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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鹿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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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本王的房中事,也要与你说道说道?”

谢宴辞挑眉冷笑,道:“若是别的女子,本王或有三分兴致,只是陆姑娘这张脸,却让本王倒尽了胃口。你若着实好奇,不如使些银子,求人与你试试?”

陆云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故意纵马而来,本就是想在谢宴辞面前露脸,却未曾想,竟被他说得如此不堪。

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一时只觉面上受辱,忍无可忍,扯下腰间的鞭子,便朝一旁的姜稚打去。

鞭子携着尖锐的风声,劈头盖脸地抽了下来。姜稚脸色一变,心中暗叹自己倒霉。

好在她今日穿得足够厚实,倒也不会伤到皮肉,只是身上的斗篷怕是保不住了。

比那鞭子更快的,是谢宴辞的手。

眨眼间,鞭子便落入他的手中,他用力一拉,高高在上的陆云思便从马上跌落,在冻成石头的泥土上滚了两遭,呻吟不止。

这一摔,让她摔得颇重,头上的白玉冠也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看着碎裂的玉冠,陆云思怒目圆睁,几欲落泪。

“谢辞,你可知这是我娘的遗物!”

“你娘的遗物,与本王何干。”谢宴辞神色淡漠,道:“若再出现在本王面前,就别怪本王心狠。”

“你都忘了?你忘了吃了我娘做的云片糕,忘了我是怎样救你的?”陆云思捧着碎玉站起身来,一步步走近,双目赤红,表情狰狞,道:“十年前那个废殿,你在我脚下摇尾乞怜,求我救你一命。你吃了我娘做的云片糕才得以活命,怎敢忘了它的滋味,你——”

话音未落,她已被极速飞来的鞭子抽散了发髻。

谢宴辞扔下手中断成两截的鞭子。

他立在那里,身段颀长如玉,一双桃花眼含了三分暖春之意,带着几分笑意,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关府那回本王就该杀了你!滚!”

陆云思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又很快被她狠狠擦去。

她的目光定在了谢宴辞的脸上,委屈与恨意交织,在侍从的搀扶下,咬牙切齿地离去。

看着陆云思走远,姜稚才伸手搓了搓脸,叹了口气,道:“王爷是心善了,就是妾身倒了大霉。”

若不是念着救命之恩,她又怎会逍遥至今。

说罢,收回目光,将冻得有些微红的爪子伸到谢宴辞唇边,催促道:“王爷也咬一口。”

“胆子大了,敢取笑爷了。”

谢宴辞脸上的冷意化为了柔色,看着那带着浅浅肉窝的手,张嘴咬了上去。

……

又等了半个时辰,晋安帝才来到猎场。

见着不少世家公子身着铁甲,英姿飒爽,不由哈哈笑了两声,直道有他当年的风范。

谢弥陪伴在侧,身着银甲,即便胸前绘着狰狞的兽首,整个人也显得温润如玉。

站在近前的,除了得脸的老臣,还有陆老将军陆游。

这是姜稚第一次见到他,只见他身形魁梧,站在那里如同一座高塔。

先是祭祀,再是祈福。

金甲卫抬了一只肥硕的鹿放在祭台。那鹿被绑住四肢,似是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嘴里发出一声声悲鸣。

圆润的眼睛不断有泪珠滚落,打湿了脸上的皮毛,姜稚不忍地别过头去。

四周簇着琼花芳草,桂酒椒浆。升宵灵香徐徐燃起,直上九天。

晋安帝手持金卷,念了冗长的祭文。接着,便将案台上的刀递给了谢弥。

谢弥接过刀,来到了鹿的跟前。

与它对视片刻,用手捂住鹿的眼睛,手起刀落,鲜血飞溅,一刀割开了它的喉咙。

满猎场的人一阵欢呼。

姜稚看到如此残忍的景象,只觉胸口憋闷,连吹过来的风都带着浓浓的血腥气。

她一个忍不住,吐了出来。

好在她站得颇远,且众人皆聚焦于祭台,一时之间无人将视线投向她。

她赶忙用帕子擦拭嘴巴,又踢了几团雪将秽物掩埋。

猎杀完鹿后,季肆走上前去,在祭台上放置了数个碗。

鹿身仍在抽搐,鲜红的血液顺着祭台流淌在雪地上,触目惊心。

晋安帝接了一小碗还冒着热气的鹿血递给谢弥。谢弥双手接过,径直一饮而尽。或许是喝得太急,咽下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一张脸也变得涨红。

