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人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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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咱们去哪？”
苗大河一脸无奈地问着苗老汉，他环顾四周，只见台州城实在是太繁华了，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群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对于一直待在姜家村，只能偶尔去几次镇里的苗大河来说，台州简直就是人间天堂，让他感到既新奇又有些无所适从。
“跟我走。”
苗老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苗大河的肩膀，然后跟着几名男女走向一个方向。
那几人看上去也是贫苦人家之人，衣着朴素，面容疲惫。
苗老汉心里明白，他们去的地方一定是城里穷人待的地方，但这也是他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苗老汉觉得跟着他们准没错，自家出来得匆忙，也没带多少钱财，最多也只能在贫民区租个房子勉强住下。
虽然条件艰苦，但总比露宿街头要好。他相信，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无论在哪里都能找到生活的希望，总好过被土匪一刀砍头。
在西城租下了一处简陋的住房后，苗老汉带着苗大河出去打探消息，希望能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找到一些生计。
而苗小荷则帮着母亲苗庄氏在新住处忙碌着，她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房间，尽量让这个简陋的地方显得温馨一些。
然而，在这忙碌之中，却有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传来。苗壮怒气冲冲地向傻根骂道：
“都怪你，丑八怪。”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这几天积压的怒气，如今爷爷和阿爹不在，他终于能毫无顾忌地发泄出来。
苗方氏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她看了眼脸上不善的苗庄氏，心中明白苗老汉之前的怒气。
苗老汉曾明确地说过，傻根打伤土匪的事情肯定与苗小荷有关，如果儿子再说傻根，老太婆肯定会认为他是在指责她的乖女儿。
于是，苗方氏立刻制止了苗壮：
“闭嘴，你去门口看着你爹他们回来了没。”
她边说边揪着苗壮的耳朵，把他揪到了大门外，苗壮虽然嘀嘀咕咕，但也不敢反抗。
苗庄氏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叹气，她捶了捶后背，感到一阵酸痛。
这今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她想到了身上最后的几枚银币，心中不禁暗暗伤心。
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她必须和家人一起面对这个陌生的城市和未知的未来。
天将黑时，苗老汉带着苗大河赶了回来，他们的脸上带着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城里用工的地方虽多，但苗老汉能接到的活计却屈指可数，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不怕辛苦，也不在乎钱多钱少，苗老汉总算找到了一些活计来维持家计。
他详细地吩咐着家中的每一个人：
“家中的三个女眷明天去洗衣房帮洗衣工洗衣，虽然辛苦，但至少能挣点钱补贴家用。三个男的去码头扛货，傻根也跟着去。至于苗壮，你也不闲着，去码头洗地拖地。现在的苗家，养不起闲人，大家都得动起来。”
苗老汉吩咐完后，几乎所有的人都默默接受了安排，开始为明天的工作做准备。
但苗大河却显得有些犹豫，他看了看傻根，又看了看苗老汉，似乎有话想说。
苗老汉注意到了苗大河的表情，他问道：
“大河，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苗大河指了指傻根，有些为难地说道：
“爹，你安排的都对，就是有一个问题。咱们谁指挥傻根啊？他有时候……不太听指挥。”
苗老汉一愣，他确实大意了，傻根哪是有些时候不听指挥？这个家里估计也只有小荷能完全指挥傻根，自己最多能让傻根不动，却指挥不了他做事。
他想了想，然后说道：
“明天小荷也和我们去码头吧，她否则去指挥傻根。”
苗老汉想得很清楚，抗货给的钱并不少，比帮洗衣工洗衣要多得多，没错，是帮洗衣工洗衣，不然哪里找得到活计。
苗方氏心里不满却没有说话，让苗小荷去码头？她是能扛货还是能推箱子？还不是站在那里看热闹。
但她也知道现在家里的情况不容她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
记账王看着面前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有些吃惊地递给了对方十八根竹签，这代表着对方完成了相当于十八人的工作量。
四周也有不少人一脸吃惊地看着这个男子，他们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震惊了。
今天码头同样来了不少货工，和以往一样，许多轻松的活计都按序去做，而苦重的活计则要等到最后再决定由哪些人去做。
然而，今天的码头却出现了一个愣头青，他独自一人就扛走了一件上千斤的重货，这立刻在码头引起了轰动。
苗小荷也是张大了嘴，一脸惊愕，她只是按顺序让傻根去扛那件大行李，哪想到傻根居然如此轻松地就把旁边那件巨大的铁器给扛了过来。
