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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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半岛。
“南青”那奢华至极、雕梁画栋的会议大厅里，此刻只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人。
居于正位的男子，年约六十，一双鹰眼锐利逼人，眉毛稀疏，嘴唇却厚实得显眼，此人正是“南青”当下的龙头老大千白鹤，江湖人称千龙头。
多年来，千龙头鲜少在江湖露面，可他的威名却如雷贯耳。甭管国内的黑道势力，还是非欧地区的黑帮团伙，但凡听闻千龙头之名，无不礼让三分，没人敢轻易捋其虎须。
然而此刻，千龙头脸色阴沉似水，紧盯着眼前的屏幕，眉头拧成个“川”字，久久不语。会议厅里，除他之外，另有六人。
其中两人，林凡颇为熟悉，一个是被他斩断手臂的女子，另一个则是狼极。余下四人，也各有来头。
紧挨着千龙头身后落座的，是个身着红衣的瘦小男子，年届四十，三角眼，眉毛细长。此刻他也眉心紧蹙，似在苦思冥想，此人便是千龙头的智囊东方栖。
唯一自顾自喝水的青年，模样文文静静，五官周正，虽算不上仪表堂堂的帅哥，却也耐看。他看似毫不起眼，实则是“南青”最为神秘的人物，传闻身手更是高绝，名叫乌强。
他的功夫究竟有多厉害？除了狼极略知一二，旁人全然不知。就连狼极，也绝非其对手，千龙头对他都客客气气，礼让三分。
再就是一位道姑，生得眉清目秀，超凡脱俗。她与断臂女子坐在一起，瞧模样，两人关系匪浅。断臂女子的伤臂已做妥善固定，像是刚动过手术，脸色惨白，依偎在道姑身旁。
最后一人，看着有些木讷，脸上却满是彪悍之气，他是千龙头的心腹李三刀，也是“南青”雇佣军的军长。
毫不夸张地说，“南青”的核心人物这会儿全聚齐了。
厅内气氛死寂沉沉，良久，东方栖舒展眉头，率先开口：“从录像，还有狼极、紫絮姑娘的描述来看，这林凡着实厉害。不过对于火球和隐身的手段，我有自己的见解。”
见众人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东方栖接着说道：“火球嘛，如今科技发达，弄个物件抛出去化作火球，并非难事。只是他这火球温度奇高，想必原料有些门道。
至于隐身，我猜他是得了隐门的法器或是符器。毕竟，要说一个人凭空就能隐身，别说我不信，就算隐门中人也办不到。但有一点毋庸置疑，这人的身手，着实可怖。”
“慧烟师父，您怎么看？”千龙头听完东方栖的话，并未表态，片刻后，转头向那清秀道姑问道。
慧烟道姑轻声慢语道：“为这事，我徒儿紫絮重伤，折了一条手臂。我答应千兄的事，也算有了交代，此事我便不表态了，这就带紫絮向千兄告辞。”
言罢，道姑起身，紫絮见状，赶忙跟着站起。
千龙头见状，眉头皱得更深，却也没阻拦，稍作停顿后起身说道：“既然慧烟师父执意要走，千某就不远送了，后会有期。”
慧烟道姑没再多言，径直带着紫絮离去。她竟还开来一辆车，看样子早有去意。
上车后，紫絮满心疑惑，忍不住问道：“师父，为啥要走呀？千叔叔待咱们不薄，况且我的手都被那混蛋砍了，我还想找他报仇呢。”
慧烟轻叹一声：“紫絮啊，你只瞧见千龙头的一面，他的狠辣，你还一无所知。他能把人折磨致死，耗时一月，你见过吗？
当年我兄长欠他恩情，我承诺替他办三件事，这次陪狼极去塔克拉玛干拦截林凡，便是最后一桩，往后，咱们与他再无瓜葛。”
