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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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的妈呀，再晚一点，就要换我躺那了，太恶心了。”
卓楠也跟了出来，可是从速度上看出来，他好像有点不爽。
“我提醒你，我们这行有规矩。第一：不要说脏话，尤其是不能当着尸体的面，不管这个尸体腐烂程度如何，都不能乱说话，要尊重死者；第二：验尸期间不能像现在这样随意进出，因为你身上的防护服上会沾染味道，所以你不要跟个炸弹一样穿着到处跑，解剖完以后要去把防护服手套都脱掉，扔在指定垃圾桶里。然后洗手，全身消毒；第三，尽管你现在只是个助手，但你也要拿出你的职业素养，防味道的方法还需要我教你吗？而且你又不是没见过这种尸体！你准备好以后进来，不要让我们等太久。”
他压根不给敏敏回答的机会，转身就走了。仿佛这些话不是来警告她的，而是来通知的。
心里犹如一万只蚂蚁在咬，她现在终于理解妈妈为什么不让她做这行了，真的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啊。
站在门口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她才鼓起勇气再次走了进去，经过一道道门，到了验尸房。
看着他们已经在工作了，该剖的剖，该拍照的拍照，该记录的记录，她眼睛一闭，心一横，就往前凑。
蛆虫已经被清理掉了，她也能接受一些了，可是当喉管切开后，里面的东西露出来，她又是一下没忍住，干呕了起来。
“不行不行，师父我受不了，我出去了，我等下看你们拍的图片吧。”
再一次的跑了出去，卓楠的怒气值飙升，他很不爽的喊了一句。
“把门锁上！”
一旁做记录的实习生很听话的把门反锁上了，待会张敏敏她就是想进来，也是不行了。
实习生们都不敢说话，但是心里是万般嘲笑。原来这个特聘员工，和他们传言的一样，就真是走后门来的。
等卓楠从验尸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本来腰就不是很舒服，现在这么站一下午，更是酸胀了不少。
一回到办公室，发现敏敏还没走，坐在旁边的小桌子上看着之前的验尸记录。敏敏虽然看上去这么努力，但他的内心其实并没有感觉到多欣慰。因为刚才在解剖室她一连犯大忌，那些实习生肯定都在传她是走后门进来，虚有其表。
虽然说她只是个高中毕业生，但她的天赋再加上肯吃苦努力的话，绝对是个后起之秀。
看见卓楠走进来后，她立马起身道歉。
“师父你忙完了？对不起啊，我其实看图片上没什么感觉，可真让我看见那些密密麻麻蠕动的蛆虫在里面爬啊爬的我实在是受不了。那味道，我也真忍不了……师父你不要生气啊，我可能还需要时间去适应一下。”
她一直都在为了无法克服腐臭尸水以及蛆虫成片的恐惧，给师父丢脸而感到羞愧。虽说她真的很喜欢做这个工作，可真的也是一时半会克服不了这道坎。
卓楠虽然很欣赏她，但是想起她如此不敬业的行为，不仅会带坏其他实习生，也会给别人带来不好的影响。
“我再给你五天时间，这最基本的防腐臭和腐烂两个问题你要解决好，否则你怎么做法医？以后出现场的时候，不仅外面的人会怀疑你的专业性，就连警察也会怀疑你到底合不合格。不要浪费你的天赋，也不要给单位增添没有必要的麻烦。下班了，早点回去吧，自己也好好研究研究，有什么需要用我帮忙的，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她嗯了一声了，然后快速的收拾好桌上的文件，整齐的摆放在一旁。把身上的工作外套脱了，顺手挂了起来，然后换上自己的外套。
她做这些的时候是背对着的，压根没发现，卓楠刚刚坐下去的时候，都是扶着腰的。
等她回过身，他已经坐好了，并且和平时没差别，脸上也没有什么痛苦表情。
“师父，那我先走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咯，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给我发信息哈，不管什么时候，我看见了都会回的。”
他只是轻嗯一声，没有多余的话语。而她出去的时候，顺便还把门关上了。
虽然说，这个小徒弟不怎么着边际，但是真工作起来也是比较细心的，所以这点也是他愿意教她的主要原因。
点开自己的手机一看，除了妈妈发来的两条信息，其他都是叶冷微发来的。
【叶冷微：微信名就是我的名字，比你大三岁，你可以给我备注：姐姐～】
【叶冷微：这个点你应该在忙，想问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
