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店未火人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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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店自然不是有了想法然后挥个袖子施个法就能成的，首先得了解现在凡间做生意的模式，还要有启动资金，然后是决定经营方向，接着是盘下店铺，搞店铺装修，准备产品，最后才能开业。
资金方面他们倒是不用担心，毕竟存了一千多年的仙币，要换成凡间货币那都得成为亿万富翁了，开间小店铺自然是不成问题的。秦琼在凡间的人脉很广，有了他的帮忙，盘铺子搞装修商品进货什么的都不用玄墨和银雪发愁，需要他们决定的不过就是具体的经营方式而已。
经过两天仔细商量，最后他们决定听取秦琼的建议，还是卖产品算了。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虽然决定开店，但这算是个副业吧，香火琳宫的工作还是不能丢下的，这就意味着他们不可能像两位门神一样经常营业。如果他们卖的是产品，那不营业的时候客人顶多就是买不到东西罢了，但如果卖的是服务，那就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至少得让客户随时找得到他们不是？这样一来，他们的时间都很被动了。
所以综合考虑了一下，他们决定要卖月老像，而且这月老像并不是普通的摆设，是开了光的，换句话说，都是正式的神像。既然凡间没有了月老庙，大家都没有了参拜的地方，那就让信徒家里都有一座能参拜的神像好了，至少这样月老能受到供奉。
他们做的月老像会有各种不同的姿态，都是按照月老真实的样子做的，好看得很，而在月老像的底座会有一个二维码，客人只要扫码就能添香油，无论在哪里都能供奉，可以说是一个移动的微型月老庙了。而且谁说卖产品就不能附加其他无形服务的？毕竟他们是红娘嘛，如果客人向月老像祈愿，只要诚心的话，他们帮忙撮合个姻缘解决一些恋爱中的小问题什么的也算是本职工作，相辅相成之下，客人或许会因此加深对月老的信仰也说不定。
有了想法，他们便马上去找秦琼，秦琼听完后也觉得这个想法比较可行，于是也赶紧联系熟人帮他们盘铺位和生产产品。
秦琼对他们的想法比较好奇：“怎么就想到卖神像的呢？”
银雪老实回道：“这两天我们有了解过，发现凡间有专门卖玩具的，有专门卖招财猫的，同一个东西只要外形有些不一样，大家就会有收藏的欲望，所以我们想着，月老长得这么好看，做成神像应该也会有人喜欢的。我们也不晓得怎么做生意，最后还是照着让信徒参拜月老的路子走了。”
秦琼倒不觉得这想法有什么问题，毕竟做生意有时候也是件挺玄乎的事，你一不小心戳中了用户的兴奋点，说不定就成功了。就像他们说的潮流玩具，整体形状永远一成不变的，也就是被涂成各种颜色，居然就成为极受欢迎的东西。如果他们能把月老像也做到那种受欢迎的程度，月老应该就会有救的。
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以示鼓励，秦琼笑着说：“想好了就加油吧，万事开头难，刚开始或许没那么顺利的，你们千万别太容易泄气。不过是你们的话，我们至少客源是不成问题的，帅哥美女的组合，怎么着也就吸引不少人的。”
这话还真是一语成箴了，只是玄墨和银雪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能量。
既然决定开店，他们也不可能瞒着月老，选了一个月色挺好的晚上，玄墨和银雪便把他们的计划告诉月老。
月老还真没想到这俩孩子为了救他竟有这样的打算，他们的原身可是猫，养过猫的人应该知道，猫这种动物永远都是懒懒的，除了吃饭和玩耍时会积极一点，其余时间就是各种躺，伸长了躺，团着躺，塞到箱子里躺，露出肚皮地躺，反正能不动就不动。本性应该极为慵懒的小家伙被迫变得这么积极，月老心疼之余，只能叹气道：“你们无需如此的！”
银雪没等月老说完就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很不满地抱怨：“我们就要这样，您可不准反对。”
月老的眼睛微微弯了弯，露出了定点笑意：“你们都决定好了，我还能反对吗？”然后才略为担忧地交代，“凡间自有其规律，你们常年在天庭生活，对凡间不了解，可别为了我违反了天规，知道吗？有些事如果没有把握就不要去做，否则最终受苦的还是你们自己。我活的年岁够长啦，你们还年轻，别为了我犯险。”
