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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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别生气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稀里糊涂地相信了那些短视频里的话。我真的压根儿就没往组织液那个方向去想嘛！”敏敏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无辜地向师父解释道。
卓楠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邪还老给自己闯祸的徒弟，无奈地重重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言语了。因为相比起他的问题和状况，敏敏这次犯下的这点小错误确实微不足道。
虽然卓楠自己向来没有传播闲言碎语的习惯，但这世界上可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样守口如瓶。特别是当现场还有警察在场时，大家同处于一个工作圈子之中，彼此之间又相当熟悉，消息自然很容易就流传开来。
果不其然，等众人返回单位之后，敏敏提出的关于“人魂”的奇特论点迅速在同事们中间传播开来。大家不仅对此津津乐道，甚至还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有人说敏敏是不是最近看太多玄幻小说走火入魔了；也有人开玩笑说要是真能把“人魂”给引出来，那以后办案子岂不是轻松多啦……各种议论纷纷扬扬，好不热闹。
而说到“人魂”这个概念，其实早在古代着名医药学家李时珍所着的《本草纲目》当中就有所提及。据说有一种神秘的药材具有引出人体内“人魂”的神奇功效，可以让人们重新焕发精神活力。不过，这样的说法放在现代科学的视角下无疑是荒诞不经的。尤其对于这群专业的法医学者来说，更是如同天方夜谭一般，引发了一场无形的舆论风波。
于是，原本平静的单位里，因为这神秘而引人入胜的“人魂”话题，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一般，激起了层层涟漪，并逐渐分化出了泾渭分明的三波人群。
第一波是以传统信仰为主导的群体。在宽敞明亮、布置温馨的休息厅角落里，几张舒适的椅子围成一圈，几位身着白大褂的法医正围坐在那里热烈地讨论着。这些法医皆是通过严格考试才得以进入这个单位工作的专业人士，并且都已在此兢兢业业地服务多年。
其中，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年长男人，用沉稳的语调缓缓开口说道：“诸位同仁啊，你们想想看，那李时珍大师乃是何等人物？他可是中医界当之无愧的祖师爷！这样德高望重、学富五车之人，怎会信口胡诌呢？依我之见，这人魂之说定然存在，只不过恰好超出了咱们目前有限的认知范畴罢了。”
他的话音刚落，身旁另一位稍显年轻些的男法医便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赞同：“没错，我觉得你所言极是！这‘人魂’的概念，乍一听似乎颇为玄妙离奇，但仔细琢磨起来，我坚信其背后必然蕴含着深刻的道理。要知道，中医所讲求的乃是整体观念以及阴阳之间的微妙平衡，那么这所谓的‘人魂’说不定正是维持此种平衡的关键所在呐！”
众人听后纷纷颔首称是，随即又展开了更为深入且激烈的探讨。有人不时翻阅手中的智能手机，搜索相关资料；有人则就各大网站论坛上那些或真或假的只言片语争得面红耳赤，只为能够从中寻觅到哪怕一星半点可以支撑自己观点的有力证据。一时间，整个角落都沉浸在了浓厚的学术研讨氛围之中。
第二波：科学理论派
在场地的另一侧，一群朝气蓬勃、充满活力的年轻法医和实习生正围聚在一起，热烈地探讨着相关话题。相较于传统观念，他们显然更倾向于现代科学所提供的理论依据。
“什么人魂啊鬼魂的，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难道还会不明白人体组织液的详细组成成分以及各项具体功能吗？很明显，这当中压根儿就不存在所谓的‘人魂’一说嘛！那些不过是古代人们对于未知领域的一种凭空臆想罢了。咱们身为新时代的法医，肩负着揭示真相的重任，理应运用科学的视角和思维方式去剖析每一个问题呀！何况我们是专业的，干嘛要为了一个非专业人说出的笑话去讨论着没有必要的话题呢？”
话音刚落，另一名名叫小王的实习生也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附和道：“没错！其实我们仔细看看这些古老典籍里的种种记述吧，它们大多都是建立在当时极为有限的科技水平和相对狭隘的认知基础之上的。然而时至今日，随着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进步，我们已然拥有了众多崭新的科学发现。所以呢，对于此类现象，自然应当借助现代科学的力量予以合理解释才是！”
就这样，他们围绕着这个议题展开了深入而激烈的讨论。时而埋头专注地查阅各类资料文献以获取更多有力证据支持自己的观点；时而又因彼此意见不合而争得面红耳赤，各抒己见互不相让。但无论如何，他们始终都在努力尝试着运用现代科学知识去拨开重重迷雾，探寻隐藏在表象背后的真正奥秘。
第三波：中立派
有这么一群人还是选择了保持中立。他们认为，无论是传统信仰还是现代科学，都有其存在的道理，但更重要的是，他们认为工作就是工作，不应该被这些无谓的讨论所干扰。
卓楠便是这众多员工中的一员，对待工作时那叫一个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即便此刻他的内心被一些烦心事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但只要一进入工作状态，他便会立刻全神贯注起来，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因为他深知，唯有依靠自身坚持不懈的努力拼搏，才有可能去填补心中那份难以言说的深深遗憾。
就在这时，同事小李突然凑过来对卓楠说道：“卓法医，你对你徒弟发表的言论有何看法啊？我觉得这丫头挺有意思的！诶，你对人魂这事怎么看呢？”
然而，卓楠仅仅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或许吧，但咱们现在正处于工作时间呢，过多地讨论这些东西纯粹就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我看呐，咱们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到手头的工作上面比较好。”
听到这话，小李不禁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过话虽如此，他心底其实还是非常认可卓楠这种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的，并且暗自想着以后一定要多多向卓楠学习才行。
