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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意倦须还推倒小仙男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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刨除私人感情不说, 其实在瑶台那一场缠绵之中, 两人都可以说是受益匪浅,否则之后遭遇生死大劫,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地便恢复状态。

不过无论是叶怀遥和容妄,在这方面都毫无经验, 甚至连此种法门也了解甚少,因此不曾往双修上面想过罢了。

戒相一语道破,只因从来没有以好心揣摩过对方。

他看容妄进展颇大, 推测这人肯定是祸害了无数无辜的修士才能达到如此水平, 因而狂怒不已。

他却哪里能想到, 魔君那个所谓的“炉鼎”乃是明圣, 又怎会是一般的人族可比?

容妄这辈子挨的骂不少, 他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指着鼻子骂过杂种畜生, 后来也被正道人士指为凶煞、晦气, 到而今早就已经能够做到不萦于怀。

唯独这个“『淫』”字, 他还真是长这么大头一回听见, 再想到了是怎么回事, 不觉晃神。

结果他难得的没有还嘴, 却听老秃驴在哪里骂个不休, 还口口声声管叶怀遥叫做炉鼎, 很不尊重。

容妄心中烦躁,火气就上来了。

他遽然出手,将在不远处徘徊的金字一掌劈的粉碎,沉声喝道:“一派胡言, 闭嘴!”

他刚才还沉默不语,这脾气来得突然,几乎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距离容妄最近的一名小僧原本极为恐惧,不敢抬起眼来看他,此时也忍不住投去目光。

结果就是这匆匆忙忙的一望,他忽然发现,邶苍魔君原本苍白冷淡的面容上,竟然多了一层红晕,竟然有点神似他前几日不小心被女狐狸精调戏了的师兄。

——看起来,邶苍魔君简直好像因为双修这个话题而感到羞涩了一样。

这个念头一掠而过,小僧就觉得自己六根不净,一定疯了,慌忙在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

他再抬头想确认一下自己是看错了,便觉眼前一片光亮,触目如盲。

容妄一招将那些金字全部击爆,戒相也难免受到反噬,向后退了两步,随手一抖,将法诀收回。

他还没等站稳,便见容妄宽剑便如同天河光影,挟着厉厉风势力倾泻而下,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刺向他尚且空虚的下盘。

戒相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身体却不受控制,向后栽倒。

后心尚未着地,剑影又已经追击而至,这回却是当胸直刺。

整座大殿几乎已经被紫『色』的云雾包围,魔压铺天盖地。

容妄这两招又准又狠,刚劲绝伦,如同惊风密雨一般,简直不给人半点喘息的机会。

其余的僧人知道戒相大师『性』情刚硬倔强,又痛恨魔族至深,只当他要亲手除恶,因此移都一直站在旁边围观。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戒相师叔祖竟然会落了下风,而且败退的过程如此之快。

眼见顷刻之间,戒相已经命悬一线,面子什么的也无法顾及了。

立刻有七名训练有素的僧人相互配合,同时冲了上去,这才勉强将容妄的攻击挡住,另有人赶忙过去将戒相大师从地上扶起。

这时,诵经之声忽然大作。

伴随着唱响的梵音,供台上的佛像中竟然飘起一道坐在莲花台上的虚影,宛若真佛降世,转眼间呼啸而至,『逼』到了容妄的面前。

这乃是万法澄心寺昔日祖师在佛像中留下的一道虚影,已经留存千年,眼下终于被这个放肆疯狂的魔者激怒,自行脱出禁制。

容妄丝毫不畏,举剑应战。

此时众人已经看不清眼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两团人影在纷飞的金光紫气中交手数下,大殿的地面和房梁都在不断晃动。

直到最后轰然作响,整座大殿竟然尽数坍塌!

众僧挽救不及,只能各自施展身法,在大殿完全垮掉之前从中逃出,心中则忐忑之极,不知道邶苍魔君与先祖虚影之间的交手结果如何。

戒相受伤不重,但也加深了对容妄的忌惮,正喊了句“一起上去灭了这魔头”,便听见破空之声大作,竟是那尊佛像生生从烟尘光影当中飞了出来。

这势头太猛,被砸中了定要重伤,周围的人只能躲闪。

紧接着,容妄身移影动,也飞掠而出,竟然一脚将佛像踩在地上。

他横目将面前一众僧人苍白的面『色』扫过,冷笑说道:“一座泥塑的雕像而已,能为你们保住什么?”

话音落,佛像已碎。

“你——竟然亵渎我佛,好大的胆子!”

“混账!邶苍魔君,你莫要『逼』人太甚!”

“这是本座最后的耐『性』。”

容妄对那些叫骂之声充耳不闻,淡淡道:“我再说一遍,哪个将空净的行踪交代给本座,本座便饶他不死。可有人?”

