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跟着送葬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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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们俩摇摇晃晃的，师傅很远就跑了过来。
不过，他跑过来可不是看我们俩怎么样了，而是一把从张生的手里抢过包袱，从里面掏出来一个玉米饼就开始啃，一边啃一边道:\你们俩怎么这么久？我都快饿晕了。\
张生正要冲师傅发火，我赶紧拦着他道:\师傅啊，没有办法呀，现在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们能要这么点儿吃的已经很不错了。\
师傅道:\是啊，你说的很对，虽然他们就给了这么点儿吃的，我们也要感恩他们，感谢他们！不过，就这几块儿饼也填不饱我们的肚子呀，等一会儿漫漫长夜怎么熬啊？″
我坐到地上，然后拿起一块儿饼，一边慢慢的吃，一边慢慢的喝水，一边慢慢的想:\是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填饱肚子呢？\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放牛娃唱歌的声音，我顺着声音看去，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牵着一头老牛在大路的西边放牛。
那是一头大白牛，肚子快吃圆了。
它吃一会儿青草，就仰起头来冲着天空吽吽叫两声，估计大白牛吃饱想回家了。
看着大白牛，我同时也看到了大白牛旁边的一条小河流。
我一下跳了起来。
\有河肯定就有鱼！摸鱼去！″
我刚把我的想法向张生和师傅说出口，没想到张生道:\陈正伦，你会摸鱼吗？″
我哈哈大笑道:\摸鱼算什么！我会干的事可多了，偷别人家的蒜，到树上的鸟窝里去偷鸟蛋，摸鱼捉虾，我可是老手哩！\
师傅咽下最后一口玉米饼道:\快去，快去！一想到能吃到鱼，我的口水都要流成河了！\
三个人到了河边，我目测了一下，感觉河里边的水不深，于是衣服也不脱，噗通一声便跳了进去。
师傅没摸过鱼，张生也是，看到我跳到水里，两个人显的很紧张。
我冲两个人喊道:\你们不用怕！我从小就喜欢玩水，就这样的小河流淹不死我！″
两人这才放心，然后坐在河边看我摸鱼。
我先是沿着河岸边在芦苇和水草多的地方，用脚把水搅和混了，然后弯腰把手放在水里，眼睛紧紧盯着水面。
张生看着我笑道:\陈正伦！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浑水摸鱼！″
我一伸手撩了一把水到张生的身上道:\你们这些书生什么道理都明白，但是很多都没实践过，如果你感兴趣，来，下来，我教给你怎么浑水摸鱼！″
张生急忙冲我摆手道:\我不敢下水！我害怕水鬼，水鬼把我拖到水底我就嗝屁着凉了！″
我把身子钻到水里对张生道:\张生，你看这是什么？\
说完，我用手一指我的身后。
随着噗噗声响，在我的身后出现了一串泡泡！
张生兴奋的喊道:\陈正伦！快抓，快抓，大鱼出来了，大鱼在吐泡泡呢！″
师傅知道我玩的把戏，他冲张生道:\你真是一个傻帽，什么大鱼来了，那是陈正伦在放屁！\
张生气的跳起来道:\陈正伦！你怎么能在水里放屁呢？哎呀，太恶心了，你就是抓了鱼我都不想吃！″
我哈哈大笑着，突然一挥手冲着张生扔过去了一条一乍长的草鱼！
张生被这突如其来的草鱼吓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草鱼离了水便拼命挣扎，开始连续跳跃，眼看又要跳到河里了。
幸亏师傅眼疾手快，他脱下一只鞋嗖的一声扔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把那只草鱼盖住了。
看着草鱼在师傅的鞋里在不停的跳动，张生道:\你们师徒两个太能作精！一个在水里放屁，另外一个用臭鞋盖鱼，我真服了你们俩了！我本来饿的要死，可是一想到这鱼浑身都是臭味，我都没胃口吃了！″
我大喊一声:\师傅，我们今天有口福啦！接着，再来一条！″
说完，我一扬手，又把摸到的另一条草鱼扔了过去。
师傅把两条草鱼捡起，然后折了一根芦苇把两条鱼穿了，放在自己身边儿。
