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火炼金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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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画堂一直以为,颜嗣瑄心里多多少少是有她的一席之地的。
哪怕成亲那么多年,颜嗣瑄从没有说过一句类似“我心悦你”之类的话,锦画堂也一直如此固执地以为着。直到后来……
宣武帝突然薨逝,她受不了刺激导致小产。紧接着,又被颜嗣瑄一意孤行地迁往这偏僻冷寂的华清宫“静养”以后,锦画堂才真正地恍然——
原来在他颜嗣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她的一席之地!
现在回过头去看看那时候的她,还当真是天真、愚蠢得可怕啊!!
除了父皇、母后和皇兄之外,她一直将他当做心头上最最最重要的人。一心一意,全心全意地待他好,恋慕他。他若皱一皱眉头,她都要提心吊胆上好几天……
分明她的身份比他要高出不知几何,她却总是在退让、在迁就……
就连他想要皇位,她都毫不犹豫地就给了他!
可是他呢?在他心里,她算什么?一个利用完了便可弃之如敝履的踏脚石吗?
废黜后位……为了一个柳茜,他是当真连最后那一份尊严都不肯留给她了啊!
曾经恣意潇洒、被世人所膜拜的凝胭公主,从今日起,就是一个庶人了……
“娘娘,早膳……您还用吗?”一声小心翼翼的询问,突然在锦画堂耳畔响起。
瘫坐在那张垫着暖垫的宽大太师椅上的锦画堂回过神,凝眸看过去,就见平日里负责她的一日三餐的碧荷正以双手捧着一只漆木托盘,眉头微蹙地看着她。
扫了一眼托盘里的饭菜,一碗清淡如水的白粥,两个胖乎乎的馒头,小半盘子绿油油的小白菜和一小碟酱花生。素淡得让锦画堂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
以前,锦画堂还是公主之尊的时候,她向来是无肉不欢的。可是自打搬来了这华清宫,锦画堂便过上了苦行僧般的生活,一个月到头,都不见得能吃上一顿正正经经的肉!
若是放在昨日之前,这般清淡无荤腥的早膳,锦画堂咬咬牙也就吃下去了。
可是这两天实在发生了太多太多让锦画堂无法消化的事,她是真的……没胃口……
摇了摇头,锦画堂有气无力地回答:“撤下去吧。没胃口。”
一听锦画堂这话,碧荷那双柳眉便蹙得更深了,也不知道是真忧心还是假忧心地就开始劝:“娘娘您昨日开始就没吃午膳了,晚膳也是半口没吃。今日还不吃怎么能行呢?不用吃完,就……多多少少吃一点?”
扫了一眼柳眉深蹙的碧荷,锦画堂沉默须臾,忽地语气淡漠地道:“以后,别叫我‘娘娘’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个庶人了。论起身份,比你还要低上一等呢。‘娘娘’二字,我如今可承受不来……”
碧荷蹙了蹙眉,没接锦画堂的话,只是固执地说着:“娘娘还是用一些早膳罢。俗话说的好,这人是铁,饭是钢。就算是天塌地陷了,这饭还是得照吃的。哪能因为一时的起伏便连饭也不吃了呢?”
锦画堂觉得碧荷这话说的有趣,便勉强打起了两分精神,笑着问她:“被废黜了后位贬为庶人,还被勒令永远囚禁在这华清宫里,你竟觉得这只是一时的起伏?”
碧荷抿了抿唇,没回答锦画堂的问话,只是将她手里捧着的那只漆木托盘往锦画堂面前递了递,沉声说:“娘娘还是快些用膳罢。虽说这天气是在回暖了,但眼下还是有些冷的。再拖下去,这早膳便该凉透了。”
眯眼盯着眉眼低垂的碧荷瞧了好一会儿,锦画堂忽地咧着嘴笑了起来。
在碧荷一脸不明就里的眼神中,锦画堂如是笑着说道:“这样吧,我乖乖地把这早膳吃了,你帮我去办一件事。如何?”
一听锦画堂这明显在打着什么坏主意的话,碧荷当即就端着托盘往后退了一步,将头深深地低下,声音沉沉地说:“娘娘可别为难奴婢了。娘娘已被勒令不得私自踏出华清宫半步,奴婢万不敢违抗圣命!”
看着碧荷那副避她如祸水的模样,锦画堂有些无语。但是想想她将要做的事……
将那副向来软骨头的身子坐直了,锦画堂一脸诚恳地保证:“我不出去。真的!就是想麻烦你帮我出去跑一趟,帮我办一件很小很小的事!”
抬眼瞧着锦画堂,碧荷一脸怀疑的模样,但还是顺着锦画堂的话,问:“娘娘不妨先说说,想要奴婢帮忙办什么事?”
锦画堂没急着开口,而是抬起右手撸起她左手腕上的宽大衣袖,露出了衣袖底下的一截莹白皓腕。定睛一看,却见那截莹白如玉的皓腕上,赫然戴着一只颜色血红血红的玉镯子!
莹白的皓腕与血红色的玉镯子相互映衬,非但不显突兀,反到相得益彰的好看。
就在碧荷那不明就里的注视下,锦画堂将她左手腕上的那只血红玉镯,轻轻褪了下来。
将那只鲜红似血的玉镯子拿在手里细细地抚摸着,锦画堂微垂着眼帘,字字声声如诉如叹:“这只血玉镯子,是我十四岁及笄那年,父皇命匠人打磨成型以后,亲手给我戴上的。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戴着,从未取下来过。”
说着话,锦画堂忽地将那只血玉镯子往碧荷面前一递,虽是笑着的,却笑得有些苍白的味道:“我当初来这华清宫的时候,因为走的匆忙,差不多算是空手来的。我身上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唯独它,还能拿得出手。”
碧荷瞧着锦画堂手里的那只血玉镯子,眼睛都快看直了。
见碧荷如此模样,不等碧荷开口说话,锦画堂便又笑着说道:“我锦画堂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你平日里待我也算不错。你今日便帮我办这最后一件事,我将它,给你。”
一听锦画堂这话,碧荷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喜的,直接瞪大了双眼惊呼:“娘娘不可啊!这玉镯既是先帝亲手给您戴上的,您这么多年来又从未取下来过,可见您是十分看重这只玉镯的。怎可轻易将它给了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