她看着傻根那坚实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同时，她也有些担忧，毕竟这样的重活对于傻根来说是否太过辛苦了？
“乖乖，这得多大力气啊。”
一个货工瞪大了眼睛，看着傻根轻松扛起那上千斤的重货，惊叹不已。
“我刚刚听董老大他们说过，那玩意有一千六百多斤呢。”
另一个货工摇了摇头，显然也被傻根的力气给震撼了。
“好家伙，有这力气，还来码头扛什么货啊。”
一个旁观者摇了摇头，觉得傻根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在码头做这种辛苦的工作。
“就是，随便找户人家，当个护卫那是稳稳的。”
另一个人也附和道，他们都觉得傻根的力气完全可以让他找到更好的工作。
“别说了，别说了，你们看……”
苗小荷一时吃惊，忘记让傻根停下来。而傻根则像是没感觉到疲惫一样，又走过去扛起了另一件重铁件。
看见这个铁件，四周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好家伙，这可比刚才那件还要大一圈，重量也肯定更惊人，他们看着傻根那坚实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惧之色，同时也开始好奇，这个愣头青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力气。
要知道，有人就有江湖，码头上也是看眼色，论实力的地方。
刚才还有不少人准备给苗老汉一家说道说道，想让他们知道在这个地方，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随便来惹事。
他们之前看着苗老汉，心里都在嘀咕：这个苗老汉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傻，居然带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来码头扛货。
他的那个女儿，也不去找点轻松的事做，就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和她那个看起来有点傻的大哥站在一起。
但现在，可没人敢小瞧苗老汉一家了，他那大儿子，虽然看起来傻傻的，但力气大啊。
真要打起架来，只怕还真没人是他的对手，那些原本准备给苗老汉一家“上课”的人，现在都闭上了嘴，不敢再轻易挑衅了。
他们看着傻根那坚实的背影，心中不禁暗暗发寒，这样的人，怎么跑码头上来扛货了。
……
两天后，当苗老汉一家再次来到码头时，一名精壮的男子带着几名袒胸露乳、气势汹汹的大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名精壮男子笑容可掬，看似和善，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可是苗老哥？”
他拱了拱手，客气地问道。
苗老汉心中咯噔一下，他早就料到，傻根在码头上引起的轰动可能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
“不敢，不敢，一介平民而已。”
“苗老哥客气了。”
精壮男子笑着说道，
“要不，请苗老哥去旁边小坐一会，小弟有些事想请苗老哥帮帮忙。”
他指了指旁边的一栋房子，那房子门口，记账王正低眉顺眼、笑容满面地看着苗老汉，仿佛是在恭候他们的到来。
苗老汉看了看对方，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一家人在码头上的表现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而现在，这些人终于来找他了，他无奈地跟随着对方走进了房间。
大家纷纷走进房间后，伍岗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苗老汉坐下。
苗老汉赶紧推辞不坐，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不敢轻易接受这样的邀请。
然而，伍岗却不再客气，他直接说明了来意。
“苗老哥，小弟是天鸿会后勤执事伍岗。”
他自我介绍道：
“我家帮主听闻苗家小哥的事情，很是仰慕，特命小弟前来邀请苗家兄弟入会。”
苗老汉一听这话，心中更加忐忑不安。他知道天鸿会是码头上的一个大势力，而自己一家人只是普通的货工，怎么会被这样的人物注意上呢？
他正想开口拒绝，却被伍岗拦住了话头。
“苗老哥不用担心。”
伍岗继续说道，
“我家帮主是真心实意地邀请苗家兄弟。只要你们加入天鸿会，我们一定会给予你们最好的待遇和保护。而且，以苗家小哥的能力，相信在会中一定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苗老汉听着伍岗的话，心中五味杂陈，苗老汉曾经当过兵，多少了解一些帮会的行事作风。
即便是在这两天忙着扛货的时候，也照样有工头过来抽佣，还特意指明说是看在傻根的面子上才少抽了一些。
这让苗老汉心里五味杂陈，既感到无奈又有些愤慨，他深知这种人所谓的“面子”，无非是看出傻根不是一个正常人罢了。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却坚定的声音突然响起：
“傻根哥哪都不去。”
这是苗小荷，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傻根的关切与不舍，苗大河闻言，气愤地瞪了苗小荷一眼，心中暗自思量：就让傻子加入他们那个所谓的什么会得了？对方目前这种看似友好的态度，事后肯定少不了给自家带来一些好处。
然而，这种用傻根作为交换筹码的想法，在他心里没有感到一丝不安和愧疚，他可不觉得，这样的选择，对于傻根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什么时候大人说话，轮到一个黄毛丫头插嘴了。”
