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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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大家的孩子,相继出生了。
五师姐的孩子最小。谁让五师姐遇到医生的时候,最晚呢。
孩子出生的时候,医生绕着医院的围栏,跑了好几圈。他要让那些说他娘娘腔的人看一看,我也是有孩子的人,我当爸爸了。我梁小冰当爸爸了!
五师姐左等右等,不见梁小冰来看自己,立马就不高兴了。这货怕是看见儿子,忘了媳妇。该说不说的,梁家二老,确实有些老思想。
之前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找老中医号过脉,就想知道男孩女孩。
老中医只说了句,并无大碍,不需要调理,注意休息。
二老再追问,老中医摆摆手,撵人了。
二老不死心,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又让梁小冰联系以前的同学,做b超。
正好邻镇单位,有位医生,替好友看出孩子性别,是女孩。男方家人威逼利诱,让女人打掉。女人不同意,就算是女孩,也是条鲜活的生命,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最后忍无可忍,将男方一家告了,顺带把医生捎上了。
这叫什么事,本来帮帮忙而已,却搞的丢了工作。同时被网络上的人网暴,还被追踪到家的网友指着鼻子骂。什么没有医德,草菅人命啦什么的。
梁小冰的同学,鉴于邻镇单位某人的前车之鉴,选择保持沉默。
二老追问,人家说,当今社会,生男生女都一样。
二老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等到了生产这一天。
当孙子出现在二老面前时,二老升华了。从此这个家,他们不再参与任何建议。孙子的出现,终结了二老的职责。
一个普通人的一生:听父母的话,好好学习,慢慢长大,喜欢一个人,和这个人一起生活,结婚,生子。盼望孩子有自己的孩子,终于放下,过好自己余下的人生。
以前对五师姐颇有微词的二老,此时乖巧的像是亲生父母。坐月子期间,端茶滴水,烧菜做饭,打扫卫生,二老包圆了。带娃,二老想带,五师姐不给。说什么老一辈的思想,过于落后,怕孩子出事。
尤其是嚼碎了,嘴对嘴的喂食孩子。这种做法,五师姐想想都觉得恶心,不卫生。
二老压着火气,平静解释,我们当初都是这么过来的。
五师姐毫不避讳的说,我最讨厌你们说,你们当初怎么怎么了。那过去有这么多细菌吗?以前有那么多的癌症吗?以前,都什么年代了,还说以前。
二老想怼回去,但考虑到五师姐给梁家延续了香火,着实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了,二老就出门溜达。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个脾气。人不坏,就是不太尊重老人家。二老退休前,都是大学教授。梁小冰,是他们最小的孩子,老来得子,宝贝的很,都快宠上天了。
当初听说儿子娘娘腔,有可能不喜欢女人后,二老都做好了,梁家断了香火的准备。谁晓得,居然有个盖世女侠,扭转了儿子的想法,还给梁家延续了香火。
这样的女人,只要道德上过的去,脾气坏点,算个啥!
二老心如明镜,一点不慌。年轻人嘛,带孩子总有厌烦的时候。到时候,只能扔给退休的二老。说不定还得扔点工资啥的。二老商量好了,钱绝对不能收,得在儿媳面前硬气一把。让儿媳,看在她亲生儿子的份上,不得不放低姿态,和平共处。
都是一家人嘛,只要能过日子,哪有隔夜仇啊!