看到我一连摸了两条草鱼，张生算是服气了，他睁大两眼对我道:\陈正伦，今天晚上饿不饿肚子就看你的摸鱼技术了！″
我把手的双手在水里文摸了半天，然后对张生喊道:\张生！我又摸到一条大鱼了！快，接着！″
说着，我一扬手把一个有擀面杖粗的黑白花纹的蛇向张生扔去！
\娘啊，救命！″
张生吓的一头扎在地上，撅着个屁股直哆嗦！
那条蛇扔在了张生的身上，但是它并没有去咬张生，而是以极快的速度从张生的身上爬到了地上，然后又游到了水里，最后以极快的速度跑进了芦苇丛里。
感觉到身上凉凉的东西没了，张生这才翻身坐在地上对师傅道:\文师傅！快救命！我被毒蛇咬了，我要死了！\
我哈哈大笑道:\张生，你不用怕！这是水蛇，不咬人！在我们这边儿也叫菜蛇，它一般不咬人，也没有毒，你看你个怂样，怎么连一条蛇也怕呢？\
张生浑身哆嗦着道:\因为我在南方的时候，有人去竹林里采竹笋就被蛇咬过，后来治疗抢救不及时很快就死了，我去看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全身上下又紫又肿相当的吓人！所以我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人说‘蛇’这个字，我都会吓的尿裤子！″
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我已经摸了有六条草鱼，师傅说够吃了，我这才上岸重新换了干爽的衣服。
我把我的乞丐服在水里洗干净，然后搭在柳树枝上晾着。
师傅看了看我的乞丐服道:\陈正伦，你这衣服都快罢工了，你还要它干嘛？扔掉算了！″
我回道:\我扔了，你再给我买套新衣服？\
师傅道:\没钱！″
我哼了一声道:\不买新衣服，那这套衣服我也得留着，要不然我连换洗的衣服也没了！″
张生道:\我见过的道士、和尚都能化得到缘，也能挣得到钱，为什么你俩穷的叮当响呢？″
\唉！\
我无精打采的回道:\那是因为我师傅是假道士！\
师傅道:\胡说八道！我这道士可是祖传，正儿八经的道士！″
张生道:\陈正伦说的对，你可能就是假道士，而且正儿八经的胡说八道！道士怎么可能祖传呢？″
师傅道:\爱信不信，我肚子饿了，烤鱼吃！″
既然已经知道小倩假死了，第二天，我没有再去村里打探消息，三个人躲在村外观察。
这段时间特别煎熬，张生觉得这一天过的就像过了一年一样那么漫长。
这家伙一阵儿和我们说说笑笑的，一阵儿又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和师傅也没法儿劝他，就任由他去。
现在越长大，我对人生的感悟就越多，人生啊，真是一个猜不透的东西。
他让你喜，让你悲，让你痛不欲生，让你痛哭流涕，又让你欢喜的不行，真是无可救药的人生！
我们的思想可以天马行空的妄想、胡思乱想，但是在实际生活当中，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安排自己的命运，这就是天呀。
师傅好像看透了这一切，他既不喜也不悲，就像张生的事情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一样，高兴的时候他就哼小曲，想事儿的时候他就在嘴巴里面嚼草棍。
而一旦饿了就让我想办法去摸鱼，去要吃的。
我一边摸鱼，一边狠狠的在心里想:\这个臭师傅，他倒活的像个仙风道骨，像个修行成功的人，而偏偏要让我去受罪，我希望他就是结了婚，生个儿子也没屁眼！″
烤鱼的时候我的脸黑着。
师傅道:\陈正伦，你是不是在心里咒我？！″
我手一抖道:\你、你是师傅，我哪敢咒你啊？″
师傅道:\那你发毒誓，说没诅咒我！\
我红着脸道:\我没咒你就没咒你，我不发誓，我说你凭什么说我诅咒你了？\
师傅用手指了指的胳膊上刺画的那个美女鬼道:\是我养的小鬼告诉我的！″
我在心里暗道:\嘿嘿，我真的咒你了，我咒你一百回，我诅咒你一万回，下一辈子我要当你师傅，我折磨死你！″
师傅从脚上脱下一只鞋，指着我道:\小子！你还敢咒我，我的小鬼告诉我了，你现在的诅咒更毒！″
我急忙道:\师傅，你怎么能想相信一个小鬼说的鬼话呢？怎么就不能相信你的徒弟呢？！″
张生道:\你这个道士好生无礼！你徒弟辛辛苦苦给你弄吃弄喝的，你怎么反倒说你徒弟的不好呢？！″
师傅扔掉他的破鞋，然后躺在草地上道:\诅咒就诅咒吧，你再怎么诅咒我我也死不了，死不了那我还是你师傅，你个兔崽子就要当一天我的徒弟，你还得给我弄吃弄喝的，我照样骂你、打你、折腾你！″
我一脸苦相的对张生道:\张生，你看看，我过的是人过的日子吗？我太难了！″