那些袒胸露乳的大汉中，一名尤为粗犷的男子咧嘴一笑，满脸的不屑与嘲讽，他嘴角扯动，露出一副狰狞的嘴脸。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轻蔑的光芒，仿佛苗小荷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他显然没有把苗小荷放在眼里，只见他猛地探出一只大手，就像捕捉一只无助的小鸟，手指弯曲成爪状，准备毫不留情地把她拎起来扔出去。
伍岗坐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幕，却故意不动声色。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看向苗家老大——傻根。
他知道，这名大汉并非普通的帮众，而是帮主特意安排的心腹，他故意隐藏身份，混迹于普通帮众之中。
他的目的，是想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试探一下苗家老大的实力，看看他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压力时，会如何应对，以此来评估苗家老大是否值得拉拢。
伍岗心中暗自思量，这场面背后的暗流涌动，可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复杂得多，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傻根。
在伍岗眼中，傻根的动作仿佛是时间凝固中的一抹流光，他只是原地轻轻一个转身，动作流畅而自然，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林峰的手臂。
这一幕让伍岗心中暗自惊叹，身为三级见习斗士的林峰，以其敏锐的反应和矫健的身手，在帮中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然而此刻，他居然没能躲开傻根这看似随意的一抓。
傻根的力量仿佛隐藏在那平凡的外表之下，他抓住林峰的拳头，就像握住了一根无法挣脱的铁链。
紧接着，傻根竟将体型健硕的林峰原地拔起，如同拔起一棵扎根不深的小树，随后，他狠狠地将林峰摔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地面都仿佛为之颤抖。
一只脚稳稳地踩在林峰身上，傻根的动作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峰虽然体型健硕，但在这一刻，他竟然无法动弹分毫，就像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了一般。
伍岗立即制止了骚动的手下的冲动行为，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激动，仿佛发现了什么令人振奋的秘密。
他转向苗老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
“苗老哥，兄弟们有些莽撞，不懂规矩，还请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担待一下。”
苗老汉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苗小荷。伍岗的眼睛也随之一亮，他注意到苗小荷正有些茫然地招呼傻根回到她身边。
傻根听话地走了回去，站在了苗小荷的身旁，而林峰则趁机赶紧从地上爬起，远离傻根，眼中满是惊惧之色。
“苗老哥，苗家的兄弟真是好身手啊。”
伍岗赞叹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真诚与钦佩，别小看三级见习斗士，再进一步就是一级初级斗士，整个天鸿会也不过才三十多名见习、初级职业者，就这样，就能占据台州城十大码头中的四个。
苗老汉看了眼伍岗，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你喊我老哥，却喊傻根兄弟，这算什么辈分？
但他也知道，对方喊自己老哥是出于尊称，而喊傻根兄弟则是表达亲切之意，其实都是在打自己的小算盘。
伍岗笑呵呵地对着苗老汉说道：
“苗老哥，你们要不今天就回家吧！码头上的事情，要么就先放一旁，您和家人好好休息一下。”
苗老汉闻言，心中不禁一沉，难道对方不肯让自己家继续在码头挣钱养家糊口了吗？
他深知生活的艰辛，码头的工作是他们一家现在生活的重要来源，就凭家中两个女人帮人洗衣能挣几个铜币。
但苗老汉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自己也不是强龙，根本无法与对方抗衡。
“那…那…那好吧！”
苗老汉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无奈之下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他站了起来，给伍岗行了个礼，带着家人心情郁闷地走了出来。
几人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着失落和无奈。
苗老汉没有看见，身后的伍岗根本没有在意他的行礼。
伍岗的目光紧紧盯着傻根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看见宝物时的贪婪和兴奋，伍岗心中暗想，这个苗家老大看似平凡，实则身手不凡，若是能将其招揽到天鸿会，那他们的实力定会大增。
“刚才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谁要是敢透露出一丝一毫，全家杀光。”
伍岗恶狠狠地说道，他的声音冷酷无情，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伍岗心中盘算着，这个苗家老大恐怕有了中级甚至高级职业者的实力，若是能有了此人，天鸿会只怕能独占台州城十大码头。
他眼中的贪婪和野心暴露无遗，仿佛已经看到了天鸿会独霸一方的未来，至于苗家老大有些傻的问题，伍岗根本没有去考虑，人家要是不傻，还等的着小小天鸿会招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