五师姐这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哪能想到二老这花花肠子。虽然是亲生的,但也很烦人啊。
24随时待命,还不能罢工辞职,你找谁说理去?最关键,八小时工作时间里,不好好进食。非得半夜,午休,别人需要补充睡眠的时候,哭声调到最大,开始作妖。
梁小冰就是个白痴,啥都不会。连换个尿不湿,都捏着鼻子。更别说有金灿灿物体的时候。
让孩子喝的时候吧,他不喝,要亲亲抱抱举高高。不让他喝的时候吧,他音响开到最高,开始用哭声乞食。
涨得疼的时候,他睡得香。好不容易挤出来,他又不喝。半夜醒来,放在冰箱的太冷,需要热,需要冷。反反复复,愁人。
还得是亲生的,要是任何一个人,让五师姐如此崩溃的话,她手中的鞭子,可是六亲不认的。
五师姐对孩子,是有爱的。但是不多。
总算挺到了孩子八个月的时候,立即断。调整了一个月后,五师姐来到了小竹林。
小竹林哪有人啊,除了老道,七师兄,其他人都围着孩子转。
五师姐好不容易出来了,哪肯轻易回去。于是,二老接手了孩子。
有一天晚上,五师姐亲眼目睹了二老对孩子,咀嚼,对嘴的喂食。然而此时的五师姐,向往自由,主动闭了一只眼。
其实,二老故意让五师姐看到的。老人家嘛,总有一些顽固的东西。你想让他们帮你分担,又不想让他们管,还不让他们用自己的办法帮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除非你不麻烦老人家,不然,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话,反而过的自在。
五师姐眼不见心不烦。
一天,孩子会叫妈妈了。五师姐忍不住的落了泪。当初生产的时候,那么疼她都熬过来了。如今孩子一声妈妈,轻易骗下了她的泪水。
二老还是当人的。没有教孩子第一次开口,喊爸爸,或爷爷奶奶。对于五师姐,他们更多的是感恩。至于那些生活中耍的小心眼,小手段,都是不起眼,不值得一提的小细节。只要为了家庭和谐,又有何不可。
五师姐再次回到小竹林。这次回来,就住下了。门派有门派的规矩,该回来接着修炼了。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小竹林。
掌门说,过几天,一起回山里看看。众人忽然想起,原来小竹林,并不是开山宗。好久没回去,都快忘了。众人自己的乐不思蜀,感到羞愧。唯有王伯,没有这样的觉悟。开玩笑,他是被掳劫到宗门的受害者好吗?
王伯老婆争气,生了一对龙凤胎。文芳怀孕的时候,脾气也不好。龙凤胎嘛,比一般人难受嘛,作为男人,要理解的嘛。
老王头夫妇,觉得文芳太作。一点点小事,就大发雷霆。王伯赶紧让老王头出去,别被文芳听到了,要不然受苦的,还是王伯自己。
老婆子只在背后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就是舍不得王伯受委屈。老王头不一样,喝了点酒,有些话,就憋不住了。
被数落几次后,文芳恨得牙痒痒。可她就是不说出来,用无声的抗议,跟王伯玩冷战。
王伯立马明白了,跟老一辈住一起,确实有些不方便。只怪老头脾气太倔。老婆子当初太护着老头了,以至于,这么多年,老头从来不知道,女人是需要哄的。老头以为,该给的面子给了,就是最大的关怀。
所以在大伙面前,老头宁愿装成妻管严的样子。反正回到家,老婆子只会对他好,什么都依着他。整那些虚的,没有用。
文芳跟老婆子不一样。人家是优秀的新一代女性,嫁到你老王家,可不是来受苦的。跟老公一起过日子,没错。但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她文芳,必须受委屈。
老王头是个倔种。文芳都生了龙凤胎,替你老王家延续香火了,你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文芳经常替老婆子做饭,烧的一手好菜。
老王头不当人,总挑三拣四,说咸了,淡了。
老婆子当着儿媳的面,数落老王头好几回,老王头依旧故我,死性不改。
终于,老王头把家庭的和睦给作没了。文芳也不跟老人计较,晚上就拉着王伯上镇里开小灶。
文芳开门见山,提议买商品房。
王伯同意。他了解老王头,绝对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可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却不能讲出来。
得知儿子要买商品房,二老拿出一张卡。当初文家人就收了120万,一分没多要。卡里面,还有60万。又拿出另外一张卡,二十万,老夫妻俩这些年存的。
这两张卡,王伯都收下了。长者赐,不可辞。
当晚,在文芳家吃饭。文家二老表示,百老归天后,家产是文芳的,亲生儿子,一分都分不到。女婿做的很到位,二老也不差事。
文芳转了几天,找了套二手房。价格合适,离小学挺近。小区内有幼稚园。
房子的原主人,在妻子的撺掇下,买了别墅。谁曾想,合作人的摊子铺的太大。
合伙人独自经营的公司,倒闭了。
倒闭前,擅自挪用了合伙公司的流动资金。抱薪救火,越救越惨。
房东及时止损,签订合同,收购了合伙人的股份。刨去挪用的资金,还得给一些。故而急于脱手这套房子,缓解经济压力。
回村后,王伯夫妇,收拾好东西,离开村子,住进了小区。
村里的夜,格外温馨。树枝轻轻摇曳,池塘泛开波纹。一狗吠,百狗呼应。
千家团聚,一家难圆。
“老婆子,你说要是光耀还活着,那该多好!”老王头抬头望着天,双眼明亮,仿佛能看到离家久久未归的游子。
“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老婆子克制着情绪,想要替老头擦去泪水。
当老头转过身,以泪示人。老婆子有些浑浊的眼眸里,瞬间决了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