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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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傍晚，何大根回来了，满脸的喜色。
“诚子，队长同意了，不过明天他得让你试开一次看到底行不行，你可别给我丢脸。”
试开一次？林诚有信心倒腾几次就能开好，只让他试开一次，他还真没信心。
不过在何大根和张翠珍面前他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叔、婶，你们放心，我绝对没问题！”
何大根和张翠珍见他那么有信心也放心了，相信他准能开好，问他，“今晚你是留我家吃不？”
林诚忙摇头，“不了，你家米也不多，我回家吃。”
何大根点头，心想林诚这孩子还算懂事。
林诚一出门，就见一老太太拄着个拐杖过来骂咧咧的，“你个张翠珍，你个恶毒媳妇，想饿死我是不是，赶紧把藏的粮食拿出来！我不要你煮，你拿米给我，我自个儿煮，我老太婆还能动弹，我要吃干饭，吃干饭！”
老太太一边骂一边往地上重重地敲拐杖，吓得张翠珍连忙来关大门。
何大根拦住，“妈要进来，你关大门干啥？”
“妈她要来抢米，我要是不给，她能用拐杖打我！”
“有我在，不会让妈打着你的。”
张翠珍仍要关门，“可妈要抢米！”
这会子老太太耳朵却灵光了，将这些都听了去，她敲着拐杖说：“我说的没错吧，要是你没藏粮食，你关什么门怕我抢什么米，你这个恶毒的媳妇，我……看我打不死你！”
老太太举起拐杖就往门里打，一下被林诚拦住了。
“奶奶，婶她没藏粮食，现在家家户户都没吃的，只有您还有稠粥喝，我们都快饿死了！”
“去你个臭小子，你是诚子吧，你是不是想娶小花？所以你就伙着张翠珍这个恶毒媳妇和小花这个恶毒孙女蒙我是不是？”
老太太说着就把拐杖敲向林诚，“我打死你这个臭小子，打死你这个臭小子！”
哇，好猛烈的老太太！幸好林诚逃得快，否则背上不知要挨多少棍。
林诚回到自己的小破土屋，饿得满脑子都是烤牛肉和刚出锅美味蛋糕，最后却只能煮稀粥喝一喝，然后迷迷糊糊睡着。
早上五点多的样子，他就饿醒了，受不了赶紧起床煮米，为了吃点干的，他放很少的水，总算是吃了一大碗干饭。虽然没有菜，但也吃得香。
其实屋后有一小块菜园，只不过连菜根都被原身拔起来吃光了，现在又是冬天，怎么也得等开春后才能撒种子种菜了。
别人家还都有些咸菜，原身其实也腌了萝卜条，只不过每回一饿他就忍不住拿几根萝卜条吃，结果吃光光了。
吃完饭他才想起没洗脸刷牙，翻找了半天，连块正经的毛巾都没有，更没有牙膏。他只好打盆冷水拼命往脸上泼，为什么他要选B号任务，为什么穷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连饭菜都吃不上，为什么连洗脸的毛巾都没有，啊啊啊，冰凉的水终于把自己洗冷静了。
这还要问为什么吗，因为自己碰上的就是贫家子系统，“贫”字当头，就是来受穷的，而且每一个任务他都是要受穷的！
清醒了后，他就听到村里的广播声，要去上工了。
他来到林家村与何家村中间的那块空地上，已经有不少人到了。因为是干集体，林家村、何家村、张家村这三个村庄组成一个生产大队，总共也就八十多户，人口三百多。
除了十四岁以下的孩子们，和一些没有劳动力的老人，真正来上工的也就一百五十多人。
林诚见何小花跟着她爹妈已经来了，他朝小花挥了挥手打招呼，小花不好意思理会他，直接站在女队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花才不跟他套近乎呢。
何大根和张翠珍见了他也是没啥表情，上工就是要去干活，何况还都饿着肚子，没谁有心情打招呼。
过了大概十分钟，所有人到齐了。生产队长站在队伍前讲话，给大家分工。
“今天开始给油菜地锄草，男人去坝上锄草，女人在坝下锄，都要勤快点，不要说话！要是现有人偷懒耍滑直接降工分等级，没啥好说的！”
男中青年一般是每天拿十工分，年十六岁以下或六十五岁以上的一般只拿八工分。同理，女中青年大多数人每天拿八工分，年十六岁以下或六十以上的就只拿六工分。
男队和女队各有一个小组长，他们边干活边监督，在本来的等级上要多三工分。
当然，有些个人能力强的，或是表现格外勤快的，早就定了高一等的级别，会比一般人要高出两工分。
林诚本来是要拿十工分的，现在如果能当上司机，就能拿十五工分，差不多抵得上两个女人了。