“您放心。”玄墨边说边悄咪咪地把银雪捂住月老的手给抓了回来揣在手上，“这次有门神大人帮忙，应该没问题的。”
月老满含深意地看了玄墨一眼，又看了看他的手，然后才挑着眉问：“是秦琼和尉迟恭那两个小子吗？之前就听说他们在凡间有生意，没想到这次竟是他们在帮忙。”
银雪手上稍稍用力，没能救出自己的手，再用力往回抽，发现玄墨揣得更紧了。玄墨就像忘了自己还抓着她的手一样，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还镇定自若地回看着月老的眼睛说：“确实，幸好这次有秦琼大人帮忙，不然我们也不会那么顺利。”
“唉……”月老叹息一声，有些无可奈何，“我知道你们心意已决，劝是劝不回来的，只望你们万事小心吧，钱方面不用担心，我这里尽有的，需要的话尽管找我。好歹是为了我才做这事，没理由你们出了力还得出钱的。”
“这话我就不爱听咯！”银雪本来还在专心拯救自己的手，却忽然听到月老说些见外的话，立马连手不管了，转过头反驳道，“您居然还跟咱们分你我，是不是不想要我们啦？”
说实话，月老挺怕银雪发脾气的，不是因为她凶，而是一只在你眼中十分温顺软糯的小猫突然生气了，你心里就会莫名地心疼，总感觉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如此激动，这时候就算被她不轻不重地抓几爪子你都会非常抖m地觉得能让她发泄出来可真好。
双手放在胸前连连地挥动起来，月老一副求饶的姿态说道：“要的要的，怎么会不要呢，这段时间你们用了不少钱，这不是担心你们没钱嘛。”
银雪哼了一声，骄傲地抬起下巴：“别小看我们，我们可是很有钱的哟！”
玄墨嘴角含笑看着她，忍不住捏了捏揣在掌心的柔荑，帮腔道：“您不用担心我们，不过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就不能经常来看您了，您可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们担心。”
月老想也不想就回答：“我都这样了还能干什么让你们担心啊？”说完发现他们同时狠瞪着自己，于是又乖乖地改口，“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专心做自己的事吧。”
虽然这保证有点不太靠谱，但有这句话也总比他不以为然地好。得到了月老的允许，玄墨和银雪也算是能合理合法地到凡间开店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玄墨和银雪基本就驻扎在凡间了，盘店铺，搞装修，办各种证照，开银行账户，画月老像的设计图，找工厂生产产品，最后还得替所有神像开光，桩桩件件都要他们亲力亲为，忙得不可开交。
看到这里有人可能又会疑惑，神仙不是有法术吗，施个法就什么都有啦，怎么还得像个凡人一样办事？这其实是一个涉及到天规的问题，天庭可是明文规定，神仙不能用法术影响凡间秩序，否则就要受5道天雷作为惩罚。1道天雷能让元神震动，2道天雷能让元神受损，3道天雷能让元神出现裂痕，5道天雷是什么概念就请自行想象了。法力高强的神仙受5道天雷都得受不轻的伤，法力低微的神仙甚至可能原地去世，可想而知这惩罚得有多重。重罚之下神仙自然不愿以身犯险，这分明是得不偿失的事，大家行事就特别小心了。
再来说说什么是用法术影响凡间秩序吧。如果你在凡间变出一座房子自住，而这房子没有其他人能看到，它的存在也不影响凡人的生活，那就不算影响凡间秩序。但如果凡人能看到这座房子，更因为这座房子的存在影响了他们的任何判断，那就是影响了凡人的生活。举个简单的例子，要是神仙变出一座房子直接卖给凡人，又或者变出来的房子影响了凡人对相应地块的利用，那就是违反天规的行为。
要想不违反天规地在凡间生存，那就得按照凡间的秩序行事，该办的手续一件都不能少。当然了，神仙在凡间并没有身份证明，想办任何手续都需要一个可靠的凡人代理，而秦琼和尉迟恭在这方面的人脉极广，这个最麻烦的问题倒是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前后忙活了一个月，萌萌月老庙终于开业了。
之所以取这么个名字也是银雪思前想后的结果，她翻查了许多凡间的资料，发现萌这个字在现代有表示喜爱的意思，来个叠字，效果加成，那就是非常喜爱了，正好符合他们店的主体业务。玄墨对银雪向来是言听计从，既然银雪觉得这名字好，他必定是举四只爪子赞成的，不仅如此，他还狗腿地感叹了一番这名字取得多好听多响亮多容易记，简直是绝世好名字。
