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好吗【下午六点离婚不耽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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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五秒后, 总裁办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由于总裁办很安静，盛明稚的声音也不算，跟着听完内容的姚深此刻也僵硬一座大理石像, 并表示己遇到职场涯最大的危机。
他到底是装没听到好, 还是装己听到好。
好在，陆嘉延此刻没工夫找他的麻烦。
满脑子都被盛明稚刚才那句离婚的通知砸懵。
离婚威胁对他说并不陌。
刚结婚那会儿, 他去海外，负责保护盛明稚的助理保镖每天反馈上的行程，盛明稚挂在嘴边三句有句离婚。
那时候他只是笑笑, 并不放在心上。
盛嘉与铭臣的联系很紧密。
离婚也不是盛明稚想离就能离的。
况且，三年前……
三年前即听到盛明稚说离婚，他的内心也没有太大波动。
只是今非昔比。
陆嘉延未曾预料到，如今在听到盛明稚提起离婚时, 心中的烦躁与慌『乱』，经超出己的认知。
陆嘉延甚至己都没注意到, 他的脸『色』在此刻有么难看。
想都没想就盛明稚回拨电话，打个四五个对方都没接，六个干脆直接挂断。
微信和电话的待遇相同。
要么不回，要么就是挂断。
陆嘉延锲而不舍的打十几个，心中不知怎么还松口气。
至少盛明稚还没拉黑他，算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放下机, 捏捏眉心，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硬：“去查。二少今天见什么。”
无缘无故，盛明稚怎么会旧事重提，又把离婚挂嘴边？
他的脾气确实骄纵任『性』，但也不是不问原因的『乱』发。
姚深的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收集盛明稚一天的行程。
在看到他与宋翊的那场矛盾时, 陆嘉延的眉头拧在一起。
盛家的事情，陆嘉延有所耳闻。
姚深察言观『色』，顺势将宋翊前与陆骁上热搜的事情一并说。
难怪盛明稚今天能问出那个问题，当年联姻的事情确实是盛旭提出的，但知道的不。
宋翊能知道，半也是陆骁透『露』的。
陆嘉延听完，沉着脸『色』，语气不善：“去告诉陆骁，我放过他不是让他我爱添堵的。再有下次，我就让他跟陈玉蕾一起打包滚到国外。”
姚深战战兢兢的低下头：“好的，陆总。”
警告陆骁，陆嘉延心中还有一口气闷着。
说不出的烦躁，似乎想挽回什么，但事至此又束无策。
姚深见状，连忙问道：“陆总，那宋翊那个电影的事情……”
陆嘉延冷道：“他爱拍不拍，盛嘉不会参与这部电影任何投资。”
这一句话，等于把《亲爱的》后路断。
盛嘉都放出这种话，业内谁还敢没点儿眼力见的跟盛嘉作对，跑去投资一部本就扑街的文艺片电影？
姚深记下后，又看眼陆嘉延。
晚上还有个会议，但看情况，陆嘉延估计经完全没有心思去应付。
果不其然，下一秒，老板就开口：“去跟着明稚，看他接下准备去什么地方。”
-
其实，盛明稚也不知道己要去什么地方。
刚说完离婚的话，肯定不能回西山壹号。己平时几个住处也不能去，都是结婚后陆老爷子送的，有写他的名字也有写陆嘉延的名字，算是婚后共同财产。
再去住，岂不是显得他很没骨气？
想想去，盛明稚最后还是跟沈苓打个电话，准备去她家住几天。
于是，沈苓开门的时候，就见到这么一个盛明稚。
