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夏母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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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月赌了一把。
赌脑袋再次受伤能把她送回现代,赌可怜的原主会再次醒来,因为夏巡小包子那么美好,自己怎么忍心夺了他的姐姐。自己又不是他的姐姐,刚才好像是弟弟在喊姐姐,不对,他,不是我弟弟,他不是在喊我,他在喊他姐姐。
所以就让我赌一把,赌成了,自己回去,原主回来,赌输了,夏成财杀亲侄女,牢房里一关,大房剩下孤儿寡母就没那么难对付了,起码小巡子能在夏成财出来前平安长大,就算包子爹娘再软弱,不知道报官,自己这一死也能明白,无论他们如何尽孝下跪,换来的都是更多的欺辱......
赌输了还是赌赢了?
都没有。
夏母倒在一边,脑袋冒着血。
夏小月吓呆了,最后时刻,夏母放开夏成财的腿站了起来,挡在夏小月前边,脑袋挨了一铁锹把,把向下的力道顶的偏了方向,铁锹砍在了夏小月身侧,砍起了一块土。
院内落针可闻,刚走到院中准备开骂的马老太把话哽在脖子里,没反应过来,黄三妹张个大嘴,看向夏成财,似在询问:“发生了啥事?”
只有小黑胖子不知道这情景意味着什么。站在马老太身后,像找到了大靠山,张嘴开骂:“小野种反天了......”被夏小婉一把捂住嘴,夏涛不服,激烈的挣扎,非要报了仇不可。
夏小月剧烈呼吸,她不会死吧?那个中午抱自己哭的娘亲,那个在西院跪地的女人。
“快、快出去找人!”夏小月推了夏巡一把,夏巡却要往夏母那扑,嗷嗷的喊着娘。
夏小月拦住他:“快去找人,这村子谁说话好使,谁官大找谁!快去!找人救娘!”
这院子里没人能帮我们。
夏巡迷迷糊糊往出跑,脑袋里都是夏母脑袋流血的样子,耳边都是姐姐说的话,谁说话好使找谁,谁说话好使?夏巡向里正家跑去。
夏小雪窜出去几米远,在自家门口拦住了夏巡,里正家住在村子中间,在夏成财家东边,夏巡被中途截了道。
夏小雪张开双手拦着夏巡:“别去!现在要马上救二婶!你快回去看看二婶怎么样了,别耽误了救人!现在主要是得看二婶伤哪了,然后找大夫!”说着就死死抓住夏巡的胳膊往回拖。
夏巡迷迷糊糊,被夏小雪一边叨叨一边往回拽,突然旁边人影一闪,夏小月飞奔过来扑倒了夏小雪,夏巡被拽的一趔趄,夏小雪虽然倒了但竟没松手!手腕被抓的泛白,指甲要被抠进肉里。
夏小月一边奋力去掰夏小月的手指,一边喊:“不要犹豫!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快去!”
夏巡一激灵,甩掉夏小月的手,撒开腿就跑。
夏小雪起身就要去追,嘴里喊着又怕别人听到:“你不管你娘了吗?你娘生你一场你竟然不救她?!”
夏巡跑远了,夏小月拽着夏小雪的头发和她厮打在一起,俩人滚进了沟里。
院中,夏玉书抱着邵淑兰。
怀里的人昏迷不醒,血滴到土地上,如殷红的珠子,不停的掉落。
他仍旧面无表情,虽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却直直的看向前方,眼神没有聚焦,没有方向。
这个女人陪伴了自己多少年?已经记不清了,她给自己生儿育女,却被他们一家磋磨,她吃不饱,穿不暖,却仍旧陪伴在自己身边,深夜中,冰冷的被窝里,他无数次让她走,让她改嫁,可她都坚定的拒绝。
穿着单薄补丁衣服的她似乎没有重量,有些硌手,她早已瘦骨嶙峋。
太阳西沉,这世上能摆脱黑暗的,只有黑暗。
里正的大儿子举着火把开路,后边的里正鞋跟都没提全,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夏成财家跑。幸亏他今天从镇上早回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就现在情况也不容乐观,深怕赶到时看见院里死个人,他爱惜羽毛一辈子,临了就要功成身退时,出了村民杀人的大事,杀的还不是别人,夏致家儿媳妇。
夏致死前的殷殷嘱还托在耳边,仿佛还没消散。
他们从小光屁股时就在一起,在村里打过架,在学堂小声说过话,磕磕绊绊的就上了岁数,老头子们凑一起喜欢唠的就是忆往昔,忆往昔,夏致是个人物,学堂里独一份儿的举人老爷,而做为举人的兄弟,他走路都昂首带风。
可惜好景不长,夏致就被撤了功名。自己气不过,和夏致打了一架,这一架他胜了,夏致满脸是伤,可心里就是不得劲儿,夏致没有还手,任他打。
从此他们就没再说过话,慢慢的自己这个略有文化的人当了里正,而夏致黑夜白天的在田间地头忙活,地里的土必须没有结块,秧苗必须成排,垄沟也不能有一棵杂草,他觉得他疯了,净做无用的事,秋收时又不会比别家多打一捧粮食。
慢慢的,本是风华少年的夏致累成了小老头,累的只能瘫在炕上喘气。
他死前谁也没见,点名要他去。
夏致攥着他的手,从未哭过的老泪纵横,夏致说,兄弟,我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别人都不知道你,但是我知道你,你最仗义,这辈子算兄弟欠你,看顾着点我儿子,我不放心那个女人,兄弟谢谢你,我要去见桂娘了......
本应鲜衣怒马的少年,死的无声无息。
夏小月披头散发的从沟里爬了出来,感觉自己在用生命打架,这一天,饭没吃一口,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死又不让死,闹闹吵吵的不着消停,谁有她穿越穿的可怜?听见里正喊着谷大夫快点儿走的声音,知道夏巡把人喊来了,放下心来,夏小雪不知道跑哪去了,自己真的干不过她,看着文文弱弱的,力气倒很大,脑子又聪明,跟小黑胖子不是一个等级啊。
里正王木进了院子,夜色里,夏玉书仍旧抱着邵淑兰,火把从夏玉书脸前晃过,夏玉书面无表情却如人间煞神。
里正看见被抱着的人,脸上血糊了一片,当时就感觉头晕目眩:“快快,老谷,快看看。”
谷大夫上前翻了翻邵淑兰眼皮,叩了叩脉搏:“上屋里,上屋里看。”
里正媳妇和儿媳妇赶紧上手,七手八脚的把人从夏玉书怀里抢出来,扶到了屋里。
“这屋里咋这么凉?”
但是没人回答,紧接着谷大夫又喊:“把人放炕上,油灯点上!”
夏小月挤进了屋,到处找油灯。夏巡红着脸:“家里没油灯。”
“火把拿进来。”
“人出去点,让火把进来,屋里装不下。”
夏小月拉着夏巡快步出了屋,怕耽误救命时间,赶忙给火把腾出地方,而东院,紧闭房门漆黑一片,不知道是装睡,还是有恃无恐。
夏巡心提着注意着屋里的声音,娘还活着吗?心里急的跑马,却只能站外边等。
“哎呀!”屋里传出女人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