【叶冷微：不一定是晚饭，其他什么饭都可以，只要你有时间哦，嗯哼～】
他是个摩羯座，也很命中了摩羯座的特点，对于感情是很缺乏安全感的星座，对内心极其敏感，对感情也不太了解，特别是有积极追求自己的人，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闪光点，能引的起对方的注意，所以只觉得她是在三分钟热度。
没有打算回信息，并且还把她设置为免打扰，至于备注，改成了【别搭理】两个字。
一头顺滑又有弹性的卷发，化着精致的伪素颜妆容，穿着福田白色的长裙，一根细闪的腰间把身材比例均匀的拉开，一双配色细高跟，把本就纤细的身材拉高了一定的比例。
等着领客员推开门后，面带笑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几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了，尤其是Alin的目光，全在那双鞋上，因为她也有一双，还没来得及穿。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这次穆言之没有叫她嫂子了，而是点头微笑着，毕竟旁边还坐着个前任嫂子。
张逸浩一把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梦初也甜甜的说了一句谢谢就坐了下来。
一坐好，他就牵着梦初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满脸红晕的他，眼神都在梦初身上。明明天天都在一起，可这一刻的眼神拉丝，仿佛他们两个是久别重逢一般。
虽然坐在对面的艾琳不动声色，脸上的笑容依旧如初，可是也已经在心里盘算待会怎么找借口离开了。
整个包厢只有张逸浩，艾琳，穆言之，并没有看见其他人，梦初感到很奇怪。
“嗯？卓楠呢？”
毕竟他今天来也是为了卓楠而来的，否则，跟艾琳同桌吃饭，她才不愿意。
“他今天不太方便，就没来，就我们几个，都到齐了，服务员上菜吧。”
一旁服务人员听见指令就出去了。
可梦初却嘟着嘴质问张逸浩：“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一句句甜蜜的说笑，一旁的穆言之是自动屏蔽了信号，端着手机处理自己的工作。
而艾琳也很识趣的偷偷设了两个两分钟后的闹钟，一旁陪笑着。
空气里散漫着爱情的味道，所以这两分钟过的很漫长。
闹铃一响，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有模有样的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穆言之立马拍了拍张逸浩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
“你这梁子我记下了。”
梦初不知道他们的暗语，可张逸浩心领神会。
因为敏敏在卓楠手下工作了，张逸浩就想着趁今天有空，和梦初一起请卓楠吃个饭，表示一下感谢。想着卓楠比较腼腆，就叫了穆言之一起作陪，可没想到，他因为身体不舒服，就来不了。
而碰巧呢，又在这里遇上了Alin，张逸浩呢，就客气了一下，问要不要一起吃顿饭，没想到Alin就真留下来了。
所以现在就搞成，带现女友和前妻吃饭，旁边还有个双方好朋友这么尴尬的场面。
而他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回应。毕竟在心里，艾琳已经是过了期的糖。
很快，Alin回来了，但她是回来拿椅子上的包。
“不好意思，今天的饭可能吃不了，我有点急事得回一下公司，我们下次约咯？”
所有人都知道她这是托辞的借口，所以也都心领神会。
梦初也很配合的笑着对她说了一句：“拜拜，下次一起吃饭啊。”
梦初的笑容很甜，和第一次见面时候那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完全不同。
艾琳也是满脸的堆笑，说着违心的话，直到她出了这个包厢门，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掉下来了。
“我们刚刚碰见她了，言之跟她公司有合作，总得意思性的问一下她要不要一起坐会儿，没想到她还真留下来了。”
张逸浩越解释感觉气氛越不对，可是他不知道，梦初虽然年纪小，但其实她真不在意这些，也笃定他会自我交待，所以压根不用开口问。
可一旁的穆言之坐不住了，本来就是工具人，还在这里当电灯泡，好不自在。
“你们慢慢吃，我也有事，先走了。”
起身准备离开，张逸浩一把拉住他胳膊。
