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怕我被哪个男人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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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狅无言以对,神色惶然。
眼下他必须给出一个解释,否则奚娆说不定会亲自上前查看。
然而有那么一瞬,他破罐子破摔地想,若是此刻被发现了也是一桩好事。
免得他日夜惆怅,被无数个虚浮的念头折磨得痛不欲生。
可他终究还是怯懦。
“老朽……并未真的被火燎到,只是……幼年家中失火,没了母亲……从此就有了怕火的毛病。听小公子那么一叫就失了分寸,胆小地捂住了脸,不敢让任何人看到。”
奚娆神色一愣。
惊愕之际,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锦帕。
原来事情并非她所想的那样,原来他只是因为怕火,才会那般紧张。
可她也并未完全相信,总觉得陈老这番解释略带牵强。
而且这么久远的事,即便想去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如此,倒是本主大惊小怪了。”
奚娆起身走出花厅,听着自己紊乱的心跳声,不由得懊恼地跺了跺脚。
她这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沉寂下去的心,为什么再次惊起涟漪。
再这么疑神疑鬼下去,迟早会铸成大错,招致祸害。而今她身居护国公主之位,每一步都要小心,不可踏错一步。
再抬眸,奚娆脸上唯有冷肃。
她不能再为祁狅动摇心境,哪怕他真的没死,自己也不能大乱阵脚。
陈老和荀毅她都派人监视着,根本无需时时刻刻惦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够了。
奚娆迈着坚定的步伐朝外走去,冷墨雨这两日又没了踪影,怕不是仇池国师又传来了什么新消息。
阿湛在蒲老的建议决定推行国策,但才刚开了一个头就遇到了大麻烦。
崔荀两家举荐门生入朝为官,寒门大臣也有举荐,终究该怎么选,急需一个详细的章程。
此外,厉王妃陡然递拜帖说要登门拜访,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要忙的事情太多,一旦忙起来,就没空去回忆往昔了。
数日过去,胡三炮将启程返回边境。
他想在临走前再祁狅一面,经由暗卫戌,与他约定在酒楼会面。
而这一日,恰巧是东虞、北萧的美男子们抵达交州,簪花披帛,列队入城的日子。
祁狅请假外出,奚娆也不在公主府内。
她与阿湛在宫中和朝臣们斗智斗勇,不允许他们以任何理由修改十大治国良策,正是争论得上头的时候,可能把这件事给忘了。
大鸿胪早早命人洒扫街道,张贴布告,今日晨间就有不少妙龄少女及妇人结伴上街,守候在街道两旁,打算一睹他国美男的风姿。
胡三炮大马金刀地坐在旋风酒楼二楼雅座的美人靠上,手里提着一只温热的酒壶,一边与祁狅说话,一边饮酒,还时不时往下瞅上一眼。
“殿下,护国公主搞这么大的阵仗,真就为了挑选面首?属下怎么觉得此事蹊跷呢。”
祁狅轻轻一哼,“你也能看出什么来?”
“嘿嘿,这不是殿下教的好嘛,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得往深里想。护国公主可是曾以一己之力颠覆了整个羌国的女人,怎么可能在小皇帝刚登基之后就恣意放纵自己。以属下看,这只怕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鸿门宴!”
“端看北萧和东虞皇帝是不是聪明,会派什么人来刺探咱们南祁了。”
祁狅面露惊讶:“几年不见,你居然长脑子了。”
一句话险些没把胡三炮噎死。
“瞧您说的,属下一直都有脑子,只是以前年轻气盛,所以才冲动鲁莽了点。不过要说攻打西奚那会儿,最心急的还数殿下您自个儿……”
说到这儿他赶紧噤声,抬手自打嘴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祁狅半晌没有说话,默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胡三炮说得对,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可他那时候怎么就忘了?
这时,楼底下传来了不少女子叽叽喳喳的叫嚷声,她们都冲着一个方向奔过去,手上还拿着各式各样的绢花。
“快看呐,北萧的车队来了!”
“哪呢哪呢,我的老天爷啊,这么多俊俏的郎君,我都快看不过来了!”
“东虞的郎君才叫是俊美无双,我要是护国公主,指定会挑花了眼,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公主可不会有咱们这种烦恼,选什么呀?喜欢就都留下,纳入偏院做面首哈哈哈!”
胡三炮噗嗤笑出了声,“殿下,如今这交州的女子都这般豪放吗?当街议论男人,也不怕将来婆家看低了她们?”
祁狅皱着眉头,也觉得这些话有些过于放肆了。
护国公主甄选面首,她们兴奋个什么劲?
不过这个场景倒是让他回想起当初去西奚做质子时,自己在街上被围观时,尴尬、无措又紧张的样子。
那时奚娆当街掳走了他,而这次……
祁狅讥诮地勾起嘴角:“他们今日打扮得再俊俏也没用,公主尚在宫中,根本不会过来。”
哪知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奸细的嗓音喊道:“护国公主驾到!”
祁狅猝然抬头:“她怎么来了?”
胡三炮急忙探出脑袋往外看,发现不远处驶来一辆极为华贵的马车,马车上挂着公主府的标记,的确是护国公主的车驾。
围观的百姓霎时挤满了街道,都想要看看护国公主会青睐哪位郎君。
奚娆端坐在马车中,无语地凝视着满脸兴味的阿湛。
“都说了只是做戏,你跟来做什么?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在我的马车里,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阿湛噘起嘴巴:“娘亲要挑选面首,当儿子怎么能不来凑凑热闹?粉面桃花的奸细我还从没看过,多新鲜呐。”
奚娆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戳中他的眉心,“你是怕我被哪个男人迷住了吧。”
阿湛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要迷住我,至少也得长得比你渣爹好看,你觉得这可能吗?”奚娆漫不经心地撩开窗帘往那头看了两眼,入目皆是庸脂俗粉。
唯有一位郎君气质独特,格外清幽高冷,与祁狅有些莫名的神似。
阿湛见她愣住,急忙凑过来顺着她的目光往前过去,当即撇嘴:“看他那身衣裳和腰带,简直就是东施效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