就这样，店铺的名字便如此轻率地定下了。
萌萌月老庙开在大学城附近的商业街内，来往人群都是年轻的大学生居多，他们早就注意到这边有家新店准备开业，而且老板都是难得一见的大帅哥和大美女，心里已经好奇得了许久，等到开业这天，许多学生便都慕名前来了。
而这家店铺的特别之处从还没进门就已经略有体现，别的店铺门前放的都是石狮子，可萌萌月老庙的门前却放了两尊陶瓷猫像。左边那尊是只黑猫，蹲坐姿势，前爪直绷绷地立在胸前，尾巴盘在爪子上，瞳孔缩成细长的针状，看起来特别拽，像是在睥睨众生。右边那尊是只白猫，团卧姿势，整只猫卷缩成一团，下巴枕着爪子，眼睛半眯半合，看起来特别慵懒，像是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兴趣，只安然地待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
两只猫姿态各异，性格看着也完全不同，可同时立在门前，竟有种出奇的和谐感觉，也特别地吸引过路的行人。有些人原本没打算进去凑热闹的，可看到两尊猫像，突然就生出了一丝兴趣，便都进去店里了。
他们不知道，这两只猫像可是门神友情赞助的，不仅能驱邪避祟，还能让凡人心驰神往，简直是吸引生意的利器。
走进店里，两边是实木的层式展示架，展示架上放着各式各样的月老像，而展示架下方则是一排实木的拉门地柜，用来放置包装盒包装袋之类的杂物。店中间是一张挺大的木桌子，上面同样放了许多月老像，只是跟架子上那些精致款比起来，桌子上这些就显得普通许多了。
店的尽头是收银台，收银台后面放了两张椅子，一张是柔软舒服的躺椅，看起来就非常适合睡觉，显然是休息用的，而另一张则是只有一个靠腰的高脚椅，明显是工作用的。
收银台的侧面和后面各有一扇门，一扇通往仓库，一扇通往办公室。仓库是用来堆放未开过光的月老像，而办公室则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有重要的事情就比较适合在里面谈。
设计店面时玄墨和银雪就想着，以前的庙观都会有独立的房间给信徒和观主聊天的，他们毕竟是要发展信徒的，万一信徒有什么秘密要找他们帮忙，一个完全开放的环境就不适合了，所以店里就留了这么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反正这也算是以防万一了，就算暂时用不上也可以当成休息室。
整个店面也就三十来平方，不算大，但对一般的店铺来说也不小了，客人看到也不会觉得这家店没有实力。
店里只卖一样东西——月老像，这些月老像都是按照月老真实模样做的，样子特别的精致好看，还仙气飘飘的，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月老像有许多款式，每个款式都各有不同，有的是月老正在编织红线的模样，有的是月老正在看书的模样，有的是月老在睡觉的模样，有的是月老拿着酒坛喝酒的模样……总之是神态动作各异。
这些神像都是开过光的，向它们祈愿能直接被神明听到，当然了，前提是你足够虔诚。
玄墨和银雪完全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也不知道要怎么吸引客人，本以为开业第一天可能没什么客人，却没想到才刚开门没多久，店里已经人满为患，让来参加开业仪式的秦琼和尉迟恭都大呼神奇。
他们倒是想好好招呼两位门神，奈何却被客人缠住，男客人有志一同地围着银雪，女客人则默契十足地缠住玄墨，他们想挣脱都挣脱不了，只能迷迷糊糊地解答着客人们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例如今年多大啊，家住何方啊，有没有女朋友啊，择偶要求是什么啊之类的。难为他们压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只能不断地用眼神向两位门神求助。
还好秦琼和尉迟恭习惯了凡间的生活，做生意也非常有经验，应对起来游刃有余，随口胡扯了几个答案搪塞了客人们的问题，然后便引着客人慢慢关注起店里的月老像。
他们也确实有经验，三两下子就让客人们对月老像产生了兴趣，问题也逐渐从针对玄墨和银雪变成了针对月老像。
玄墨和银雪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便专心地回答起客人们的问题。
“是的，月老真长这么好看。”
“月老身边的猫？是月老座下的神官，也是你们经常说的红娘。”