晋安帝脸上的笑意略微凝滞,但也并未说些什么,又拿起案台上的碗,接了一碗递给谢宴辞。

谢宴辞亦是一口吞下,神色颇为镇定。喝完后,他很自然地用手擦拭了嘴角的血迹。

晋安帝的笑意消失了。

接着便是几位大臣,就连季肆也得到了一碗鹿血。

众人依次喝完,晋安帝的脸上又重新浮现出笑意。他对着祭台下的世家公子们说道:“这可是个好东西,还有谁想要尝尝?”

尚未等众人回答,一道清脆的声音高声道:“陛下恕罪,臣女想要讨个恩典。”

“哦?朕记得你,可是陆将军之女?”

或许是没料到晋安帝一下子就道出了自己的身份,陆云思欣喜万分,连忙回答道:“回陛下,正是臣女。”

“哈哈哈哈,果然是虎父无犬女。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一旁的老将军陆游连忙阻拦:“臣没有教导好她,让她失了分寸。女儿家,怎么能喝鹿血。”说罢,他对着陆云思厉声斥责:“无知小儿,还不快退下!”

“父亲!”

陆云思满脸委屈,倔强地不肯离去。

“陆爱卿骂她做什么,她既然好奇,那就让她喝一口罢。”

陆游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晋安帝笑呵呵地说道:“左右不过是寻常鹿血,又不是什么毒酒。”

陆游的神色一变,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陆云思志得意满地顶着世家子弟们的惊艳目光,走上前去,对着晋安帝行了礼。

晋安帝上下打量了她两眼,面露满意之色:“好,好。该是及笄了吧,可有婚配?”

陆云思飞快地看了谢宴辞一眼,带着羞涩答道:“臣女在姑苏侍奉祖母三年,几月前才回京,还尚未婚配。”

“还是个孝顺的孩子,也不知朕的几个儿子能否入得了你的眼?”

“陛下!”大冬天的,陆游硬是急出了汗。自己女儿的心思,他最为了解。

若不是想要打消她的念头,也不会在三年前以侍疾为由头让她出京。

她怎么就是不明白,将军府如今看似风光,实则早已烈火烹油,她怎敢肖想皇子!

看着陆游着急的模样,晋安帝适时的安抚道:“好了,好了,朕说笑而已,爱卿别急。”

说罢,对着身侧的季肆道:“替陆姑娘弄些鹿血。”

季肆领命,来了祭台拿碗取血,接着恭敬的递给了陆云思。

瞧着面前满满当当的一碗血,陆思云猛得变了脸色。

“你——”本想张口便骂,顾及着皇帝在场又暗自忍耐下来。

她不是笨的,自然看出了季肆的为难之意。

“敢问臣女哪里开罪了季大人。”

“陆姑娘说的哪里话,自然是不曾的。”

季肆举着碗,一副不解的模样:“这鹿血虽是难得却也不能多喝,难道姑娘还嫌少?”

“你……我……”陆云思险些被他的无赖行径气笑,知道说不过他,转头看向晋安帝。

还没等开口,晋安帝笑着说道:“鹿血性烈,就这一碗,多的朕也不给了。”

陆游现在已经摸不准帝王的心思,不敢贸然求情。况且他也有心想让陆云思吃个教训,便沉着脸没有开口。

最多有些难受,劲儿缓过去就好了。

陆云思如今被架在火上烤,再是不愿只得眼带愤恨的将鹿血接了过去。

还没等凑近,血腥气便迎面而来,险些让她松了手。

浓稠的血几乎要凝结成块,怕凉了更难入口,陆云思闭了闭眼,屏住呼吸一鼓作气将碗里的血一饮而尽。

还带着温热的血滑进喉咙,激得她全身汗毛倒立。接着胃里一阵翻涌,喝进肚的血又反到了喉咙。

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好!果然巾帼不让须眉!”晋安帝哈哈大笑,连声称赞。

祭台下的众人也纷纷附和,只有年轻的公子们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喝了血,陆云思险些虚脱,听到晋安帝的话,又强忍着恶心道:“陛下谬赞。”