与此同时，平日里一向喜欢热热闹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敏敏，这一次却显得异常安静。
原来呀，她一直认为自己正是引发这场关于徒弟话题讨论的导火索。而且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也意识到自己这次无意间将“人魂”这么个稀奇古怪的概念给带进了单位里面，实在算得上是一个无心之失。所以这会儿，她就只好默默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生怕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
从验尸房出来后，卓楠不带一刻停歇去电脑桌前编写尸检报告，因为他想赶紧做完就赶紧下班去找微微。
可敏敏却一脸歉意的走进来，对着聚精会神的敲着键盘的卓楠问道:“师父？这报告要不我来写吧？写完您再提意见？”
如果是往常的话，卓楠肯定会答应这个要求，毕竟连尸检报告都写不明白的话，那做法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他今天很赶时间，而且已经投入了状态，所以他不想再过一道手，浪费他的时间，想赶紧写完赶紧走，就没有搭理她。
但是敏敏以为师傅还在生她的气，所以也不敢说话，只能在一旁站着看着他写报告。手里的键盘敲的有多快多响，她的心冷的就有多凉。她也知道自从来了这里工作，就给卓楠添了不少麻烦，如今“人魂”这个言论，也是顶着卓楠徒弟的称号，所以为此她表示很是歉意。
迅速地完成所有准备工作之后，他没有丝毫停歇，以最快的速度换上衣服便匆匆出门而去。一路上，他心急如焚，不停地拨打着微微的电话，但每一次都只能听到那令人焦急的忙音。然而，微微出于不想被他人察觉的顾虑，还是将商议地点定在了他家。
当他终于抵达家门口时，连呼吸都还没来得及平复，便迫不及待地冲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厅中央的微微，他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地将微微拥入怀中。
微微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轻轻地抬起手，温柔地拍了拍他宽厚的后背，用轻柔而略带疲倦的声音低声问道：“考虑好了吗？”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倦意。
听到微微的问话，卓楠稍稍松开了怀抱，双手却依旧扶着微微的双肩，眼神满含深情与痛楚地注视着她，缓缓说道：“真的不能留下它吗？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啊！”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一般，饱含着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叶冷微闻言，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苦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咬了咬嘴唇，微微低下头避开卓楠炽热的目光，轻声回应道：“你知道我的情况，我真的不能……”话未说完，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
卓楠看着眼前心爱的女子如此坚决，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深知自己一向不善言辞，平日里的能言善辩在此刻似乎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尽管他清楚自己可能无法改变叶冷微已然做出的决定，但内心深处那份对孩子的渴望以及对微微的爱让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微微，能不能再好好想想，也许还有其他办法呢…我知道你很忙，我知道你有很多责任，但是，这个孩子，也是我们的责任。”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叶冷微那美丽的眼眸之中，犹如平静湖面被投入一粒石子般，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然而这丝动摇仅仅如流星划过夜空一般短暂，转瞬间便被无比的坚定所取代。只见她微微仰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面前的卓楠，朱唇轻启道：“你知道，我做好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改变了。”
卓楠听到这句话后，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利剑狠狠地刺了一下，疼痛瞬间传遍全身。他深知眼前这个女子一旦做出决定，就如同离弦之箭，再无回头之路。尽管如此，他还是试图做最后的努力，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说道：“真的就不能再考虑一下吗？不管怎样，我们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啊！”可是当他看到叶冷微那决绝的眼神时，所有到嘴边的话语都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卓楠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内心所有的痛苦和不舍都随着这口气一同排出体外。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已满是决然之色。终于，他鼓起勇气说出了那句一直埋藏在心底、却又是此刻最不愿意说出口的话。
“如果你一定要去打掉这个孩子……那么，不要一个人去面对。让我陪在你身边吧，小产可不是一件小事，术后需要好好休养才行。至少得在床上安心躺着调养半个月，这段时间里，我会全心全意地照顾你。因为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为我受这样的苦之后，还要承担可能留下任何后遗症的风险。对我来说，比起那个尚未成型的孩子，我更加在乎的始终都是你！”
叶冷微静静地听着卓楠这番深情的告白，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她能够感受到卓楠言语中的真挚与关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之情。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说道：“卓楠，谢谢你……有你在身边，真好。”
卓楠的心里一阵苦涩，他知道，这已经是他能为叶冷微做的最后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