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说不出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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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花枝间鸟啭鸣，鸽棚之处，宁修肃放飞一只鸽子，仰望碧空如洗。
“等它扑棱着翅膀飞到上京，就能找到孟祈怜，想当年，他官职品轶虽小，却敢驳帝王面子，是妥妥的倔驴。”
“雪中使孟祈怜啊？”
花见败坐在鸽棚边的木凳上，也望着澄澈天空:“可他一个炮灰，在我写的剧情里不是早就嘎了吗？”
宁修肃补充道:“他死于忠谏，也是难得的良将。”
“啧，难不成是你救了他，所以他现在听你的咯？”花见败托起下巴，看向他奇怪道:“可不对啊，一个雪中使能在这次的天炤府事件里，发挥什么作用？”
宁修肃抓了一把杂粮，朝鸽群扔去:“他如今在枢密院里当老大，已经不是小小的雪中使了。”
花见败道:“那又怎么样，天炤府的事情，他也能过问吗？”
“如果我告诉你，他还是上京皇子们的老师呢？”
花见败头猛地抬起，不可思议道:“哇靠，一个小小炮灰角色，身兼数职这么强！”
宁修肃看向他:“所以你放心，有他打点，你的闺蜜在天炤府，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花见败暂时心安，像是不认识般打量他一番，也不知是赞扬还是吐槽:
“啧啧啧，作为反派抱不了主角大腿，反抱路人甲，一手牌稀烂也能打得开花，怪不得当个咸鱼也这么滋润……”
宁修肃倒是没接他茬，忽而问:“不过你昨夜为什么没回来？”
花见败一怔，没好气瞪着他:“你是宿管啊，我不回来要报备的吗？”
“我只是好奇，以你的脚程，不该耽搁这么久。”
“我确实路上遇到了事情，”花见败双手环抱胸前，回忆道:“就是那个真正的碧钗仙子媚丘，不过她和以前见到的，是两个极端。”
宁修肃拍了拍手上谷屑，漫不经心看向他:“怎么个极端法？”
花见败面颊微微泛红，嚅嗫了半天:“她要……练功。”
“练功？”宁修肃没明白，花见败示意他俯耳过去，这才贴在他耳边，嗡嗡说了句:“极乐功。”
“那怎么了？”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微风不燥，只觉耳畔热气痒酥酥的，宁修肃在鸽棚鸟舍处，竟然闻见一丝清淡微甜的醉花香，如清冽雨后。
花见败骤然很不好意思，“哎呀”一声口齿不清，忽然怒道：“就是……你真不懂假不懂！”
宁修肃明白了，也不知为何，倒是一时心神微恙。恰逢花见败抬眸，山泉水般清亮的眸子，映照出霜衣如雪。
花见败心头有了一丝诧异，见他愣神，打断问:“你发什么呆？”
他定了定心神，像是掩饰什么，倏尔笑道:“你行么？”
眼见花见败神情一肃，又要发火，他赶紧摇了摇扇子，拉开安全距离正色道:“你继续讲。”
花见败没打算和他闹，继续道:“不过呢，这三花圣殿的密室果然还在，我觉得你当时的猜想，应该是对的，而且还有一件事。”
他正打算将三花圣殿有假人的事说出，可话到嘴边就是张不开。
“什么事？”
花见败放弃挣扎，换了话题:“我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修订小说就会穿越了。”
宁修肃若有所思，问他：“那你……到底有没有系统？”
花见败眼前出现了一排文字，脑中一阵嗡鸣，像是威胁般提醒。
——不可说！
凭什么？
在刚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蓦地咬破了舌头。
“啊，痛！”
宁修肃敛眉，“你怎么了？”
花见败只好抿着唇，摇摇头。
宁修肃看着他，无端端觉得可疑:“说起来，你们三人是一起穿越，其余两个都有系统，你为什么没有？”
花见败沉吟了一下：“我倒觉得，这里很多事都是冲你来的。”
说着，他托住下巴，仔细分析:“你想啊，不然冒牌货为什么唯独要杀你，而且你的头标和大家都不一样。”
宁修肃抬眸看向他，花见败这意思和澹玉郎如出一辙。
“我就这么特殊？”
