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新世界的第一百五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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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特异点的解析快要完成了，你也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罗曼，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谈这个很无理取闹吗？”
抬手指向周围堆积的各类书面文件、电脑系统积累的各类数据，莫研研的质问让眼底浮起青黑的罗马尼·阿基曼无言以对。
“...阿研，我们会赢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不是一开始就输了。”
“咔~”关上电子投屏，莫研研神情平静的说，“现在的我们，不过是去复仇的残兵败将。”
“输了也不过是输了，赢了也不过是赢了，什么都不会变。”
输了，历史、城市、过去、未来、记忆、感情、痛苦、快乐，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赢了，一切也不会出现什么变化。
迦勒底的胜利，不会作为传说流传于世。
藤丸立花、藤丸立香、莫研研、玛修，迦勒底死去的两百多名职工，冰冻的四十多位候选御主，乃至人类的未来，所有人的结局其实都不会有所变化。
对，不论是输还是赢，明天都不会有所改变。
莫研研站起来，弯腰伸手，从背后拥抱住的罗曼医生，轻声安慰他：“别害怕，罗曼。”
身体一僵，莫名的酸涩涌上眼眶，罗马尼·阿基曼沉默了两秒，身体颤抖着转身，回抱住比他矮了一点的莫研研，“阿研，我真的不想死啊~”
没有坚定的告诉罗马尼·阿基曼他不会死，她知道这种话骗不过他。
“不过是一切重新开始罢了。”
没有温暖的安慰，也难得没有嘲讽，莫研研只是这样告诉他。
“世界的未来会继续。”
罗曼医生声音低哑的在她耳边问她：“只是没有我们了，对吗？”他是在说迦勒底失败的未来。
不渴求得到回答，罗曼和莫研研都知道这个答案就是没有答案。
没有抵达那个未知的未来，谁也不知道幕后主使者的魔术王到底会创造什么样的未来，或许连魔术王自己也看不到那样的未来。
不能为了未知的未来赌上所有，即便现在的世界糟糕透顶，即便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放过莫研研，即便已经痛苦到想要自杀却无法自杀，痛苦到想要毁灭世界...
...这个世界也必须存在下去。
至少，这个世界，还有可以改变的未来。
少年少女们必须心怀希望，所以不能告诉他们未来的最大可能，为了能够继续挣扎下去，必须告诉他们，前方还有希望。
因为未知，所以一往无前，因为一往无前，少年的他们才能拥有无限的未来。
“我们无法前往魔术王梦想中的世界，因此，我们必须留下这个世界。”松开罗曼医生，莫研研歪头朝罗曼医生微微弯起眉眼，语气难得温柔：“我去履行我的职责，你也去承担你的责任。罗马尼·阿基曼，不要害怕，未来还没确定，不是嘛？”
啊，这个人...
罗曼医生看着眼前人露出似夕阳余辉的温暖又如黑暗降临前的冰冷微笑，温柔又可怕的家伙。
明明是在劝人去死，怎么又能这么让人恋恋不舍呢？
安抚好罗曼医生，整理好工作室内的工作，莫研研自工作室出来。
“不觉得太过分了吗？莫研研。”
达芬奇靠在门口的墙壁一侧，声音里带着难得的不开心，“你在小看罗马尼的觉悟。”
“达芬奇，人的意志从来不能改变什么，现实、梦境都无法完全掌控。”
扎着马尾，戴着蓝光护目眼镜反光，遮住了莫研研的眼神，唯有气势暴露她此刻的真实一面，那是达芬奇从未见过的冰冷锋利，“身体想逃的时候，人的意识是察觉不到的。”
“这是你的亲身感受？”嘲讽语调的反问，也显露出大天才莱昂纳多·达芬奇的高傲与自负，“人总是会将自己带入他人的感受，认为对方会做出和自己一样的逃避行为。但是...”
“罗马尼从来没有逃避他应该承受的责任！一秒也没有！！”
达芬奇很难得这样生气，她虽然很不会看人眼色，也很自我，却很会活跃气氛，总是能借着各种小插曲打断大家紧绷感，让工作繁忙之余的大家感到轻松。
“给我订正你的想法！罗马尼是个胆小鬼，却不是个懦夫！”
可是，再怎么随和，自我任性的大天才也无法忍受有人如此误解她的朋友，就算是她很欣赏喜欢的另一个朋友也不行！！！
张了张嘴，莫研研无话可说。
她也想要相信罗曼医生不是懦夫，是个勇于承担责任的人。
但是...