“上菜了你走了？我们两个人吃得下那么多？不吃别想走！”
可穆言之真不想吃，只想回去，最近不仅心情不好，而且心累。
“是啊，好容易一起吃顿饭，吃完再走呗，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聊聊天，扯扯家常咯～快坐快坐～”
这个情况要是在拒绝，就显得不礼貌了。
但是人都站起来了，这要是在坐下，也不是很好看。
“行，我上个洗手间。”
可张逸浩一把抢下了他的手机。
“去吧，你跑不掉了。”
幼稚两个字都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没办法，只能让他抢走，毕竟他是真想去洗手间。
他出去以后，服务员就已经开始上菜了，不一会就满满当当的一桌上全了。
“我的天，老公你点了这么多？我还是发个信息问问敏敏下班没有，赶紧过来吃一点。”
发信息给敏敏的同时又想到了一一，顺带也问了一句。
而此刻的一一还在家里一边懊悔，一边找工作，心情很不美丽。
看见梦初发来吃饭的信息，本来想婉拒掉，可是她又说了，穆言之也在，就提起劲了。
正愁不知道怎么跟穆总道歉，这不机会就来了。
快速的去洗了个澡，非常简单的化了个妆，打个车就出门了。
“敏敏说她已经吃过了，她还有工作要忙就不来了，但是我叫了一一，她待会会过来。”
张逸浩这时候也在回工作上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很在意她说的，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
穆言之从洗手间里出来，左右走廊布置都一样，就走反了方向。等他反应过来往回走的时候，从旁边包厢里传来了几个耳熟的声音。
正好这个包厢门口有一个等待区的沙发，沙发旁边还养了一缸鱼，对面还有个盆景。他站在鱼缸旁，研究着里面的鱼，但是耳朵伸的老长了。
“詹总，昨天手下人不懂事，说错话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听小孩子胡说八道。今天我特意买了瓶酒来给您道歉，53度酱香型，知道您爱喝，这样，我先罚三杯。”
她说的同时，旁边小姑娘就在一旁开酒，等微微说完，这个酒都没倒出来，可见这瓶子盖多难开。
开了以后，她先倒了一壶，然后从壶里倒满了一杯。叶冷微没有一句废话，微笑着一饮而尽后，又立马满上了一杯，又接着一饮而尽。直到三杯喝完，她才皱了下眉，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詹总，犯错了就是得认错，来，这小员工也自罚三杯再说话。”
接着，女员工也学她一样，倒满一杯，一饮而尽。可是她脸上的表情有点狰狞，一看就是不怎么会喝白酒，但还是硬着头皮连干了三杯后才开口。
“詹总，昨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说错话了，希望詹总能够原谅我，实在是抱歉。”
詹总看她们两个姑娘这么有诚意，脸上乐呵呵的。
“微微啊，这么点小事还用的上你亲自带人来道歉？吓坏这小姑娘了，没事没事，这算什么？没事的，来来来，坐下来一起吃饭，别拘束，我们什么关系，还说这些有的没的。来，那小姑娘，你也坐，随便吃点，别害怕，吓着你了吧？”
态度和蔼的真的跟一位父亲一样，可是倘若真是不在意，在这姑娘开瓶的时候就会制止了，怎么还会任由她们自罚呢。
“按辈分来说，我得叫您一句詹叔，但是商圈战场，这有心的人听去了，还以为我叶冷微只是个拍马屁上任的主，所以啊，就只能和别人一样，尊敬的称您为詹总了。”
虽然饭桌上的几位大佬哈哈一笑，也都称赞她巾帼不让须眉，红颜更胜儿郎，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在场的每个人都是看不上她这种年纪小的女孩子了。
穆言之听到这里，也不打算听下去了，起身就离开了。
虽然里面的人他几乎都认识，好几家都有合作关系，但是实在是不想进去打招呼，假面柔和成一团。
回到包厢的时候，发现又多了一个人，仔细一看，这不是他前段时间裸辞的好员工吗？
一一看见他进来了，连忙起身叫了一句穆总。
而穆言之没搭理她，但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很难看，毕竟还有人在呢。
“我真以为你把手机丢我这里，人跑了。”
张逸浩一句话，率先打破尴尬，而江梦初见一一眼神不太对，就用微信跟她面对面聊天了。
“我刚刚在隔壁看见叶冷微和詹总吃饭呢，还有李木齐他们，好像还有一个，没看太清。我也没跟他们打招呼，待会吃完赶紧走吧，碰上了又要墨迹演一出。”
张逸浩也连连点头，毕竟他们两个还是很齐心的。
