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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掌 一道红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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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内是一处石室,石室不大,不过数丈方圆,此刻芥子珠光亮更增,照亮四周,石室一尘不染,有一个石床,上有蒲团,石床对面墙上挂着一幅画,画前面摆着香案,上面有香炉碗碟之类,炉中香灰犹在。

萧钧摸了摸,冰凉,他缓步行到那幅画前,画中人身背长剑,紫髯凤目,天日之表,长得极其威严,让人一见之下,便生臣服之心。

“仁义礼智信,载舟亦覆舟,冰河困铁马,钟鼎乱正法,”画上龙飞凤舞写着这四句话,正是平日父亲经常吟诵。

萧钧细细咂摸两遍,不知是什么意思,转头看到旁边墙上还挂了一幅画,上面庭院深深,花木繁茂,一个美人坐在石桌旁,手拿书卷,娴静淑雅,尤其一双弯眉,犹如新月初出,让人过目难忘。

“这两个画中人是谁?”萧钧来回看了两眼,待要走近香案,细细端详身前那幅画,忽然一阵劲风拂过,画像飞起,隐隐约约看见画像后面神龛中挂着一把宝剑,还有一副铠甲。

萧钧性喜宝剑,正要去拿,一道红影窜出,从眼前一闪而过,再看时神龛中铠甲仍在,宝剑已消失不见,那画像也被揭走,萧钧大惊,喝道:“站住!”

红影其快如电,转眼就到了石门,顺路还揭走了美人画像,连挂在美人画像旁的一把长剑也一并拿走了。

萧钧又惊又急,匆匆跃出石门,但见屋中空空,没有人影,又跃上屋顶,唯见大雪茫茫,哪有什么红影人影?

“定是枫红影那疯婆子!”

萧钧又气又恼,心中大恨,不知道自己前世究竟与她有什么仇怨,几次三番遇到她,方才还险些丢了性命。

他寻思片刻,暗叫不好,匆匆回到卧房,看到石门正在合拢,急忙去推,但石门很快关上,随即消失不见。

萧钧心中大急,急忙取出芥子珠,希望它再显化石门,不过芥子珠一动不动,再没半点动静。

萧钧看了半天,颓然长叹,收起芥子珠,缓缓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飞雪,闷闷不乐。

“父亲知道这芥子珠会显化石门吗?知道芥子珠的妙用吗?嗯……父亲怎么会有这珠子的?枫红影为什么会在照夜村?自己刚进了石室,她就跑来偷东西,未免也太过凑巧了吧?”

萧钧心里有无数疑问,但无人给他解答,隐隐然,他觉着自己丢失了极为宝贵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萧钧皱了皱眉,他突然有了种奇怪感觉,心中一动,随手指了指桌子,胸前一道白光闪过,芥子珠飞到了桌子上方,指了指椅子,芥子珠又飞到椅子上方,萧钧觉着有趣,指了指自己,芥子珠倏地飞到他眼前,一丝不动。他伸出手掌,芥子珠发出淡淡清光,随即飞到他手心里。

萧钧又惊又喜,朦朦胧胧地,他觉着这芥子珠好似与自己心神相连,自己心神所向,芥子珠随心而动,如臂使指,无不如意。他终是少年,目睹此状,欣喜不已,不住把玩芥子珠,便连枫红影偷窃一事也抛在一边了。

芥子珠虽然听话,却不再显化石门,萧钧心中又有些悒悒,便不再玩耍,刚收起芥子珠,就听见一个沙哑声音:“刚才远远见到火光冲天,还以为村里失火了,怎么会没事?难道是我眼睛瞎了?”

“大海哥?”萧钧听出来人声音,兴冲冲跑了出去。

这时,一个胖子正好走进院中,二人四目相对,齐齐叫出声来。

“大海哥!”

“阿钧!”

这胖子正是叶大海,萧钧的半个师父,萧钧匆匆迎了上去。

两人寒暄了几句,萧钧看他风尘仆仆,想让他进屋歇息,蓦地想起叶大海上次来,还和父亲把酒言欢,顿时悲从中来,转过头去。

叶大海进了村子,就发现了异常,探寻了几处宅子,就知道照夜村恐有劫难,长叹一声,拍拍他肩头,没有说话。

村子的一切他都看到了,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便只是站在旁边默默陪着。

过了一会儿,萧钧稍稍好了些,伸手一让,示意进屋,却看到叶大海使个眼色,示意有人来了。

萧钧心头一紧,摸向剑柄,宝剑却突地脱手飞出,笔直向外飞去,萧钧大吃一惊,飞身去追,却听见一个爽朗笑声:“没白让你喝了那么多好酒,还记着老胡。”

萧钧大喜,叫声胡大哥,快步跑出院外,只见纷飞大雪中,胡不平大步行来,他身后跟着侯敬和谷兰,二人一个斯文儒雅,一个秀丽端庄,漫天雪花中真似一对神仙眷侣一般。

“双脚走路确实不如御剑飞行快。”萧钧暗暗嘀咕一声。

叶大海也走了出来,见到胡不平纳头便拜,口称师叔,萧钧见了也不惊奇,他那两日颇听胡不平说了些剑宗之事,知道有个叶城,正好叶大海也姓叶,萧钧就问胡不平是否认识叶大海,又说了说相貌。

胡不平果然认识,细问之下,暗暗后怕,寻思幸亏没有杀了萧钧,不然叶大海这里交代不过去,恐怕还要挨南宫师叔一顿骂。

这时,他也明白为何张华为何不杀萧钧了,想来他动手之时,发现了萧钧体内真气与叶城法门极为相似,这才手下留情。

张华一向很谨慎,毕竟没多少人愿意惹那位姓南宫的。

特别是,逍遥洲各大宗门每年都会派人,四处云游,找寻根骨上佳,天资卓越之人,初时传授粗浅道法,待见是可造之材,便带回叶城,悉心培养。

万一萧钧已经被挑中了怎么办?

大家都以为叶大海此次前来照夜村,是为了选徒授业,包括萧钧也是这样认为,叶大海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淡淡一笑。

胡不平等人也看了冲天的火光,此时问起,萧钧只能说没见到,而,他也确实没见到。

众人没有深究,他松了口气,但血色的火这几个字他牢牢记在了心里。

萧钧没看到高令和张华,胡不平即说张华已赴叶城报讯围攻之事,而陆天波之死,兹事体大,高令也已提前返回大雪山,请示宗门长辈,一同离去。

这些宗门之事,萧钧并不通晓,只是随口一问,寒暄之时,听到隔壁传出谷兰哭泣声,哭声哀婉,萧钧心有戚戚,向胡不平两人略略示意,便迈步向谷兰家中行去。

他早已搜过谷兰家中,在桌边发现许多血迹,料想谷兰母亲已遭不幸,此时谷兰哭声传来,想必她已发现。

萧钧行到院中,还在想如何安慰谷兰,屋中传出侯敬声音:“兰妹,别哭了,等我把那些坏人抓来向你赔礼道歉。”

谷兰嗯了一声,哭声渐渐低了下去。

“兰妹?”萧钧暗自诧异,怎么几日不见,侯敬就这么称呼兰姐姐了,以前可都是叫谷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