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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看那人,好似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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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破旧的办公楼下,看着搬运工人上上下下,不抽烟又不喝酒,就对着菠萝啤狠怼。

毕业五年,创业三年,也算曾经混得人模狗样,可惜了,赚了点钱,没花在买房上。

天空晴朗无云,阳光很毒,晒得我两眼发昏。晃晃荡荡,我连奥拓都没有力气开,拔起双腿,就往家里走去。

路上人车如龙,喧嚣得我头都痛,最烦那些走路抽烟的,呛得老子眼泪都流下来。

真想一醉方休,但又不会喝酒。

回想过去几年,灯红酒绿间,紧守的固执是多么可笑。

落得如今想要发泄都不知如何是好。

揉揉发酸的鼻子,刚想躲进彩票店里,手上的手机就响了。

叮铃铃!叮铃铃!

就像催命符。

拿起一看,呃......是催债,比催命还要难受。

直接静音,塞到裤兜。

刚好兜里还装着一百多块钱,于是就兴冲冲地走进彩票店,拍下一百块钱,冲着柜台后面的老板说:“机选一注,五十倍!”

中多点!

取了彩票,也不看,直接就塞兜里了。

虽然好几个亿呢,不过无所谓,是我的就是我的。

不中?明天再来!

捐了不少钱,心情好了不少,哼着小曲,继续往家里走去。

轰隆!

天空突然炸起响雷,抬头一看,两行高楼分而出的狭窄天缝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阴云满天,雨水瓢泼落下。

我恨恨地骂了一句贼老天,然后潇洒地走进雨幕。

心想,都这样了,难道还能更糟糕吗?

沿着江边,看着江上风起云涌,电闪雷鸣,疯狂驶过的大小车辆,溅起一篷篷水花,泼在树下躲雨的人和狗身上,突然忍不住想笑:

你看那人,好似条狗!

哈哈,抹掉脸上的雨水,甩甩眼镜,往后抹起遮眉的长刘海,继续接受大雨的洗礼。

桥底下,有人乘雨捞鱼,桶里装着一尾尾肥鱼,还有大大小小的鳖,呃,巴西龟都有......

旁边放着一块板,上面写着售价,另外还有一行字:放生半价。

南无阿弥陀佛!

谁让我信佛呢?虽然大多时候只是临时抱佛脚,不过时常想,能够坚持到现在,佛和菩萨肯定是帮衬不少。我并不主动去放生,不过有时候遇到了,还是会小伸一下援手。

所以掏了二十块钱,买了只鳖。

抓着边走边对它唠叨,直走到没人的岸边,最后对它说了句:鳖啊鳖,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了。

这鳖好像还能听懂,第一次伸出脖子,我欣慰地和它对视一眼,就将它远远丢进了江水里。

噗通一声,鳖沉入江底,炸起的涟漪迅速被江涛淹没。

站在江边,看着鳖消失的地方,我发了一会呆。

鳖当然不会冒头。我并不觉得失望,毕竟妄想症还没严重到这种地步。

雨还在下,浑身湿漉漉,心情也逐渐阴沉。

看着面前黑白茫然的水墨景象,我忽然一念生......

是的,各位,永别了!

轰隆!

恰是又一道惊雷起,龙走蛇行,火光映天。

阴云倒卷,天门洞开!

靠!谁渡劫!

抬头去看那天光骤亮的低矮云底,道道白芒如柱,轰然四射,就像一根根刺穿心脏的死亡之剑。

风雨倏停,江波兀止。

哦,太玄幻了......其实是我吓了一跳。

眨眨眼,这才想起,今天忘了吃药。

黑咖啡是抗抑郁良药,一天一杯,经济实惠,病不好,药不能停。

在星爸爸门口踌躇了一下,我转身走进旁边不远的麦叔叔店里。

虽然星爸爸承载着我过去不少装逼飞起的记忆(见笑了),不过,显然现在麦叔叔比较适合。

麦小妹瞥了我一眼,没多说一句话,这个时候被冷淡对待,让我倍感舒心。

对,就让整个世界都遗忘我的存在吧!

单点了杯黑咖,躲在一个角落里,空调很冷,玻璃窗上全是水雾。

路过的大姐拉着小女孩的手,低声说:“看看看,这就是天天玩游戏、不认真读书的下场,戴着眼镜搬砖,下雨了连砖都看不见。”

小女孩:“我不要带眼镜,丑八怪,我要吃甜筒!”

我:……

好吧,说得挺有道理的样子。

喝完咖啡,有点出窍的灵魂又重归现实,我擦干眼镜,用手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头发,出得门,刚想重新走进大雨,忽然打了声喷嚏。

咦!要感冒了!

这样就有理由在床上躺个三四天了吧。

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时间,这才感觉手机很烫。

27个未接来电……

倒不全是债主,有十来个是同一个女人打的。

深呼吸一口,回拨过去,对面很快传来忙音。

这才翻开一百多条短信,终于看到了一条只有四个字的信息。

好之为之。

也好,应该的。

拖了这么久,总是要解决的不是?

七年之痒,是个不错的由头。

直接关机,然后闷头就继续往前面走去。

不知怎么,就穿到了一条巷子里。

抬头四望,才发现雨水里一片昏暗,只有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在瞪我。

喵!

原来是只黑猫......

松了口气,自嘲一笑。

右手边,黑猫蹲在其中一道门前屋檐下的台阶上,橙色的双瞳久久盯着我,似好奇,又像认识?

大门已经很旧,显得斑驳,虚掩着,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这一片是民国建筑群,座落着一栋栋西洋红砖房。

风雨中,小巷昏光清冷,显得凄迷。

幽然喟叹间,雨巷深处,一道穿着旗袍的曼妙身影,撑着油纸伞,缓缓走出。

这一带经常有人穿着民国时的服饰来打卡,所以不觉得惊奇,此时此景,恍惚之间,我还以为自己走进了民国时期的画中。

原本幽寂的小巷,忽然变得生动起来,荡漾着意味难明的凄美气息。

撑伞的旗袍女子在黑猫蹲着的门前停下,登阶收伞,微卷的长发遮掩。

察觉到了有人窥视,女子玉首轻转,露出精致如玉的侧颜。

红唇微曲,对着目瞪口呆的我淡淡颔首,她推门而进,倏忽消失。

黑猫又看了我一眼,起身跟上。

旧门在吱呀声中关上。

我眨了眨眼,心中生起的第一个想法,却是觉得这个女子,怎么看上去有些眼熟?

人都走了,当然不是要搭讪。

是真的似曾相识。

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