静默之中,现场落针可闻,唯有容妄手中托着的一团魔焰跳跃晃动,映的在场每个人神情晦暗不明,气氛更添紧张。

明明有几个小和尚摄于他的威势,已经吓得连双腿都在发抖,但最终还是无人应答。

容妄如同意料之中,毫无惊讶之『色』,慢慢道:“很好,很好。”

说这番话的同时,他的手陡然松开,魔焰火势大盛,从容妄的掌心飞旋而起,在半空中炸开。

耳畔传来轰然巨响,宛若烟花盛放,明光狂舞,一道炫目的光芒划破此刻的黑烟『迷』障,将整片土地照的一亮。

那一瞬间,地动山摇,冤魂四起。

万法澄心寺的人察觉到危险,想要抵御,却发现周围阴风苦雨,怨力漫溢,让人在承受巨大压力的时候,心中也仿佛浸满了无限的苦痛与悲凉。

求生的本能像是在被一个无底的黑洞吞噬,不愿抵抗,无力抵抗。

他们似乎到此刻才意识到邶苍魔君的真正目的。

什么寻找空净,求神拜佛,都只不过是他狡猾的说辞。

他来到这里,打算做的事情只有一样——那就是屠灭万法澄心寺!

眼见晃动的魂火从僧人们的躯体上脱出,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停止了心跳和呼吸,阴魂号哭之声飘飘『荡』『荡』,不知从何而来,搅『乱』心神。

戒相以及其他一些修为较高的僧人尚有抗衡之力,虽然心中又悲又怒,但依旧保持着清醒的神智,希望能在最后一刻,即便是拼尽全力,也要将此恶魔诛灭。

戒相大师大喝一声,一口鲜血照准手上的佛珠喷出,随即他捏断了珠子上串联的丝线,将那一百零八枚浑圆的佛珠漫天挥洒出去。

佛珠穿破容妄威压的控制,钻入土中,跟着便如同树种那般快速地生根发芽,竟然长成了一个个只有身形没有五官的罗汉模样,将容妄围在中间。

明明是佛家法术,看上去却颇为瘆人。

容妄的身形在包围中若隐若现,快的几乎看不清楚,声音却从四面八方响起,若远若近,虚无缥缈。

“看来戒相大师的功法支撑不住了,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如此辛苦?早日升天,早登极乐。”

下一刻,魔气幻化为丝丝缕缕的长带,从地面之下破土而出,将罗汉们连同这戒相大师的脚踝缠住,跟着层层向上攀去,顷刻就使得他们动弹不得。

而后那长带抽骨吸髓一般,竟将这些人的魂体也剥离而出。

魔将们遵照容妄的吩咐,守在万法澄心寺之外,没有命令之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站在高高的院墙外面,听着里面的打斗声响。

逐渐的,声响低了下去,而里面浓重的死气魔氛,却慢慢取代清圣佛光,漫溢而出。

魔将们心中有数,君上大概是灭寺成功了。

但容妄已经多年没有这样大动干戈,特别是在场的大部分人来都来了,却根本就不知晓魔君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因此没人『露』出喜悦神『色』。

他们只是凭着这么多年来本能的忠诚和信任,遵从命令地静待结果。

还有人忍不住想,魔君带着不少的手下出来了,反倒把明圣留在了离恨天当中,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当然会发生意外了。

只不过,首先挑事的人并非叶怀遥。

魔族也是个古老的种族,曾经盛极一时,又因为领袖暴毙内『乱』频发而衰落,在各地都被当成是“劣民”,受尽了嫌弃奚落。

直到后来重新被邶苍魔君收归,才算有了相当的地位与固定的栖身之所。

但付出的代价则是起复过程中手段太过激进,又不肯放下曾经被欺压鄙夷的仇恨,因此与人族冲突甚多,如今被人人畏惧躲避,视为邪道。

但不管怎样,受够了离散动『荡』的族人们还是由衷对如今不用颠沛流离的生活感到满足。

他们信任带领自己脱离苦海的年轻魔君,再加上容妄手腕强硬,治下极严,魔族在外名声不好,内部凝聚力却很强。

这也是容妄可以放心将叶怀遥带回来的原因——在这里,他有绝对的掌控权,也有令人俯首称臣的能力。

上次跟叶怀遥动手之后,容妄低调处理了昌吉木,将人杀的干净又利落。

消息传出之后,由蒙渠作为知情人,就此事对其他兵将给出了说法。

据他所言,昌吉木不光暗中挑拨其他魔将与明圣冲突,还在身上藏毒,想要不尊君上之命,暗杀明圣。

这样不听话的人在容妄麾下十分少有,由于具体情况大家都不知道,一开始还私底下议论乐一阵,猜测昌吉木是否为哪里派来的内『奸』,故意搅『乱』玄天楼和魔族之间近来稍微缓和的关系。

但后来看容妄没有动静,这种想法便也逐渐淡下去了。

在他们看来,君上一向明察秋毫,又是个眼里从来不『揉』沙子的人,如果真的发现内『奸』,离恨天之内说什么也应该大举排查一番,将钉子一一清扫出来。

现在容妄既然没有这样做,就是他并不认为昌吉木的不驯服跟外面的其他门派有关,君上不会判断错误的。

忠心耿耿的族人们放心了,有些真正的内『奸』……也放心了。

地上金丝软毯,珠帘宝气生光,繁华殿宇之内,一名绯衣女子翩跹而至,正是那日在晶玉温池之内与叶怀遥说笑的魔女凰冰。

地毯极厚,她薄底的绣鞋踩在上面,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但饶是如此,穿过最后一道门廊的时候,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还是响了起来:“是谁?”