可一想到要试开拖拉机，林诚心里还真有些忐忑。
正想到这，生产队长看向林诚，“诚子你跟我来。”
林诚只好跟着去了，来到大队那几间屋子前，那里停着一辆拖拉机。以前的司机老张坐那儿愁眉苦脸的，他一见林诚过来，就嘲笑起来。
“诚子，没搞错吧，你哪会开拖拉机！队长，你可不能让他瞎开，他从来没摸过拖拉机可别开到池塘里去了，这可不是好玩的事！”
生产队长瞥老张一眼，“这事该你操心的么，你赶紧上工去！”
老张站在旁边讪笑，“队长，我……我还是在这儿盯着点，这辆拖拉机我摸多少年了，我真怕诚子这小子把它开池塘里去了。”
其实生产队长对林诚也不太放心，觉得这小子平时愣头愣脑的，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会开。
“好吧，老张你坐上去看着诚子开，他要是开不好，这位子还是你的。要是他开得好，你就赶紧滚蛋！”
老张一听这话赶紧坐上了驾驶座位，他认定了林诚开不好。
林诚还真不服气，他走过去做个挥赶的手势，把老张赶到了后面车斗站着。
他坐上拖拉机的驾驶座位，然后看看档位，再把一把方向盘。这是他出生以来坐过的最破最低级的车，本以为有多难开，结果他这么看几眼再摸几把，就完全了如指掌。
太小儿科了，林诚把车踩得哐哐直响，然后左踩离合，右踩油门，一下就开了出去，还绕着生产队长开了两圈。
“张叔，我带你兜兜风！”说完，他就穿过窄窄的土路开到了池塘边，绕着池塘开了两圈，再往回开。
他又来个漂亮的快速直穿窄土路，最后稳稳地停在生产队长面前。
车斗里的老张傻眼了，这小子开得比他还溜！他灰溜溜地下了车，扛起锄头走了。
生产队长过来拍拍林诚的肩膀，“后生可畏啊，才偷开几回就这么熟练了。本来还想过几天给你派任务，既然你这么熟练，今天你就带我去镇上一趟，问问救济粮啥时候下来。”
林诚一听说有救济粮下来，眼神都亮了不少，“好嘞！”
这里离镇上有十几里的路，林诚开着拖拉机带着生产队长半个小时就到了。
还真是凑巧了，今天镇长和下属们在开会，正是讨论救济粮的事。别的地方都大丰收，市领导说本市闹洪灾欠收可也不能饿死人得想办法买粮或借粮，市领导下达了指令，县里紧跟着下达指令，现在镇长急得火烧眉毛。
因为上面下的救济粮实在太少，平均算下来每人也就三斤的样子，这样根本管不了多久。而且市领导的意思是，各个县不管是买粮还是借粮，反正要各凭本事不能饿死人。
各个县各个镇都穷得慌，当然只能去借了，根本买不起。
“今年借，明年还呗，县领导已经找好了对口帮扶的市。”镇长在会上说，“今天开始救济粮，明天组织拖拉机队去别的市借粮，我带头！”
其实是县领导带头，镇长也是跟着县领导屁股后面混的。
下属们纷纷点头，都说要跟着去，镇长话了谁敢说个不字。
林诚和生产队长来得真是巧，镇长亲自救济粮，足足十袋米，然后让生产队长签个字。
林诚拉着十袋米和生产队长一回到村就开始忙着分粮。大家都在上工，分粮的事就只有生产队长和林诚以及一位会计三人来干。
因为本集体有三百多人，根据年龄与男女性别每人分的粮食也不一样多。男中青年每人分四斤，女中青年分三斤半，男十六岁以下及六十五岁以上分三斤二两，女十六岁以下及六十岁以上的分得三斤。
这还只是在上工的人，但凡没上工的，无论年纪多大，每人只有一斤半。家里有婴儿的就划算了，因为婴儿吃奶不吃米。不过奶出自妈身上，当妈的肯定要多吃一些才行，否则就没奶了。
生产队长忙着称重，林诚忙着在纸上记数，会计就在各个名字后面打勾。
等到中午收工时，粮食还没分好，生产队长再拉几个人来称重。
男人们在门外眼巴巴地等着粮，女人们都回家拿布袋子去了。中午一点多，终于分好了，大家高高兴兴领着粮回家。
林诚和生产队长、会计三人算是生产队里的小官了，但他们也只能分四斤米。这规定是镇长在镇上分粮时特意交待的，就是怕有些人徇私。
生产队长还想多当几年队长呢，可不敢多分一两。
林诚跑回家拿米袋子装米，返回家的路上碰到邻居李奶奶。
“哟，诚子出息了，当上司机了，这回多了四斤米能吃好些日子呢。”
林诚高兴地打开米袋子，“李奶奶，来，我抓些给你。”
林诚说着就从布袋子里抓米，李奶奶忙说：“不要不要，我家不是也分了粮么，我家孙子多，饭量小，你留着自己吃吧，你这身板吃多少都难吃饱的。”
李奶奶说着就进屋去了，林诚只好作罢，现在自己还是一穷二白，给乡亲们报恩的事还是等以后成万元户了再说吧。
林诚回家赶紧煮了小半碗米，足足煮出两大碗饭出来，这顿终于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