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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韩府袭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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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公终究是没有挺过这个冬天,成为十年来第一位因病去世的公爵勋贵。

因为修行体系盛行的缘故,当世之人寿命大都有所提高,由几百年前的终年平均四五十岁,到了如今普遍能活过甲子之后。

曾为前代魏王晚年的副手,卫国公虽为顶级勋贵之一,但因为一身伤病也倒在九十大关前。

快九十岁,哪怕在如今大景朝也算得上是高寿了,因此除了个别家族成员,韩家倒也没有因老人辞世而太过悲伤,反而迷茫居多。

掌着韩家这架大船经历几十年风雨的人,辞世了,未来的国公府能否继续保持长久门楣不堕?

不仅自家人在反思,京师之人同样将目光投来,暗暗关注。

韩府阖府白素,各房子弟心思惴惴。

纵使前事安排的再周密,大事临头,同样免不了紧张。

长房长子老爷韩渠,默默承受着最大压力,也被族人寄望到底是继续维持云端,还是堕入地上。

韩渠一连两日没合眼了,全靠从元清观买来的醒神丹支撑。他不敢睡,也睡不着,好在有丹药为他续着精神,不至于猝死。

老爷子薨世第一刻,他就赶忙前往西皇城另一座大府告知,然而竟是得知世子爷早已离京多日,乍闻消息差点吓得韩渠心脏停滞,魏王世子能擅自离京?

后来慢慢缓过来,得知陛下早已准许,才稍稍放心。

此时魏王府就是韩府最大的靠山,只要魏王府不出事,韩家就有着底线兜底,哪怕无法完整继承爵位,皇室看在林家的面上,至少能给予一份体面。

韩渠没有拜见自家女婿成功,也不逗留拜见女儿,马不停蹄赶往皇宫报丧。

这其实很不合适,应当先亲自去皇宫报告皇帝才是第一顺序,但老爷子的辞世让他慌了神,只想先找点安心丸吃下。

不过没见到人,前后也没差半个时辰,毕竟西皇城就在皇宫边上。

皇帝果然没有计较他的顺序问题,但也没有提让韩渠继承爵位一事,而是让他先回去办丧,还从内帑拨银一万两让他办的风光体面些。

韩渠先前没见到人,现在又是这般,心里有点惴惴起来。

皇帝却不过多解释,让红袍大太监礼送卫国公长子出宫。

同时让人去请武将之首司隶府牧、文臣之首平章政事到御书房论事。

一日过去。

第二天韩府正式发丧,各府各军代表来到西皇城。

韩渠正疲于应对各方试探,忽听到府外的宣喊声。

世子侧妃娘娘回来奔丧了。

他赶忙又带着夫人和一众兄弟出去迎接。

昨天没见到世子他就走了,是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不好单独见这个已经录入王室玉牒的贵人女儿。

此时女儿回来奔丧,却能给韩府带来相当一份的底气;因为身为亲王世子侧妃的她,地位堪比郡王府正妃,所以要领着阖府迎接。

韩妃在府门前远远就下轿,脚步匆匆走向卫国公府,端庄秀气的小脸上眼包红肿肿,见到父亲和母亲出府,一下就再忍不住,哭成了泪人儿,悲伤的几乎不能站立。

她的佩剑侍女赶忙及时扶住才没有失仪。

见礼之后,韩渠和终于忍到第二天回来的韩妃,陈述种种治丧事宜,韩宁浑浑噩噩抿唇点头,要去送别祖父。

北境来的佩剑侍女低声提醒:“娘娘,先让宫里的人宣读圣旨。”

韩宁如梦初醒,赶紧和早已等的心焦的满府亲人言说:“圣上降了袭爵的恩旨,方才遇到王府车驾,就一起过来了,请父亲赶快焚香请入正堂。”

韩渠等几人大喜,心头骤然一松。

第二日就来,没有拖的太久,还是与王府车马一同到来,肯定是好消息!

