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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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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豹豹没有料到,苏定秦会突然出手,赶紧招架,但还是晚了一步,被震得后退几步,嘴角渗出血。

余笙笙瞳孔猛缩,想起当初苏定秦要教她拳脚时,经常放开些力道,让她强咬牙忍着,那段日子她身上总是青紫不断。

后来还是苏夫人看不下去,让苏定秦不要再拉着她练,这才作罢。

那时候她还觉得,大哥是性子豪放,为她好,急于让她强大,可后来看到大哥陪苏知意练的时候,总是小心谨慎,生怕伤了苏知意。

后来余笙笙才明白,苏定秦的豪放鲁莽和温柔体贴,也是区别对待的。

不幸的是,她是被“豪放”对待的那一个。

“豹豹!”余笙笙惊呼,“没事吧?”

金豹豹毫不在意地抹去嘴角的血,像小豹子一样盯着苏定秦:“我没事。”

苏定秦眼中闪过杀意:“没事?那本将军就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他说罢,伸手如爪,狠狠抓向金豹豹的喉咙。

余笙笙转身,把金豹豹护住,苏定秦抓在她肩膀上。鲜血瞬间渗透绷带和衣裳。

余笙笙痛得闷哼一声,渗出的血染红苏定秦的双眼,他非但没有收手,反而更怒不可遏。

“为了一个陆家送进来的贱婢,你竟然如此!”

金豹豹从惊愕中回神:“小姐!你敢伤小姐,我……”

余笙笙用力抓住她手臂,缓缓摇头:“豹豹是我的丫环,她做错了由我承担,少将军要是还不解气,就打我一顿。”

苏定秦目光掠向金豹豹,杀意半点也不掩饰,最终手指重重一点,转身离去。

一出院子,立即吩咐心腹,神情狠辣:“盯住那个丫环,她一旦出府见陆三,直接绑去练武场,我要亲自拆了她的骨头!”

余笙笙等两人都走了,才松口气,身子一晃。

金豹豹赶紧把她扶回床上,再次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被院子里的声音吵醒。

屋里烛光黯淡,金豹豹和周婆子都没有在,院中灯火映入窗纸。

余笙笙刚挣扎着坐起来,苏砚书脸色铁青地走进来,目光若深渊,冷冷盯着她。

他语气平静,字字却沉凉:“我只当你心里有气有怨,任你使使小性也没什么,但没想到,你这般心狠手辣。”

余笙笙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笙笙,有些话,你当着我自己的面,还好说,若是当众,怕是不好收场。”

“不必,请二公子明示。”

苏砚书挑眉:“好,那就到院中说!”

苏砚书带来几个府兵,举着火把站在不远处,金豹豹和周婆子被押着。

苏知意哭得眼睛通红,目光倔强,抬着下巴看余笙笙:“妹妹,你对我再不满,也不该虐杀雪球。”

苏夫人揽着她肩膀,摇头痛声:“笙笙,雪球是沈家公子刚送给意儿的,你再不开心也好,怎么能……”

余笙笙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再看苏知意身后的儒剑,双手捧着一条狗。

她后退一步,强忍心头惊惧细看,这才发现,那条狗浑身是血,已经死了。

她记起来,沈之渊这次来府上,的确带着一条白色的狗。

“不是我。”余笙笙颤声说。

儒剑上前一步,眼中似含了薄刃,透着森森寒光。

“就是你!雪球身上一共有六个血洞,都在要害处,这就是凶器。”

她说着,右手张开,掌心一支素银簪子。

簪子上染着血,正是吴奶奶送给余笙笙的那支。

苏砚书目光冷锐盯住余笙笙:“证据确凿,你还不承认?!”

余笙笙心在腔子里起起荡荡,仿佛有把刀子悬在喉咙,勒着心的绳子在刀尖处晃来荡去,随时有可能割断。

这一幕,与一年前在围场,何其相似。

也是儒剑,拿着她的箭,大声说就是她惊了苏知意的马;

也是苏砚书,推搡着她,说证据确凿,问她认还是不认;

也是苏夫人,眼睛红肿,神情悲恸,却不曾相信她。

如今,苏知意的狗死了,她再次受到同样对待。

余笙笙抿抿干裂的嘴唇:“不是我。”

儒剑面目凶狠,嘴里恨不能长出毒牙:“雪球尸首在此,证据在此,你怎敢还说不是你?”

金豹豹用力挣扎,瞪圆眼睛:“你算老几?敢质问我家小姐!”

儒剑反手给她一耳光,长长指甲在脸上划开一道血痕。

金豹豹怒不可遏:“你敢打我?”

儒剑凑近她低声:“我早就想打你了!”

周婆子颤声开口:“夫人,小姐是冤枉的,她没有出过院子……”

话未了,儒剑一脚踢上周婆子的伤腿,又快又猛。

周婆子本就被压弯了身子,这下直接“扑通”栽倒。

余笙笙漆黑眸子映着火把:“儒剑,你放肆!都是奴婢,你凭什么打她们?”

苏砚书冷笑,声音轻飘如雪落深渊:“儒剑是荣阳郡主的贴身侍卫,她们俩一个残废,一个野丫头,和她相提并论?”

“也配!”

余笙笙咬紧嘴唇,嘴里满是血腥气:“荣阳郡主尊贵,她的侍卫也非同一般,所以,当初你们明知我有冤,就凭她一句指认,就认定是凶手是我。”

“今夜,也是就凭她一句指认,就认定杀狗的凶手是我。”

余笙笙直视苏砚书:“如果我说,我怕狗,根本不能靠近狗,更别提杀。”

苏砚书短促笑一声,神情极尽讽刺:“如此拙劣的借口,你也能说得出来?”

“你大概忘了,刚回来的时候,我还送过你一条狗。”

怎么会忘呢?那是只小黄狗,眼睛又黑又亮,小耳朵竖着,神气得很。

她一见面就喜欢上,抱着怀里,还以为在后面追来的二哥是要欺负小狗,鼓足勇气替小狗说话。

小狗陪了她两年,她在别苑的时候,有时候还会想起,不知道小狗有没有人照顾。

直到,她被关进狗笼子。

余笙笙微微颤抖,卷起一点裤腿,细得近乎皮包骨的小腿上,有几个圆形伤疤,皮肉翻卷不平,丑陋狰狞。

苏夫人瞪大眼睛,苏砚书眉心微蹙。

“被狗咬的,”余笙笙放下裤腿,声音平静,“别的地方还有,被咬以后,我就怕狗了。”

苏夫人痛哭一声,把她抱住,泪水打湿她的肩膀。

余笙笙心头一阵抽痛,眼中泛起潮意,手指轻颤,想抱一下苏夫人,留住一缕难得的温暖。

但目光触及那具狗尸体,想到被关在狗笼子里的时刻,不禁打个寒颤。

苏砚书目光微沉,若有所思。

“奴婢可以证明,”一道尖细声音响起,“是笙小姐杀了郡主的狗。”

如珠手里还捧着一件斗篷,正是余笙笙那晚穿着去见吴奶奶的那件。

“奴婢看到小姐悄悄出去,担心小姐有危险,想阻拦,但小姐不喜欢奴婢,奴婢没敢多问,就在后面悄悄跟着。”

“看到……”

苏砚书喝道:“看到什么?说!”

“看到小姐先用草药毒死了郡主的狗,然后又用簪子在狗身上扎窟窿……”

苏砚书把斗篷抓过去:“果然有血,你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