花见败点了点头，又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穿越的？我也从来没听你提起现世的事情。”
宁修肃仔细想了想，无奈穿越之前的记忆实在很淡，脑中基本上都是小说的内容，只好答道：“不太记得了。”
“呐，我就说你奇怪吧，而且你在小说世界呆的时间是最久的……估计我们想要回去，还得靠你。”
听花见败滔滔不绝说了半晌，是有理有据。
宁修肃百无聊赖叹了口气:“哎，这一天天真是不消停，想咸鱼都不行。”
说罢，转身要走，花见败见状朗声问:“诶，你去哪儿？”
他有些困，背对着花见败挥了挥手:“睡个午觉。”
花见败蹙眉摇头，见他这模样，真的是一脸恨铁不成钢，干脆抓了一把杂粮，继续喂鸽子。
风动槐花，绕过假山水榭。
一个护卫上前来通报，说是官衙的县丞，想与王爷见面聊聊，宁修肃这才去府外相迎。
为首的县丞大人大肚便便，身着绿官袍，头戴乌纱帽，立即趋前几步。
“王爷，下官参见。”
说罢，恭敬地行礼。
宁修肃微微颔首，示意不必拘礼，然后邀其进入正堂，在紫檀木长案处坐下。
他这才台词般开口：“县丞大人来的正好，本王正想了解这段时日，民生如何？”
估摸此番，县丞也是依照惯例，汇报剿匪后续，以及那些被三花圣殿迫害之人的情况。
可说到那几个被迫害之人时，县丞拿出一卷案宗。
“王爷，下官正是为了这一桩大案求见。”
县丞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将卷宗轻轻放在书案上。
宁修肃见上面拓印的古怪图案，和蒲柏宇身上的印记很是相似。
这未免怪异……
县丞开始详细汇报案件的来龙去脉。
“王爷你有所不知，前段时日，那三花圣殿迫害的那几人无故失踪，直到今日卯时才发现了尸体，且都有这样的古怪的图案。”
宁修肃一怔，“你说那几人全都遇害了？”
“没错，当日王爷将这几人安置在官衙，可几乎是在失踪的前三日，这些人便接连痴呆，口不能言，仿佛得了某种病症。”
这症状听上去，和李巴所言的心恙之症，差不多。
“依照县丞大人这边来看，可与三花圣殿有关？”
“仵作查验来去，这些尸体状若木偶，除了一种特殊药气，并无致死原因。”
宁修肃只能做主，让其先安抚家属，此事暂不声张。
可县丞答：“死亡之人，皆是家中矜寡，并无亲眷。”
宁修肃点了点头，算是明白。
“县丞大人，我看此案疑窦甚多，还得仔细调查。”
“是是是，只不过，如今要查大案，这官衙的经费……”
宁修肃就知道，这人定然不是平白无故来讲案子。
于是乎，他下令，从王府的库房中拨出一笔专款，用于此案调查和取证。
县丞此番得到了王爷的支持，自是心中石头落地，离开了王府。
宁修肃回忆适才所见的图案，去寻了蒲柏宇。
“不会吧……”蒲柏宇挠了挠头，将自己的胳膊露出来。“反派叔，我这个印记和三花圣殿的应该不一样。”
他说着，指了指胳膊，仔细看去，那一圈淡淡的痕迹，确实并非完全一致。
“这种印记我问过了系统，只要是被选定的守序人，都会有的。”
“守序人？那是什么……”
蒲柏宇道:“穿越者没有来到之前，书中人都可以算作守序人，但是反派叔，你不是。”
“你的意思是，书中人都是空壳，而印记是表示，他的意志会被穿越者占领？”
“差不多。”
蒲柏宇使劲点点头，宁修肃还待再问，花见败这时遥遥踱步而来：
“诶，大反派，刚刚发生什么事，我看见县丞都来了。”
这种事，也没必要相瞒。
宁修肃将适才的事件，说了大概。
“啊，都死了？”花见败一脸震撼，“是三花圣殿下的毒吗！”
宁修肃无端端想到了仙人醉，那日自身中毒也是怪异，他摇了摇头，不甚明确。
“这案子还得查，只不过，恐怕得再去三花圣殿一次。”
宁修肃又想到了什么，问花见败：“那日你去三花圣殿还册子，有没有发现别的怪异之处？”
花见败眼波流动了片刻，如实答道：“我见到了几个假人。”
“假人？”
“对，”花见败点点头，“那东西吓人的很，一直追我来着，不过我跑掉了。”
“可不可以再麻烦你件事……”宁修肃看向他，温言道：“陪我去一趟三花圣殿。”
“你这么多护卫，干嘛非得叫我。”
“哎呀，小姨，王爷请我们去查案，超有意思好不好！”
花见败“切”了一声，“行啊，我去的话，你的那些人就别跟着，又蠢又笨。”
宁修肃拿他没法子，应道：“你若肯去呢，以后你就是护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