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瞒天过海 狐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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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这大冷天的附近村落真的有人吗?”小五哆哆嗦嗦地对着张嗣远问道。
此时,他们两人正裹着厚重的衣服,艰难地行走在积雪覆盖的地面上。
寒风呼啸而过,带来刺骨的寒意。小五不禁打了个寒颤,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他抬起头,望着四周被白雪覆盖的山峦和树林,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绝望。
“应该会有的吧。”张嗣远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但他努力保持镇定。
这几天的天气变化异常剧烈,从最初的冰雹到后来的漫天大雪,再到现在的艳阳高照,让人猝不及防。
小五和张嗣远见到雪停,便从翼州城出发,前往附近的村落查看是否有活着的人,他们一路上查看了数个村落都没有发现有人生还的迹象,到处都是被大雪掩盖的房屋,丝毫没有活人的踪迹。
他们艰难地在雪地中前行,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每一步都需要花费巨大的力气。雪花不断飘落,堆积在他们身上,让他们看起来像是两个移动的雪人。小五的鞋子已经湿透,冰冷的水渗透进他的袜子里,让他感到脚趾都快冻僵了。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不然就来不及了。”张嗣远催促道。他看了一眼天色,发现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夜幕即将降临。
小五点点头,咬咬牙,鼓起勇气继续向前走。他们沿着一条蜿蜒的山路前进,希望能尽快到达附近的村庄。一路上,他们看到了许多被雪压垮的树木和房屋,终于,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他们看到了远处闪烁的灯火。那是一座小村庄,
“太好了!终于有户人家!”小五大喜过望,兴奋地喊道。他加快步伐,朝着村子跑去。张嗣远也紧跟其后,当他们来到村子时,发现大多数房屋都被积雪覆盖,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少数几户人家还亮着微弱的灯光,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坚守着最后一丝光明。小五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踏上石板路,轻轻地敲响了其中一户人家的院门。
随着敲门声响起,院内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苍老而略带警惕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谁啊?”小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他轻声回答道:“老人家,我们是翼州衙门的。”
随着院门缓缓打开,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人探出身子,仔细地打量着门外的两人。当他看到小五和刘三身上穿着衙门特有的獒狼服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二位官爷,下雪天来此是为何事?”老人看着张嗣远和小五,眼中带着疑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张嗣远微笑着向老头解释:“我二人奉知县之命,来此统计村庄受灾情况。”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封文书递给了老人。老人接过文书,仔细阅读后点了点头。
“途经大雪,我二人还要打搅老人家一夜。”张嗣远接着说道。
“二位官爷说笑了,快快请进,小老儿家虽然简陋,但也有几间空房可供你们休息。”老头笑着说。
张嗣远感激地点头道谢:“多谢老丈,如此甚好。”
说完,他便跟着老人走进了屋内。小五则跟在后面。
进屋后,张嗣远与小五被安排到了一间空房间内。房间虽然简单,但床铺干净整洁,让人感到舒适。
就在这时,两人忽然听到后院传来一阵咩咩的羊叫声。他们心生疑惑,互相对视了一眼。
此时,老头端着粗粮走了进来。小五好奇地问道:“老人家,您这后院里居然还养了羊啊?真是少见呢。”
老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由于烛光昏暗,小五和张嗣远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老人连忙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大人有所不知,如今这天气鸡鸭不好养,倒不如从辽人手里买几只羊来养的实在。然而,近期数月来,气候异常恶劣,狂风暴雨不断,道路泥泞不堪,难以通行,导致我未能及时前往衙门登记手续。还望二位大人海涵,体谅我的难处。”说完,老人将手中的食物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然后连连向两人作揖。
“两位大人还有别的事情吗?若没有别的事情小老儿就先告退了,二位大人好好歇息。”说完老人退出房间。
小五刚想说什么,张嗣远摆了摆手,检查了一下门是否锁好,随后二人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终于停了。两人推开门,看着外面的景象,只见艳阳高照,积雪开始慢慢融化。
就在这时,老人从他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两个,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他手里端着两个茶碗,走到他们面前,说道:“两位大人,你们起得可真早啊!小老儿家里条件简陋,只有一些羊奶和粗粮,希望二位大人不要介意。”说完,他将手中的羊奶递给了两人。
两人接过羊奶,发现羊奶还冒着热气,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奶香。他们慢慢地喝着羊奶,感受着温暖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满足感。
就在此时,张嗣远突然开口询问道:“老人家,请问这个村庄还有多少户人家?我注意到村里有许多被雪掩盖的倒塌房屋。”
老人一听,连忙摆手回答说:“哪里还有什么人呢?该逃难的已经逃走了,遭遇意外的也不在了。这世道连天都不帮助我们,除了我之外,只剩下几户人家,而且都是老人和小孩。”
张嗣远听完后,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接着说道:“老人家,您不必担心,等天气好转一些,我会派人来帮助你们种田。生活总是要继续的,我们来的时候发现附近的几个村庄都已经没有活人了。”
老人听完,激动地对着张嗣远深深地鞠了一躬,并连连道谢。两人见状,急忙上前将老人扶起。
老人送小五和张嗣远二人走出村庄时,令人感到诡异的是,当他们路过那些老人说过家里有人的屋子时,每一间屋子里面都会传出一阵羊叫声。小五听到这些声音后感到十分疑惑,于是向老人询问道:“老人家,你们这里家家户户都养羊啊?”老人回答道:“还不是因为这天气不好,养羊会更好一些,能补贴家用。”
走到村口时,小五和张嗣远二人转身对老人说道:“老人家,不用再送了,等天气好一点的时候我们会再派人过来。”老人含笑点了点头。
老人一直注视着两人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然后迅速走回村庄,返回屋内,打开地窖门,里面藏着的人竟然是百里王孙。老人恭敬地向他行了个礼,关切地说:“将军,您受苦了。”接着,他小心地将百里王孙从地窖中扶出来。
百里王孙走出地窖后,首先问的就是:“那周狗走了吗?”老人再次行礼回答:“已经走远了,将军放心。”听到这话,百里王孙才松了口气。
随后,百里王孙屈起手指放在唇边,吹出一声清脆的口哨。哨声刚落,周围立刻出现了数十个强壮的男子,他们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看到这些忠诚的部下,百里王孙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他们说:“现在暂时安全了,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变故发生。”
然而,其中一名男子不解地问:“将军,为什么我们不趁机杀掉那两个周狗?”