眼眶是红的，身上有股说不出的颓然，好像一下子失去闪闪发光的能力。
她吓一跳，连忙把盛明稚拽进客厅。
时，云京还下一场雨。
盛明稚身上雨雾腾腾的，看着要可怜有可怜。
跟被抛弃的狗似的。
“怎么搞的啊？谁惹你，哭这样？”沈苓连忙用冰他敷敷眼睛：“明早起肯定肿，你还是明星呢，怎么一点儿也没有保养意识！”
只可惜她的俏皮话没用，而且让本就很微妙的气氛，变得更尬。
盛明稚没心思喝热牛『奶』，从进屋到现在过去五分钟，他才开口说一句话：“我跟陆嘉延离婚。”
沈苓替他敷脸的动作一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怎么忽然想着离婚？”
盛明稚不是一次跟她吐槽要跟陆嘉延离婚。
但这样的状态还是头一回，沈苓解他，知道这回的『性』质很严重。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女的六直觉就怀疑是跟宋翊有关。
“过不下去就离。”盛明稚闷声。
“这不是过得挺好的吗。”沈苓声bb一句，“而且你前几天不是还说陆嘉延好像有点喜欢你——”
结果，她的声音在看到盛明稚表情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不提也就算。
盛明稚再一次听到，委屈就跟决堤一样涌上，变眼泪，盈眼眶。
他稍稍低头，似是不想让沈苓看到己的表情。
刘海微微遮住双眼。
只是一低头，“啪嗒”一声，眼泪砸在背上，然后缓缓地滑下。
沈苓顿时无话可说。
沉默在客厅蔓延开。
沈苓后知后觉抱住他，搜肠刮肚的安慰：“哎呀。没事的，离婚就离婚嘛，你那么帅，难道还愁找不着对象吗？或者像我一样，单身好，我们一起养鱼。对对对，我鱼塘的鱼质量都超高，等下就你介绍一条！”
见盛明稚没反应，她只好继续：“要是想休息一段时间也可以，放弃一棵树，往前看还有一片森林，好！”
半晌，盛明稚才开口：“我知道。”
他语气哽咽：“但那些又不是他。”
过好久，盛明稚低声道：“你说的我都知道。”
这样的话，就算沈苓没对他说过，他己都对己说过无数次。
他不知道没有爱情不会死吗？不知道他没那么喜欢己吗？他不知道吗？
知道又怎么办，懂这些道理后又怎么办？
他还是……很喜欢他啊。
盛明稚大约不想哭得太难看，始终都低着头不愿意抬起。
沈苓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心经震惊过一轮，不知道什么时候盛明稚居然对这个塑料婚姻动真感情！该说意料外吗，完全没想到陆嘉延的魅力这么大，不会真的是什么男狐狸精吧？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不由胡思『乱』想起。
印象中，盛明稚不是一个爱哭的。
沈苓跟他认识十年，拢共就见他哭过次。
上一回好像是高一升高二的时候，盛明稚刚从京大的冬令营回。
或许是寒假回还没进入学习状态，一连好几天，盛明稚都心不在焉，没什么干劲。
最后他状态不对到班主任都找他谈话，还旁敲侧击地询问盛明稚是不是早恋。
沈苓因为这事儿，还盛明稚早恋的重点怀疑对象，被拉到政教处问好几次话。
就这么持续一周，盛明稚再一次放空一般的望向窗外。
他脸『色』很苍白，没什么血『色』，开学短短几周，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像个脆弱的瓷瓶，一碰就碎。
搞得沈苓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被京大的冬令营折磨的。
就在这时候，她耳边划过一架纸飞机，歪歪扭扭地落到盛明稚课桌上。
沈苓跟他一起回头。