“没骗你，这两只猫就是红娘。”
“下面的二维码？扫码就可以添香油了，其实这座月老像就是神像，你们可以直接向它祈求姻缘的，只要足够虔诚，月老和红娘就能听到。”
“并不是给钱才能听到你的祈愿，如果你诚心的话，每天早中晚给月老像磕三个响头也行的。”
……
玄墨和银雪解答得非常认真，可秦琼和尉迟恭在旁边看了却是直叹气。这些问题在他们听到都是非常可笑的，完全是没话找话，大家根本只是出于好奇，却并不是真的想了解月老像的作用。
尉迟恭小声地对秦琼说：“哼，估计够呛了，这些人明显是冲着帅哥美女来的，我看并没有哪一个是真对月老像感兴趣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秦琼自然也看出来了：“万事开头难，有人问津总比无人问津的好，这才第一天呢，再看看吧。”
尉迟恭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我看还是给他们介绍一些客人吧，月老也不知道能熬多久，这事总拖不得的，要快些解决才好。”
秦琼沉吟半晌：“行，我们这些天也留意一下，如果有适合的客人就介绍过来。”
足足忙活了一整天，玄墨和银雪才把所有客人招呼完。两位门神在中午时已经离开，没能好好招待他们，玄墨和银雪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还好他们都没有怪罪，更表示过几天再来看看他们的情况。
一天下来，月老像已经卖出了一大半，为了第二天能正常营业，他们晚上还得抓紧时间把其他月老像进行开光。
银雪更是干劲十足地说：“如果今天的客人都向月老像祈愿的话，我想月老肯定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然而这劲头没有维持几天，银雪便蔫了。
自从开业以来，店里的客人每天都络绎不绝，银雪便天真地想，这些买了月老像的人回去后就会虔诚祭拜，这样月老的身体和法力肯定会有所好转。结果昨天她跟玄墨抽空回去了一趟，却发现月老的身体压根就没有好转。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效果没有那么快显现而已。
原本抱持着这样美好的希望也挺不错的，可坏就坏在她晚上出门丢了个垃圾，却意外发现了一尊月老像被丢弃在店铺附近的垃圾桶里。如果是普通的月老像，她还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扔的是山寨货，可所有卖出去的月老像都是她跟玄墨亲手开光的，神像上会有一层凡人看不见的金光，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
在那一刻她才彻底明白，原来这几天来的客人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要买月老像的，他们根本就是冲着她跟玄墨而来，就像之前被围观那样，只是因为觉得他们好看，所以才想尽办法接近他们，讨要他们。好一些的客人或许会把月老像拿回去当摆设，次一些的或者拿回去后就扔到一边，最差的就像眼前这尊月老像，转头就被扔进了垃圾桶。
站在垃圾桶前沉默了许久，最后银雪还是把月老像捡了起来，用手擦干净再抱在怀中。这些凡人弃如敝履的东西，在她心里可是无可比拟的宝贝呢。
回到店里时，玄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银雪的不对劲，那悲伤的气场，他不用看也能感受得到。这不就出门扔了个垃圾吗，怎么会一脸委屈的回来？他可不觉得凡间有谁能欺负得了银雪的。
弯下腰从下往上地看着她的眼睛，玄墨用谁也没听过的温柔语气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银雪半低着头往前一靠，头顶直接顶着玄墨的肩膀，要哭不哭地说：“玄墨，我在垃圾桶发现了一个月老像，那些人把咱们的月老像扔了……”
“扔了？”玄墨的语气立马冷了下来，“看过编号了吗，咱们每个月老像都有不同编号，卖给谁都一清二楚，谁敢扔，我找他算账去！”
银雪拉住玄墨腰间的衣服，轻轻地摇了摇头。她虽然伤心，但也没有被负面情绪冲昏了头脑，他们可是神仙呢，向凡人报复是严重违反天规的，为了出这口气受天雷罚，太吃亏。
报复是不实际的，他们只能吸取这几天的教训，不能再把月老像随便卖给会糟蹋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