“可是师父，难道就不找林凡报仇了？”紫絮急切问道，她练武多年，一身本领全在手上，如今手臂被毁，怎肯善罢甘休。
“报仇？”慧烟重复一句，继而说道，“你觉得这仇能报？林凡是什么来路，我不清楚，但千龙头的儿子千士平什么德行，我却心知肚明。林凡杀他，定是他咎由自取。再者说，你以为找林凡报仇是易事？”
“为什么？”紫絮追问，顿了顿又道，“刚才东方栖不是说，林凡用的是发火的燃物，隐身也是靠法器。”
慧烟神色冷峻：“他说的你就信？我看你是在红尘中沉溺太久，不想回山了。要是不愿回去，你大可留下。”
“不要，师父，我就随口一说。”紫絮见师父动了真格，连忙求饶。
“既不想，就别乱说。你以为隐门真能造出隐匿身形的法器？又凭什么燃料，能瞬间发火，还焚化尸体？别说你在现场，我看得清清楚楚，林凡用的绝非燃物。
东方栖不过是自欺欺人，你没瞧见他结手印？他是个极其可怕的人，往后别去招惹。”慧烟忆起录像画面，仍心有余悸。
她所在门派亦是古武一脉，虽说日渐式微，早已脱离隐门，可对这些门道，她心里有数。隐门中确有厉害门派，但还没厉害到能制出隐身法器的地步。
……
“大哥，为啥放她们走？”狼极见慧烟师徒真走了，满脸不解。
千龙头摆了摆手，没作答。他虽不舍慧烟道姑离开，却也没理由强留。人家当初帮忙时就有言在先，三件事办完，随时走人。
眼下要是强行阻拦，势必翻脸，正值与林凡结仇之际，再和慧烟闹僵，绝非他所愿。
原本在千龙头眼里，林凡不过是无名小卒，杀他易如反掌，哪成想，此人如此凶悍。面对“南青”数十精英，毫无惧色，杀伐果断，如入无人之境。这可把千龙头惊出一身冷汗。
林凡放话要来找他，虽说千龙头不惧，可要是他真有隐身法器、诡异火球燃料，那也够自己喝一壶的。于是，千龙头当机立断，取消追杀林凡的命令，这种狠角色，派再多手下也是送死。
况且还有隐忧，相传“铁江”的闲道人闭关许久，一旦出关，极有可能突破。真到那时，闲道人定会前来示威，自己却毫无招架之力。
乌强虽身手不凡，可他是苗疆人，性子野，不服管教。关键是，乌强也不是闲道人的对手，更别提突破后的闲道人了。
千龙头忽觉头疼欲裂，眼下这局面，林凡压根不怕他，说不定真会找上门来。自家儿子招惹谁不好，偏惹上这么个煞星，换做旁人，千龙头早取其首级。
见千龙头满脸恼火，东方栖却微微一笑，开口安抚：“大哥不必焦虑，我刚分析过，就算林凡来了，也奈何不了咱‘南青’，说不定他还不敢来。这还不是关键，经此事一琢磨，我觉着，咱和林凡结仇渐深，背后怕是宋家在推波助澜。”
“此话怎讲？”一直沉默的李三刀，听到这话，满脸疑惑。
东方栖胸有成竹地解释：“简单得很，林凡杀了宋少文，这已不是秘密。
宋、叶两家在政治、商界本就是宿敌。恰逢林凡去杀宋少谭时，撞上士平，想必当时林凡以为士平是宋少谭的人，顺手就给解决了。”
“宋家趁机拉拢咱们‘南青’，联手对付林凡，还夸大叶家对林凡的重视，撺掇咱们对付叶家，许下诸多好处。哪怕明知叶家态度未变，咱们也会心动，毕竟条件太诱人，合作又没啥坏处，何况咱本就想杀林凡。”
“那又怎样？”狼极虽说身手了得，脑子却也不笨，对东方栖这番话，仍有些迷糊。
“本来是没啥，咱还占大便宜。可谁能料到林凡这么厉害，怕是宋、叶两家也始料未及。”东方栖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咱们立马停止对付叶家？”千龙头适时插了一句。
东方栖却摇了摇头，抿了口水，缓缓吐出一个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