看到江别趴在后桌，笑嘻嘻地：“盛明稚，去不去滑雪？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那是盛明稚一次跟着江别逃课。
沈苓原本也想去，但她舞蹈比赛期将近，只能遗憾的放弃这个计划。
江别口中的滑雪场就在云京郊区，开车过去一个半时就到。
因为是逃课，所以都不敢喊家的司机，背上书包，先坐地铁，再转大巴，他们沿着郊区结冰的路一直，把枯树枝踩的嘎吱响，渐渐地冰霜变皑皑白雪。
盛明稚抬头看到灰蒙蒙的天空，冷风卷起雪，直往他脸上吹。
“还不错吧。”江别叉着腰，冬季校服穿着秋季校服，秋季校服穿着夏季校服，古怪的穿法和他的一样不着调，站的像白杨一样笔直：“这是距离云京国际机场最近的山，也是最高的山峰，可以看到每一架起飞的飞机。”
他转过头看着盛明稚，开口：“我时候，我妈骗我说，站在这座山上对飞机说话，飞机上的都能听到。”
盛明稚一愣，似乎有点嫌弃，讷讷道：“这些鬼话只能骗到你这个白痴。”
他顿顿，跟江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顺势接话：“你妈还说什么？”
江别笑笑，没反驳，轻松道：“我妈还说。”
他看着天空，呼出一口白气，“爱一前，要先学会爱己。”
刹那间，雪下得更大。
无声地落在地上。
江别抖抖肩膀，忽然把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喂——你好吗——飞机上的朋友——听得到吗——”
盛明稚骤然回过神，猝不及防地感到丢。
下意识看一下周围有没有，空『荡』『荡』的。
是哦，这么大的雪。
好像只有江别这个傻『逼』才会在这种鬼天气滑雪。
哦。
现在还有听他的鬼话的，己这个傻『逼』。
他喊完，怂恿盛明稚：“你也试试。”
盛明稚觉得很尴尬：“不要。好丢。”
“没事的。”江别推他一把：“出事，你就说你叫江别。”
像是被鼓舞一般，盛明稚觉得，大概也可能是他那个时候脑子抽，才会鬼使神差的干出这种弱智的事情。
他仰着头看向天空，没看到任何一架飞机飞过。
盛明稚眼神顿一下，鼓起勇气，学着江别喊道：“你好吗——”
仿佛打开什么开关。
后的喊话，渐渐地一声比一声顺利。
他没什么要说的，只是对着鹅『毛』大雪的天空一遍一遍的重复：
“你好吗——”
“你——好——吗——”
然后连他己都没注意到他的声嘶力竭。
大雪落在他的脸颊上，融化水，渐渐地爬满整张脸。
盛明稚用力极，踉跄几步，差点儿摔进雪地。
他终于忍不住，双撑在地上崩溃地大哭。
——你好吗，你会好吗。
去国外会过得很好吗。
会好好照顾己吗，还会记得我吗。
那些藏起的名字是秘密。
那些对山炽烈的呼喊，听到的都是己的回音。
-
最后也没有滑雪功。
下午的时候，雪越下越大，可见度经低到五米。
江别拽着他的臂，跑到一家『奶』茶店面躲雪。
盛明稚正发着呆，江别就递一杯热可可他，贴在脸上，把盛明稚贴精神。
“要写点儿什么不？”
跟『奶』茶一起递过的，还有签和笔。
盛明稚顺着他的视线抬头望去，发现『奶』茶店真正一面墙都是游客贴满的心愿祝福和寄语。
江别经写完一句贴到墙上，盛明稚想看，他连忙遮住：“别赖啊，我不你看，尊重帅哥的隐私。”
盛明稚：……
谁要看你的东西？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以江别的『性』格，写的半也是什么“加v私你海绵宝宝微信”类的。
——谁想知道海绵宝宝的微信是什么？！
盛明稚戳下笔，望着漫天大雪，迟疑一瞬。
然后低着头慢吞吞地在签上写下一行字。
暮『色』四合，他俩逃课的恶劣行为终于被纪律委员举报。
电话打到盛旭机，他上午刚送陆嘉延去机场，下午就盛明稚收拾烂摊子。
盛明稚下山的时候，不幸发起高烧。
