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冷清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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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井三郎死了，他就那样被人杀死在东京的一处公寓内。尽管他算是个小混混，也坑蒙拐骗过很多人，但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多少是令人感慨的。而更加令人感慨的是，在他生前，他的家人从未到东京来看过他。他死后，同样如此。他的家人，甚至没有亲自到东京警局认尸，只是提供了自己的生物样本供警方比对。

他的葬礼，还是他在商业街的前老板和工友们凑钱为他举办的。葬礼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商业街上认识他的人。他的家人，既不舍得为他出钱举办葬礼，又不舍得花钱到东京参加葬礼。于是，那场葬礼就那么冷冷清清的。

和石井三郎相识一场的和夫十分感慨：“石井，大概是个被家抛弃的孩子。”事实上，他说得没错。那些参加葬礼的人，对石井三郎的真实生活和过去并不了解。

经过警方的详细调查，石井三郎是长野县上田市人，家里是普通的农户。他的母亲在他10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他有一个亲哥哥和一个亲姐姐，他的名字三郎由此而来。

在他母亲去世后，他的父亲续弦，又生了三个孩子。也是因此，他的父亲对他们三兄妹也就疏于照顾，甚至在继母的教唆下，经常打骂他们。他们三兄妹的生活自那以后简直可以用悲惨来形容。他们老家的邻居至今还记得，石井三郎曾因为吃不饱饭经常到他家蹭饭。

也正是那段悲惨的遭遇，石井三郎一成年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故乡，来到了东京讨生活，自此再也没有回过家。他像是一个逃脱家庭牢笼的孩子，迫不及待地跟家里人划清界限，平日和他亲哥哥姐姐也是偶尔电话联系。这或许也导致了他跟自己亲哥哥和姐姐之间的疏离。那两人都早已结婚，对他在东京的生活也很少过问。

“三郎死了！真是没想到啊。实在给你们添麻烦了。”“他是被杀的，那请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啊！那么尸体应该不需要我们家属费心吧。就全权委托你们了”......在警方通知石井三郎父亲的时候，那位年迈的父亲的声音里似乎听不出任何悲哀，甚至听说儿子是被杀之后，也没有任何的动容，倒是很关心是否需要认领并处理尸体。听说家属暂时不能处理尸体的时候，他流露出的更多是开心，而非痛心。

据悉，他们家镇公所的人亲自将死亡通知的挂号信送到石井家的时候，不止是他的父亲，就连他的亲生哥哥和姐姐，也是一样冷漠的态度。他们似乎很庆幸三郎是被人杀死的，不用去千里迢迢去处理尸体。

在得知警方要求认尸的时候，他的家人们也是千方百计的推脱，关键是不舍得花钱前往东京。“东京的消费多贵啊！来回一趟要不少钱呢。有没有其他法子。如果确认尸体的话，核验dNA不就行了吗？”这话不是出自石井三郎父亲的口，而是他的亲哥哥亲口说出来的。他和父亲探讨了半天，终于想出提供自己的生物样本，让镇公所的人代为交给警察的法子。

更加令人诧异的是，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为石井三郎举办葬礼，即使在石井三郎老家这样消费水平低的乡镇。

“人已经死了。我们能做的就只是这样了，请拜托警方务必抓到凶手。其他的事，我们帮不上忙，怎么做也是于事无补。这估计也是三郎的愿望吧！”他的父亲对着镇公所的人郑重拜托。可是，他其实并不关心这个儿子的死，满脑子都是怎么解决花钱的麻烦。

对于石井三郎的死，他的亲哥哥和姐姐似乎有些伤心，但那种伤心和花钱举办葬礼对比，他们还是选择了不举办葬礼。即使石井三郎在最初到东京的那几年，往他们两人处寄了不少钱财。他们还是不舍得为唯一的亲弟弟举办场葬礼。

在石井三郎的葬礼上，杉下幸平与和子也结伴出席了。幸平和石井三郎算是在铃兰酒吧的酒友，而和子则是跟着幸平来的。她听说那位石井和幸平、和夫都认识，所以特意前来。和夫此刻作为葬礼的主持方，在门口迎接着宾客。

幸平与和子朝着石井三郎的遗像行礼后，被和夫领进了招待宾客的房间。房间里，有幸平熟悉的铃兰酒吧的女老板和那位酒保。幸平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而其他的宾客，不少是商业街的小老板，还有石井三郎的工友。

“听说了么？石井是被人杀死的？好像是高利贷团伙呢？”一位男子冲着身旁的男人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屋子里的人都能听清楚。

“我听石井说过，他曾经欠下高利贷，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就还清了。现在看来，他可能是被人钓鱼了，最后拉下水，成为那个团伙的一员。大概率是知道内幕太多了吧，才被灭口。”另外一名男子说道。

“警方调查过他呢，他好像和那个在商业街被掳走杀害的中国女生一案有关系。或许他是在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才被灭口的吧。”第三名男子插嘴道。

“石井大概率不会杀人，应该是被人坑了，最后也被灭口了。”和夫这时候走了进来，插嘴道。他来到幸平与和子身边坐下。

“是啊，他的女友也死了。大概率也被灭口了，真是可怕呢！”铃兰酒吧的酒保也加入了讨论。

谁知，他的话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在那个小小的房间内引发了阵阵涟漪。一直沉默不言的幸平情绪激动起来：“他的女友，是幸子吗？她居然也死了？我还说怎么没有见到她了呢？这怎么会呢...\

和子看到幸平激动的样子，连忙安抚他。可是，那酒保接下来的话似乎进一步点燃了幸平的情绪:“是的，幸子死了。是松阪幸子。那是一个好姑娘呢！可惜了。据警察说，尸体是在江户川区的一处公寓里被发现的，听说死状非常惨，被活活烧死的。”

幸平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都怪那个石井！”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似乎在咒骂石井，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嘿，小伙子，在人家的葬礼上呢，总要尊重死者吧！”最初挑起议论的那个男人冲着幸平吼道。和夫赶忙替幸平道歉，平息了此事。

幸平随后离开了葬礼现场，他仿佛收到了很大的打击。在和子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