韩家几房老爷连忙又带领众子侄正堂接旨。

不出所料,天子使差的态度很是和蔼,来的还是御书房红袍大太监。

“……

朕承天序治下万方,骤闻老国公病去亦不胜哀伤,然卿家不可一日无主,遂特旨降下;卿之韩氏一族,历代忠勋,彪炳千秋,忠君爱国、恪尽职守、殚精竭虑,为大景江山稳固、边疆安宁屡立不世之功,朕深爱之。

今前国公溘然长逝,朕感其功,着韩家长子韩渠准承其父之卫国公爵位,加大都督府右都督职……”

恭敬听完,韩家众人原本惴惴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暗暗吁出一口气。

爵还在!官职也还在!

国公之爵是根本,但右都督这个具体官职同样关系到韩家能否在未来继续风光辉煌;如果无爵无官,那毫无疑问判了整个家族‘死刑’;有爵无官,虽然一时不会失去风光,长久之后必然衰败;现在有爵有官,不降等,就是天大的好事,一切照常不变。

可能是皇帝陛下看在魏王府的面上,直接把老爷子生前的右都督之位给了大老爷,要知道哪怕老爷子刚继承爵位之时可也不是右都督,大都督府是最高军方衙门,右都督是仅次大都督的副手,拥有参与全国军政大事资格,缺乏大战阵经验的大老爷能授,众人觉得必然是大都督魏王说了话。

因此心里更是喜气洋洋,意识到场合不合适,才赶忙收敛。

堂外一同听旨的各府各家有的失望,有的平淡,也有的高兴。

郑国公府代表,郑国公长子脸上翳色一闪而过,忍不住攥了攥拳。

卫国公、右都督,韩渠这个只会舞文弄墨的文儒也配?

以后自己见到他,岂不是还要给他行礼叩头?

郑国府大老爷身旁是恰巧回京述职的陈白象,听闻丧迅也来奔丧,得以聆听这封堪称大恩典的袭爵圣旨。

从字面上看,皇帝无疑给足了韩家体面,又是发放治丧银,又是纹丝不动转移爵官,还来的这么早,好似几乎没什么迟疑。

要知道以前但凡有勋贵府邸出现这种事,可都没这种待遇,皇室近几代对于勋贵越来越谨慎考量,六大开国之公已去其三,侯爷十不存半,伯爷更是不堪。

皇室不止对这些功臣越来越约束,对自家宗室更甚,宗室王爷全部施行降等袭爵,一代皇子封王的找不出几个,这一代元朔皇帝也只有长子和次子得了恩荣。

国家要省钱了。

越来越多的宗室和勋贵会使得财政负担,对比老去后位置也去的文官,后者同样怨言越来越多。

前几代人享受过了,难道还要生生世世享受?

这怎么能让文臣心里平衡。

祖辈的殊荣也该有尽时,如果没有功劳加身,那就乖乖退出京师,去地方上当个富家翁吧。

这也是为什么魏王府林家能世代不衰的原因,因为人家特殊到有封地啊!

封地还紧靠着边境,功劳,那不是信手拈来?

不,甚至应该说,功劳就是魏王分的,林家掌握着几乎全部勋贵的功劳分配,他自己本身当然拥有最大的。

陈白象思绪飘飘,脑中盘算想着。

要想长盛不衰,就得自己手里握着真正的权柄。

西北经都府,就是郑国府最大的机缘,操作得当,将陈家与陇王绑在一辆战车,自然也就不用日日看魏王的脸色,甚至将来有一日,平起平坐一些,也未可知?

所以,必须紧紧将西北攥在手里,不能让其他勋贵进来分羹……

陈白象的视线回归眼前,看到了欣喜若狂谢恩的韩家,不禁冷笑一声。

东西给你们,也要接得住才行。

一个毫无大型战阵经验的右都督,撑得起门面么?

稍使些手段,等你出错还不是简单。

魏王也是瞎了眼,这么看重韩家的庶女,连我家上赶着送上门去的嫡出小姐儿都不要,令祖父难堪好一阵。

此事没什么人知道,却是郑国府心里的一根刺,一根深深的刺。

丢人、羞耻、难堪的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