张生没有理我这个茬，反而盯着我，看着我的眼睛道:\陈正伦，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心里面诅咒你师傅了？因为我刚才看你在烤鱼的时候，嘴里嘀嘀咕咕好像在说什么东西！″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道:\实话实说，我真的在心里诅咒他呢！\
师傅一伸手又把他的破鞋抓在了手里。
张生道:\你不用怕，你诅咒就大声说出来，这样就不会得抑郁症了，要是憋在心里面憋久了，你以后肯定得神经！\
我看着师傅邪恶的眼神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看看我师傅那眼神都可以杀人了！他说我在心里诅咒他，我就在心里诅咒他，明面上我可没胆量说，我还没活够呢！\
张生道:\你就是怂！″
我低下头道:\怂就怂！那也比师傅把我打死好的多，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就想好好的活着，看师傅哪一天被人整的像条狗一样！″
我的话音刚落，师傅的鞋子就飞了过来，啪的一声，准确无误的盖在了我的嘴巴上！
那股味道，那股臭脚丫子味道实在是太浓了，而且味道太正了，直接把我熏的嗝的一声翻了过去。
师傅走过来，用脚在我的屁股上踢了两脚道:\别装死狗，等一会儿我们该出发了！\
我一轱辘爬起来道:\你怎么知道的？″
师傅指了指村口道:\我已经听到唢呐的声音了！″
我知道配阴婚白天不敢见光，只能晚上偷偷摸摸的办。
师傅说的没错，一个时辰之后大路上便出现了一队长长的送葬队伍。
高高的白幡和满天飞舞的纸钱，这肯定是孙家开始出殡了。
哭喊声、脚步声憾人心魄。
我们三人借着夜幕的掩护，悄悄跟在送葬队伍的最后面。
目的地是村西边的陵园。
陵园很大，里面有很多的坟。
走进陵园我就感觉到一股寒意袭遍全身。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张生就走在我旁边，嘴里不停在低声祈祷着小倩不要出什么意外，祈祷请求老天爷不要让小倩出什么意外！
他的嘴不停的吧唧吧唧的说，听的我心里很难受。
师傅这个老六弄的什么憋气丸应该是不会骗人吧？
要是真骗了人，那张生还不和我们两个玩命！
现在我不但身上凉，我的心也快凉了半截了，关键时刻，我对我这个不靠谱的师傅现在心里还真没有底了。
我扭头看着师傅道:\师傅，你那憋气丸质量靠谱吧？该放的东西你都放了吧？\
师傅眼睛盯着前面的队伍嗯了一声。
我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于是道:\师傅！你确定你把憋气丸给张生的时候没有搞错药丸吧？！″
师傅又嗯了一声。
我又道:\师傅！你以前吃过憋气丸，躺在棺材里三天不吃不喝，你试验过吗？″
师傅实在忍不住了，他一脚把我踢了个跟头道:\你他奶奶的，老子本来压力就大！你他娘的再问去老子都要崩溃了！\
张生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我赶紧爬起来，上去捂住他的嘴巴道:\孙家的人都可以哭，唯独你不能哭！你一哭就露馅儿了！\
没想到张生突然张嘴咬住了我的手！
我操，这家伙真下死嘴呀！
我感觉我的手快废了！
我啪啪给了他两个耳光道:\你他娘的不哭就不哭，你咬我的手干嘛呀？！\
张生这才松开嘴道:\我不哭，我憋着难受，但是我哭就有声，咬你的手我就可以憋住不哭出声了！″
我往地上一坐道:\你们俩都不是东西！师傅踢我，你咬我的手，你们俩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不去了，你们俩去吧！″
师傅道:\你想得美！我们俩还指望你今夜刨坟呢，起来跟我们走！″
我躺在地上装死狗道:\你们俩对我的态度太恶劣了！我受够了，我不想跟你们一起生活了，我要另谋出路，和你们分道扬镳！″
师傅对张生道:\张生，有没有力气刨坟？\
张生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折腾的半死不活了，我真的没力气刨坟。\
师傅对张生道:\我们俩架着他走！″
这俩家伙说干就干，一左一右架起来我就走。
我一看那好吧，你们两个愿意架就架，我直接缩起来两腿，将身子悬空，任由他俩架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