转眼瞅了一眼江梦初，发现她在用微信和一一聊天，也没有管她，自顾和穆言之聊天去了。
【一一：我已经从正言离职了，但是我还是要和穆总当面道歉，里面的事说来话长，等我晚上空了告诉你，所以待会吃完了能不能帮帮我？万分感谢万分感谢！！】
【江梦初：没问题。】
对于这种小忙简直是不在话下，虽然现在就很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毕竟答应了，就要做到。
她悄悄的拉了一下张逸浩的衣角，但是他和穆言之聊工作聊的正嗨，压根没注意到她。
“打断你们一下，我8点还有点事要赶回去一下，所以我待会可能要先走。”
张逸浩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怎么了？现在就7：40了。”
平时她也没事，也从来没有晚上去过公司，所以她说要赶回去，还特意指定8点，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啊，7：40了？那不行，那我得先走了，张张，你有空吗？能不能送我一下？我挺急的。”
一听她说急，他也顾不得什么穆言之了。
“那不你在这等我一会？我送完就回来，我们接着聊。”
可穆言之摆摆手。
“你们去忙，我待会也有事，我也得走了，没事，我们明天聊也行。”
梦初立马递给一一一个眼神，可她满脑子都在想待会怎么道歉，所以压根没有给她回应。
“嗯，那我们先走了，一一，不好意思，我失陪了，你慢慢吃，反正言之也是你老板，你们也熟，正好趁机会聊聊工作上的事情！那我们走了，拜拜。”
不给张逸浩继续磨叽的机会，拉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而穆言之也准备起身离开，一一立马开口叫住了他。
“别……穆总，我是来跟您道歉的。余正都跟我说了，是我错怪您了，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本来穆言之是不想搭理她的，对于他来说，他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的人。
可刚刚这几句话里，她带着哭腔，又有点心软了。毕竟年纪又小，又没有一个亲人在这世上可以依靠了。想到这里，站起身的他又顺势坐了下来，意思是想听听她要怎么个道歉。
“看在江梦初的份上给你次道歉的机会，也让我看看，你的道歉多有诚意。”
这一句给她说蒙了，是啊，她来道歉，她就这么空手来道歉了？还蹭一顿饭吃，虽然到现在她没动筷子，但毕竟也是坐下来了。
“对不起，穆总只要您能够消气，我…您…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自己说完，都觉得这是一句废话。上次还说要报恩的，这次就恩将仇报了，如今再想说报恩的话，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了。
可还完梦初的钱后，自己又是一贫如洗，真想花钱买些东西，第一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第二也不知道买些什么合适。毕竟她缺的，她喜欢的，以及她能承担的，可能他看不上。
“别提鞠躬精粹死而后已了，总跟我说要好好报答我，我看见了，就这么报答的，心……早就寒了。”
这要是张逸浩没走，听他这么说话就知道他是故意在逗她了。因为以他的个性，讨厌一个人就没有必要再见面了，甚至可以此生不复相见了，怎么可能还会给坐在一桌吃饭的机会。
“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也不知道您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但是我是诚心诚意来道歉的，我知道是我的问题，是我太冲动了，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
可是，当一个人做错事，说错话，道歉是最没用的补偿。
但其实那天他真的挺气愤的，可是想想，她也是为了朋友讨公道才那么冲动，其实一琢磨也是值得原谅的。
不过她说的也对，一穷二白的，怎么道歉也没用。
“三十分钟内，我想喝到黄浦区的一家咖啡店里的肉桂橙热。”
咖啡店？黄浦区？那么远？只是脑子里闪现一句话这样的话，但嘴上立马就答应了。
“好，我现在就去，您稍等一下。”
起身她就出去了，也不多浪费一点时间，毕竟只有三十分钟。
在手机程序里搜索肉桂橙热的咖啡关键词。界面显示，黄浦区，福州路，倒是有地铁可以到，只是时间来不及，伸手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