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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徐福那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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浿水横跨一千余里,是潦东郡与箕子郡交界分割河流所在。

〔鸭绿江,古称浿pei水〕

本为天堑的汹涌河流之上,一座巨大的石拱桥毅然而立。

它成为了沟通两地的枢纽,来来往往的商队,络绎不绝的行人,穿梭于桥梁之上,见证着它的神圣使命。

三丈有余的宽阔桥面,宛如坦途大道。一根根水泥浇灌而成的桥墩,好似忠诚的卫士,抵抗着汹涌湍急的流水。

浿水大桥两岸,各有一座军寨,分别驻守了一支百人军队,负责浿水大桥日常巡防,以备不测。

一条宽阔的水泥路,连接着浿水大桥,直达箕子郡腹地。

它横跨了众多险峰峭壁,大秦为了将它贯通,付出了大量人力物力,仅从各部族小国俘虏来的战俘奴隶,就死了好几千人。

让原本从潦东前往箕子郡的漫长险途,成为了康庄大道。

以前若是需要从潦东赶往晨郡,至少需要数月的时间。

可自从这条横跨潦东郡,箕子郡,晨郡的交通大动脉,东晨大道完工,路程可以缩短至十几日。

若是急行军,可朝发夕至箕子郡,三日内抵达晨郡,镇压一切动乱源头。

晨城,作为晨郡的治所,常住人口三万余户。

虽已值夜深,但郡守府依旧灯火通明。

“主上,已三更了,该歇息了。”

一名老奴看着正在处理各地公文的主人,再次提醒道。

“东来,你先去歇着吧!”

“这还有一些军务需要处理,等处理完这些军务,我再去歇息。”

正在处理公务的中年男人,眉头紧锁,看着忠心的老仆,语气柔和道。

“主上,军务要紧,但您的身体更要紧。”

“多年征战,您的身上可有许多隐疾,一旦旧伤复发,当如何是好?”

东来老仆满脸担忧的看着主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继续劝诫道。

“无妨。”

“陛下予我章邯于重任,委箕子,晨郡两地之军政。”

“多年殚精竭虑,深恐有负圣主之托。”

“两地初归我大秦,暗中各种复辟势力潜伏,不敢有半分懈怠。”

“各地反秦声浪未绝,仍有小股残军游荡未灭,我章邯又安敢入睡?”

章邯不过五十出头,却已两鬓斑白,满脸愁容忧色。

“主上不睡,东来只愿伴主左右侍奉。”

东来老仆听闻,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便不再多劝。

陛下啊!

那可是大秦帝国至高无上的神灵圣主,所有国人顶礼膜拜的神邸。

泱泱华夏,几千年风流,亦不多见的千古雄主。

咸阳宫,祁天殿……

看着手中的密奏,嬴政露出沉思之色。

大殿下方,经国院令嬴洛,恭恭敬敬站在下方,等待圣裁。

“多年布局,可否收网乎?”

嬴政顿了顿,看着下方的嬴洛,平淡问道。

“陛下,为谋此计,我大秦为此付出银钱无数。”

“如今的草原各部族,为了种植金银花,大力清除草场。”

“更有甚者,举族放弃畜牧,专门种植金银花,售于我秦人。”

“因金银花价值不菲,草原各部不惜为此大打出手,杀戮无边。”

“哪怕是草原王庭明令禁止,但在诱人的利益面前,草原帝国早已名存实亡,死伤无数。”

“新仇旧恨,血债累累,东胡王早已失去了对草原各部的管控。”

“臣以为,时机已至,只要我大秦停止收购金银花,偌大草原王庭必将不攻自溃。”

“不出三五年,陛下即可挥师北进,尽扩其土,尽纳其民。”

“届时,困扰我中原千年的北方夷狄,将从此化作历史尘埃。”

嬴洛拱手一拜,朗声道。

“还不够。”

“即刻起,停止一切与草原部族的商贸活动。”

“无论是最紧需的粮食美酒,还是棉花煤炭,绝不允许再流入草原一丝一毫。”

“传朕旨意,令镇北大将军,王贲全面封锁北境边关要塞。”

“凡秦人,敢有私贩者,以通敌卖国罪论处,夷灭三族。”

嬴政十分果敢,当机立断下旨道。

“陛下圣明。”

嬴洛深以为然,称颂道。

不得不说陛下这一计十分狠辣,无论先前草原各部族赚了秦国多少银钱。

花不出去的银钱,将毫无意义。

北境一旦锁关,短时间内,草原各部族可能尚有余粮度日。

可是一旦,下一个冬日来临,那些消耗完余粮,又放弃了畜牧的部族,恐怕很难度过漫长的冬季。

即便侥幸度过,那也会死伤惨重,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陛下,如果将这些草原人逼入绝境,恐会铤而走险,不得不虑。”

嬴洛念及于此,心中后怕不已,赶忙上谏道。

“朕之目的,并非是想要把草原部族赶尽杀绝。”

“朕是想要让他们归附大秦,从此成为秦人,子孙万代皆以成为秦人为荣。”

“无论是西疆的羌人,还是南境的蛮族,无论是东边的胡人,还是北疆的夷狄。”

“凡有秦人之志者,概莫能外。”

“我大秦有气吞八荒之志,便有威服四海之能。”

“传旨镇西大将军韩信,协同北境锁关,决不允许胡狄从西域诸国掠走一粒粮食。”

“欲收其心,先挫其骨。”

“只有把他们真正逼入绝境,打出我秦人之雄风,他们这些草原人才会真正俯首帖耳,心悦诚服。”

“且待他风起云涌,且待他垂死挣扎,且待他奄奄一息,我自巍然不动,且待他乞活来投……”

嬴政挥了挥手,意味深长道。

“臣告退。”

嬴洛拱手一拜,然后便缓缓离去。

直到嬴洛离开之后,少府令兼符玺令事佰卓方才道:“陛下该歇息了,已三更了。”

“无妨,近些年来,繁杂政务大多都交由了左右相与六部公卿处理。”

“朕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偶有一次熬夜不妨事。”

“东海那边可有密奏传回?”

嬴政活动了一番筋骨,站了起来,看向窗外的咸阳万家灯火道。

“陛下,自章邯将军攻灭晨国,置晨郡之后,黑冰台便着手出海布局瀛洲诸事。”

“瀛洲密探,最后一次传回情报,已是六个月前。”

“考虑到跨海艰难,路途遥远的问题,本该半年一次的情报传递,恐已延误。”

“但不可测因素太多,非人力可控。”

“臣以为,应当是近日便会有情报传回。”

佰卓紧跟着嬴政的步伐,来到窗前,小声回禀道。

“徐福那厮倒有几分的真本事,待他一统瀛洲,倒是省掉了大秦许多麻烦。”

“你说若是朕给他下一道圣旨,封他为瀛洲牧,统辖瀛洲四郡,他徐福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嬴政负手而立,仰望星空,眼神炯炯有神。

“陛下胸襟似海,天下臣服。”

佰卓十分意外,内心震撼不已。

要知道徐福那厮可是欺骗了陛下,犯的可是欺君大罪啊!

区区瀛洲,在大秦铁骑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弹指可灭,不费吹灰之力。

有的时候,以为自己侍奉圣驾左右多年,已算了解圣心了。

可很多时候,对于陛下的心思,真的是诚惶诚恐,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