“...没法聊下去了。”不再争论，莫研研怕激动的达芬奇吵醒屋里才被她施了睡眠魔术的罗曼医生，自顾自离开。
“等等，我还没说完...”达芬奇想追上莫研研，继续她固执的纠正，却被今天负责护卫的迦尔纳伸手拦截，“迦尔纳，为什么要阻拦我？你也明白，她这样的行为...”
“master只是在执行她的职责，有什么错？”
太阳之子迦尔纳神情淡漠，眼神带着一点疑惑，看起来是真的不能理解达芬奇为什么要生气。
“你真的理解莫研研现在的所作所为吗？她在...”
“我知道。”迦尔纳认真回答达芬奇，施舍的英雄直白的指出了达芬奇内心所想，“我理解。你也理解，不如说迦勒底的其他人都理解。”
“她的觉悟，她的改变，她的成长，她是何人，她是何种想法，她即将前往何处。”
“达芬奇，你只是在私人感情上，更加偏向罗马尼·阿基曼。”
“仅此而已。”
“...唉~”达芬奇抬手捂着额头，手掌用力顺着额头向后一拢，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那也不能这样对待罗马尼啊。”
这样温柔的对待对方，哄骗着，让对方沉浸在温柔中听从引导，而不是通过自身的意志去做下最后的决断，不就是在践踏他的觉悟，欺骗他的感情吗？！
关键是莫研研那家伙已经脚踏多少条船了？连一句承诺都没有！只玩暧昧温柔那一套，对罗马尼完全不是真心！纯粹就是利用啊！！
可恶！关键是罗马尼你这家伙好像还挺吃这一套！达芬奇恨铁不成钢的想。
另一边，走到无人处的莫研研停下脚步。
“唉~”
叹息一声，莫研研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达芬奇，她也想要完全相信罗曼医生，她也想要尝试完全信任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
可她办不到，她真的办不到。
即便她知道这样自以为是的利用行为不好，可她还是没办法完全相信，没办法把所有的希望交托给别人。
她从小生活的世界，早已经告诉了她，不论是谁都不可信，连她自己都不行。
学会交付部分信任，也是最近才勉强学会的事情，她自认为已经做出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绝对的信任，那是已经是在击碎过去的莫研研，完全重塑过人格的莫研研才做得到的事情，那需要连名为‘莫研研’这个人格都抹除才会出现的可能性。
太着急了。莫研研暗想。
越是靠近终点，莫研研的急躁、不安都在催促她快去掌控局面，像是从前一样，将所有人都变成提线玩偶，只按照她谱写的剧本表演。
不出错，无意外，完美的出演最后的结局。
独行侠无法理解团队中的互相信任，勉强将她自己切割磨成对应的形状，还是会格格不入。
他们是同伴，不是棋子。
冷静下来，莫研研。
拜托了，快冷静下来。
很多画面划过莫研研的脑海，最终定格在达芬奇的愤怒质问上。
无论相处多久，不合适的积木，终究不能独自支撑太久。
“你看起来需要有人陪你聊一聊。”
黑色长发，身穿红色大衣，拥有诸葛孔明灵基的埃尔梅罗二世出现在她面前，将她从黑暗的思绪中唤醒。
“老师，想象的世界和真正接受现实，真的相差好长一段距离。”
埃尔梅罗二世没有回答学生的意思，“前面有休息室，去休息一会。情绪这么颓丧低落，可不像是平常光彩夺目，精神奕奕的你。”
听从了埃尔梅罗二世的建议，莫研研跟着他去了休息室，埃尔梅罗二世让她躺在休息室内的软沙发上。
“我保证，等你醒来，会好很多的。”
埃尔梅罗二世老师的声音从上方缓缓流淌进耳朵，越来越远的声音，让莫研研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迦尔纳走进休息室，眼神审视的看向埃尔梅罗二世，“你对master做了什么？”
感知中，master的灵魂已经不在此处，不需要探究，仅一眼，迦尔纳就知道一定是眼前的埃尔梅罗二世做了什么手脚。
不过，直觉告知他，master并无危险。
也因此，脆弱的caster才没有被迦尔纳手中的神枪对准，直接刺穿。
“我并不擅长让人做美梦的魔术，但是，有轻浮的caster比我擅长。安心，他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让master稍微...对，稍微休息一下。”
平日里的莫研研绝对不会这么轻易中招，从这点可以看出莫研研现在状态是真的不好。
“唉，明明才把魔术回路上的反噬修养好，又加班加点工作，还抽空哄骗人，把自己差点熬出精神问题，这位学生可真是让人头疼。”
但愿那个性格糟糕的家伙提出的建议能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