她的目光很快的扫视了台下一圈,最后落在了姜稚的身上。

“陛下,臣女斗胆还想替旁人讨个恩典。”

许久不出声的谢宴辞突然开口:“父皇,若再耽搁下去怕会误了入山的吉时。”

“女子体弱,在这雪山里,四殿下的妾室怕会受不住。何不让她饮上一碗,也好暖暖身子。”

知道谢宴辞想阻拦自己,陆云思急急说完。眉心拢起,似是十分担忧:“臣女也是为了殿下着想。天寒地冻,总不能围猎的时候还要分神给她取暖罢。”

“再者,喝碗鹿血而已,误不了时辰。”

说完,脸上兀自带上了得体的笑意:“殿下这般看着臣女做什么,难道你那妾室比臣女还精贵不成,谁都喝得就她喝不得。”

风势颇大,姜稚未能听清陆云思所言。远远望去,只见伺候晋安帝的大太监小跑着朝自己奔来。

待走近后,大太监见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仅露出一双眼睛,不禁忍俊不禁。

好在她身材窈窕,即便身着厚重衣物,整个人看起来倒也不算太过臃肿。

“公公这是为何?”姜稚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大太监笑着说道:“陛下请姜姑娘上前说话。”

要去祭台吗?

姜稚的目光扫过祭台,当看到那早已僵硬的鹿时,神色微微一变。

由于是晋安帝的吩咐,心中纵然再不情愿,也只能遵命前往。所幸谢宴辞也在,这让她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些许。

通往祭台的是由碎石铺就的石阶,上面覆盖着一层积雪。由于踩的人多,薄薄的积雪已与石阶粘连在一起,若不小心便会使人滑倒。

临近最后一层石阶时,姜稚的身子晃了晃,还未站稳,手臂便已被人扶住。

左边是谢宴辞,右边是季肆。

“山路湿滑,夫人可要小心些。”季肆面色如常地松开了手,退到一旁。

姜稚任由谢宴辞扶着自己走到晋安帝面前,挣脱他的手便要磕头。

“不必多礼。时候不早了,喝了鹿血便进山去吧。”

晋安帝摆了摆手,一副不愿与她多费口舌的样子。

示意季肆将准备好的鹿血呈上来。

小小的瓷碗里,血红鲜艳夺目。但碗底仅有浅浅一层,与陆云思满满一碗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陆云思见状,不由面色微沉:“陛下,季大人给姜姨娘的是不是太少了些?”

季肆面不改色:“陆姑娘这话可不能这么说。鹿血性烈,姜姨娘身子孱弱。多了恐怕适得其反,冲了血脉。”

陆云思柳眉倒竖:“同为女子,我便受得住了?”

季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陆姑娘气性大,自然受得住。”

陆云思再次被季肆的强词夺理气得直翻白眼。

姜稚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后伸出了手。

刚碰到碗,就被谢宴辞按住手腕,淡淡说道:“不想喝便不喝。”

“四殿下这是何意,难道想抗旨不成?”

陆云思眼中闪过一丝妒意,她并未与谢宴辞纠缠,而是转而看向姜稚,语气中带着威胁:“这鹿血乃陛下所赐,姜姨娘想抗旨不遵?”

姜稚见陆云思明明气得不行,却还要故作姿态,看着都替她觉得累。

碗里的血因为太过寒冷,已经凝结在一起。她推开谢宴辞的手,试着将碗倒扣,血块紧紧贴着碗底,纹丝不动。

喝是喝不成了,顶着陆云思幸灾乐祸的目光,姜稚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陛下……这……”大太监上前一步,接过她手里的碗看了看,叹道:“看来姜姨娘是没这个口福了。”

晋安帝垂着眼睛看向她,那阴沉沉的目光让姜稚忍不住脸色发白。

随着“呃”的一声,由于太过紧张,姜稚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那一刻,整个祭台变得异常安静。

仿佛连风都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