凰冰含笑道:“你猜?”

她说着,毫不迟疑,一步踏入了内室。

触目之间,就只见一名身穿浅黄『色』轻衫的男子斜倚华榻,手上举着一盏金杯,面上微微含笑。

杯中酒『液』在光下折『射』出琉璃般的彩光,同时也映上了他春华一般焕然的眉目。

这样随意而慵懒的姿态,简直吊的人一颗心都不上不下,又想亲近,又莫名的自惭形秽。

凰冰的犹豫之『色』仅仅是一瞬便消失无踪,她随手掠了下垂在颊侧的发丝,半娇半嗔地冲着叶怀遥笑道:“明圣尊上您贵人多忘事,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吧?”

叶怀遥凝视着她,只觉得对方那双美目当中竟像有着盈盈波光,妩媚动人。

他手中的酒杯微微一晃,转手放在了身边的小几上,微笑道:“怎会呢。”

“咱们上回曾经在温池殿见过,你还告诉过我,你的名字叫凰冰。”

叶怀遥冲她笑了笑,问道:“我记的对吗?”

凰冰知道明圣的厉害,因而一上来就施展自己最厉害的媚/术,本想着先『迷』『惑』住他的心神,才好进行下面的计划。

结果自己的媚/术有没有生效她不确定,倒是差点被对方这语调容颜给『惑』住心神。

凰冰微微一恍,才暗中告诫自己大事要紧,男『色』靠后。

她走近两步,一边观察叶怀遥的反应,一边试探着将纤纤玉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见对方没有躲闪,稍稍放心。

她娇笑道:“是呀。尊上还记得我的名字,小女真是荣幸万分。那您可记得上回曾说过,温池殿那地方不够尊重,以后来了寝殿,愿意同小女共享人间极乐?”

这话本来是上回凰冰自己说的,叶怀遥可没有答应过。

但她来之前早有准备,在空气中混入了离恨天特制的『迷』香,又辅以媚术,相信叶怀遥此时身处魔域,功法又受到压制,应是完全无法抗拒的。

果然,她说完之后,叶怀遥虽然没有回答,但也并无拒绝之意,凰冰在心里暗自呵了一声“男人”,便更加大胆地凑了过去。

她本想坐到叶怀遥的腿上,但慑于对方的身份气度,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敢,便就势坐在了软榻边上,依偎在他的身侧。

凰冰轻言细语地说道:“我可就问这最后一遍啦,想要我伺候您吗?”

看见叶怀遥点了点头,她满意一笑,又轻言细语地道:“那好。不过在此之前,您需得回答我几个问题才行。”

叶怀遥凝视着她,微笑着说道:“好,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他多情凝望的眼眸几乎要把人溺毙在其中,凰冰暗道一声要命,吸口气轻声问道:“上回玄天楼闯入离恨天,到底是否为明圣事先计划?”

叶怀遥道:“与我毫无关系。”

凰冰打量他的神『色』,片刻之后展颜一笑,说道:“好,那就信你。”

她说着,按在叶怀遥肩膀上的手用力一推,要将他彻底推倒在榻上,同时压了过去,笑着说:“先奖励你亲一下。然后请回答我,明圣与魔君之间,目前到底是对立还是合作。”

凰冰说完这句话,不等叶怀遥回答,凑上去就要亲吻他,同时,手慢慢移向了他的腰间。

然而不等双唇触及面颊,叶怀遥忽然笑了。

他抬起手,做了一个类似于“嘘”的动作,一根手指竖起,虚挡住凰冰的嘴唇,同时保持着与她毫无接触的距离。

凰冰一怔,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觉得放在叶怀遥腰畔的手腕一紧,原来是对方的手伸了过来,温柔而不容拒绝地,扣住了她的脉门。

——方才她本来已经『摸』上了叶怀遥的腰带,眼看就能解开的。

叶怀遥清浅的笑语响在耳畔,无比庆幸:“我又没打算跑,怎么上来就脱人的衣服,这么心急?”

这么多年施展媚术,素来无往而不利,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拒绝她的亲热。

凰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在此刻翻车,被被叶怀遥生生给吓了一大跳。

要知道,她表面上只是魔族侍女之一,但实则修为并不在各位魔将之下。

如今行此机密之事,面对的人又是明圣,凰冰已经在酒里和身上的香气中都掺杂了『迷』『惑』心神的『药』物。

此刻室内『迷』香氤氲,再辅以从未失手过的媚术,原本应当万无一失才对,但叶怀遥竟然拒绝了她。

他究竟知道了多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