诧异。
他没有想到一代皇帝居然会给他行礼。
不仅是杨辰感到诧异，包括市观众们也被崇祯皇帝的这个动作给吓到了。
“崇祯皇帝脱掉了龙袍，向杨辰行礼了！”
“我靠这样历史性的画面，这也太珍贵了吧！”
“我从来都没有看见一个皇帝脱掉龙袍的，那可是皇位的象征一般都不会在人前这么做的！”
“难道崇祯皇帝想要以一个平常人去跟杨辰对话吗？”
“我都哭成了泪人，我觉得这个皇帝为了大明朝其实也做了很多，你说他无能吧，可是他也做了那么多事，你看他现在……”
是啊。
崇祯皇帝为了老百姓所做之事，历史上也有记载。
如今他愿意褪去龙袍，那就是以真正的平常人身份想要跟杨辰对话。
“平常之人与平常之人对话才符合逻辑。”
“若是崇祯皇帝已上位之人的身份，像杨辰问话，恐怕杨辰会不真实回答吧。”
“我真的被这节目给搞炸了呀，这节目真的是毫无尿点，每一次看到的时候我都觉得在意料之外。”
“能让皇帝像一个平民，狙公的估计也只有杨辰能够做到了！”
不仅是观众们感到惊诧，就包括电视台的那一些人看到了这样的场面，也都是浑身起鸡皮疙瘩。
一代皇帝向一个普通人低声下气，这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就算他的王朝将要覆灭，可是他终究是一代帝王啊。
他居然像一个普通人，鞠了一躬。
这样的场面，谁曾料想到过。
“对话古今这个编剧也着实大胆，正常情况下谁敢这么做啊？”
“我觉得应该不是编剧这么编的吧，而是他们随即发挥，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符合常理又觉得是在意料之外！”
“那你的意思是说，杨辰根本就不知道这位皇帝究竟会做什么事？”
“不会吧，不会吧，那照这样说的话，杨辰也太逆天了吧，这可是现场直播，现在有几百万观众现场观看呢！”
“这皇帝的细节特别到位，他脱掉龙袍不舍得感情，在我们看来跟真实的没有什么区别。”
台长看到这样的场面，亦是心中震撼不已。
他坐在那里，表面上平静，心里却翻涌着波涛。
能让一代帝皇如此作，那必是帝皇，已经到了绝境。
这也符合常理。
同时又在意料之外。
煤山之上。
崇祯皇帝脸色晦暗不明，那一双死灰一般的眸子看着杨辰。
他的眼神哭得红肿，眼睛里却没有一点光亮。
他早就已经没有活着的希望了。
他决意赴死。
可他却想知道结局。
杨辰走过去，伸手扶了他一把。
尽管他现在是所有护士的代表，可面前的这个人依旧是皇帝。
他是存在于历史中的皇帝。
崇祯皇帝沉默了半晌，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皇上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杨辰悠悠地开口说了一句。
崇祯皇帝这才抬起眸子，艰难的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朕……朕魂归九泉之后，天下百姓当如何？这天下又是如何？”
崇祯皇帝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杨辰明白，眼前站着的人并不是演员，而是真的崇祯皇帝。
这里也并不是在摄影棚之中，而是真正的处于大明王朝。
这是明朝的末年。
他现在脚底下的这一片土地，正是在明朝里。
对话古今，这一档节目压根就不可能会有剧本。
而他就算是想到了剧本剧本的方向，估计也不会按照他所想的方向运行和发展。
他不知道这些皇帝究竟会问出什么样的话，他也不知道这些古人心里面究竟想了些什么。
就算他熟读历史自以为很了解这些皇帝，可他却不知道人在死之前面对了之前的那些因果，究竟会说一些什么话，还会做一些什么事。
比如现在。
面前站着的这位皇帝，此刻已经是衣衫褴褛。
他的那龙袍被身后的太监抱着。
太监红肿的眼睛不敢抬起头来盯着自家皇帝。
他心疼，他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要对皇帝说。
可却知道无法说出来。
皇帝最具权威，拥有天下拥有一切权力。
可在临死之前，却只有一位老太监陪着他走过，这剩余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