百里王孙耐心地解释道:“杀掉他们容易打草惊蛇。而且,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我们的帐篷无法提供足够的保护,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休养,再从长计议。”
小五和张嗣远二人走在去翼州城的路上,小五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他越想越觉得奇怪,于是忍不住开口问张嗣远:“头,为什么辽人也会住在我们大周境内呢?”
张嗣远一边走着,一边回答道:“这要从十二年前的那场争夺战说起。当时,大辽皇帝派出了十万兵马,试图吞并翼州。但实际上,其中只有四万是精锐部队,其余的都是些老弱妇孺。他们攻城时,先是让这些老弱病残来消耗我们的守城器械,然后才开始发动真正的攻击。那一仗打得非常惨烈,大辽军队遭受重创,元气大伤。那时,被他们胁迫的老弱妇孺有的逃走,有的战死,还有一部分选择投靠大周,并在这里定居下来。”
“什么?!老弱妇孺?那大辽皇帝居然连小孩子也不放过?”小五瞪大眼睛,满脸惊愕地问道。
张嗣远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这谁能知道?当时辽人不擅长攻城,所以就用这些人来拖住我们。其实真正的杀手锏是并州军。大辽军队在外,并州军在内,形成夹击之势。可是谁又能想到,并州军那群老爷兵,一碰就碎,见到我军旗帜后,竟然吓得惊慌失措,狼狈逃窜。他们一路逃回并州,再也不敢出来。这样一来,大辽可就被坑惨了,一下子损失了三万精锐。”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感慨,接着说道:“大辽被我们赶到山谷之内,过了山谷就是他们大辽的国土所在,当年差点打过去。如果不是因为朝廷的一些问题和其他因素的影响,或许我们真的能够一举攻破大辽。”
“那后来呢,头”小五好奇地问道。
“后来?后来老子不就来翼州城当捕头了。”说完,他还不忘轻轻拍了一下小五的脑袋。
小五摸了摸被拍的地方,笑着说道:“我就知道头你肯定有故事。”
“哈哈”张嗣远轻笑一声。
过了一会儿,张嗣远看着小五说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们抓紧时间赶路,不然天黑都走不到翼州城。”
小五一听,立刻精神起来,点头道:“好嘞,头!”
“哎哟哟,瞧瞧,这便是那大名鼎鼎的大辽公主啊!哼,不过如此嘛,不也就是长着两只眼睛、一只鼻子和一张嘴巴罢了。”武安军营内王楚植身披一件厚重的狐裘披风,迈着大步,毫无顾忌地闯进营帐之中,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拓跋如月,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放肆!怎可如此无礼地与公主殿下讲话!”拓跋如月身旁的奶娘见状,气得脸色发青,忍不住大声训斥起来。
“嘿!怎么着?小爷我就这么说一说难道还不成啦?”王楚植把脸一扬,满不在乎地回嘴道。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奶娘被他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他却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奶娘,莫要动怒。”拓跋如月及时开口制止住了奶娘,然后转头看向王楚植,美眸之中闪烁着怒火,娇声喝道:“好个无礼之徒,竟这般不知好歹,当真是个登徒浪子!”
“干嘛,干嘛,居然敢骂人,你们两个合起伙来骂本小爷一个人是吧!真当本小爷是那么好欺负的吗!”王楚植一听这话,瞬间火冒三丈,瞪大了眼睛对着拓跋如月大声吼道。他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你到底想怎么样!”拓跋如月毫不示弱地回应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
“哼,想怎样?我告诉你……”王楚植刚要放出几句狠话吓唬一下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拓跋如月正微微颤抖着身子。再仔细一看,只见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而此时外面的天气却是异常寒冷。
王楚植心中不禁一软,原本紧握成拳的双手缓缓松开。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去解开自己身上那件厚厚的披风。
“你……你要干什么!”拓跋如月被王楚植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出声。
然而,王楚植并没有理会她的惊叫,而是动作利落地将披风从自己身上解下来,并轻轻披在了拓跋如月的肩膀上。那一瞬间,拓跋如月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个刚刚还对自己怒目相视的男子。
王楚植做完这些后,转身大步走出了营帐,同时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小爷今天暂且饶过你,不过你给我记住,这笔账迟早会跟你算清楚的!你最好给我等着!”说完便扬长而去。
“啊?”拓跋如月望着王楚植远去的背影和留在自己身上那件温暖的狐裘披风,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