江别只好背着他，一步一步往下。
-
盛明稚做一晚上的梦，二天一早起，头还是晕的。
在床上坐好几秒，视线渐渐从房间收回。
才忽然意识到。
哦，他不在己家。
记忆一点一点的回笼。
盛明稚想起己昨晚上狠狠揍宋翊一顿，然后跟陆嘉延吵一架，接着很丢的跑到沈苓家住一晚上，又没忍住难过的哭一场，哭着哭着哭累，就睡着。
他还以为，昨晚上吵的那么凶。
己至少，也稍微失眠一下下，才比较合理。
完全没有。
睡得特别好，一觉睡到天亮。
而且一大早起，盛明稚就后悔！！
钻石豪车别墅游艇的画面马观花一般在他眼前浮现，那种后悔的感觉微妙的加强不少。
果然吵架就不能在晚上吵，晚上带那种抑郁的buff，一点点事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其实现在想想，他也没有昨晚上那么气！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盛明稚想起己气势汹汹的要闹离婚，嘴角就一抽。
推开门，看到沈苓经坐在客厅沙发。
似乎正在跟谁微信聊天，看到他就做贼心虚一般把机收起。
盛明稚迟疑的看她一眼：“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沈苓干笑一声，连忙道：“你昨晚不是说要离婚吗，我在你联系律师！”
盛明稚：……
也不用。
这么积极。
沈苓把电脑往他面前一推。
屏幕中显示张图。
一张图是一个朴素的中年男，穿一件更加朴素的polo衫，站在乡间水泥路上，提着一个掉皮的公文包。
另一张图是一排展开，双抱臂的精英律师团队。
沈苓：“选一个律师你打离婚官司。”
盛明稚：“……”
他凝视电脑屏幕秒。
然后做作的一指朴素的中年男：“就他吧。”
看起就能把离婚官司打失败的样子.jpg
盛老师胜券在握。
沈苓一顿：“哇。可以，看得出你铁心要跟陆嘉延离婚。要是发挥的好，离婚后，你就只能去牢看陆嘉延。”
盛明稚：“？？？”
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盛明稚警惕地开口，指着中年男：“他姓什么？”
沈苓真诚地：“姓罗。”
……
……
“我又没说现在要离婚。”盛明稚企图糊弄话题：“到时候再说吧。”
“那好吧，看你。”沈苓看眼时间：“我今天还有个聚会，先。你己在家弄点吃的。”
说完，跟有狗在后面追她一样，跑得比开车都快。
盛明稚觉得她行为反常的诡异，而且莫名其妙。
不过，他也确实有点饿。
昨天本就没怎么吃饭，晚上还跟宋翊打一架，气都被气饱，哪还有心情吃饭。
想起陆嘉延，就更气。
盛老师化悲愤为食欲，从冰箱翻出包螺蛳粉，直接全都下到锅。
十分钟后，盛明稚直接端着锅坐在沙发上，准备开动。
他打开电视选一个搞笑综艺节目，让冷清的家热闹一些。
刚嗦口，门口就传动静。
盛明稚以为是去而复返的沈苓，估计是忘带什么东西，所以没理会。
结果门一打开，的不是沈苓，是风尘仆仆的陆嘉延。
男虽然穿得很整洁，但依然看得出脸『色』有些疲惫。
结果，就在他抬眼看到盛明稚后，陆嘉延以一个开门的姿势愣住。
不知怎么，他想起己一时前收到的，沈苓的微信——也是他没忍住赶过的原因。
沈苓：【陆哥，明稚真的很难过，食不下咽，一晚上没睡，又憔悴又可怜。】
沈苓：【伤心欲绝可以说，还在家以泪洗面！】
……
陆嘉延的视线缓缓下落，似乎在找“食不下咽”的证据。
盛明稚“嗦”螺蛳粉的动作整一个停住，收住看综艺时发出的“鹅鹅”笑声，姿势僵硬地与陆嘉延对视。
他还穿着厚重的居家睡衣，头发凌『乱』的像个鸡窝，表情茫然，嘴角还有沾上的汤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