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混账张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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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琳被她一句话噎到了。
可以问,但是她什么都不会说。这不是一句废话么。
但是如果仔细看,这个乳母脸上似乎有泪痕,看向儿子的眼神也有些不忍。
有戏!余琳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不等主人邀请,余琳就大喇喇坐下,并且把旁边凳子拉开,让累了一天的郑海也坐下。
她把手里的礼盒往姐姐乳母手旁一送,再从兜里掏出一个鼓鼓的红包放下,说:“我知道我们来的突然,但是我们的确是为了明妍姐姐而来,这是给您的一点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您收下。”
余琳本来很有信心,这里这么破,估计全部家产算在一起,还没有这红包里的钱多。这么穷,又这么需要钱,怎么可能不动心?
结果乳母只是看了她一眼,分毫未动,只淡淡地说:“这钱我不能要。”
啊?你不要,我这戏还怎么唱啊?
余琳急了,问:“为什么?”
乳母正要说些什么,只听她儿子咳嗽一声,她赶紧站起来,走上前去给他拍背。
灯光把她瘦弱的身影拉得老长。
余琳看着这熟悉的场景,一时没有说话。她爸爸在世之前,患了很严重的肝病,在床上躺了好几年,为了防止肺炎,她妈妈也是这样,每晚起来给爸爸拍好几次背。
对于她们这种家底薄的家庭来说,一生大病,随后失去劳动力,贫穷真的会像影子一样,甩都甩不掉。
她再想起刚刚丛霓在门口叮嘱她的话,心中感激更甚,幸好当年她遇见了姐姐。
正想着,乳母已经回到原来的小椅子上了,看余琳还没把红包收起来,她站起来,把红包往余琳这边推一推,说:“收起来吧,我是不会要的。”
“为什么?”余琳不明白,“有了这钱,你就可以给你儿子看病了,你们日子也会过得舒服些。”
突然乳母朝她投来锐利的目光,同刚才昏昧的神情截然不同,她说:“因为你是张云海派来的人。”
这下,不光是余琳了,连郑海都张大了嘴。
乳母是她们找到的第七个汪家老佣人了,前面几个基本上都是收钱加不说话,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的身份。
为什么她这么想?
“小小姐是有个堂妹,但是这么多年,只联系过几次,你想活着的时候都不熟悉,现在死了十几年了,突然想起自己这个堂姐来了?还拿着这么多钱,为她讨回公道?谁信啊!”
乳母语气中充满了气愤,像是一只护犊子的鸡妈妈,又回到了照顾小小姐的时光,“哼,所以你肯定是张云海派过来的,当年我一分钱不要,就是为了不说违背良心的话,要是让我说小小姐死得不冤,那我死都不会说的。”
当年她找了很多人,老爷面前她也哭过,也去警察局报过警,她觉得小姐和小小姐死得蹊跷,但是没有人相信她,都说她是个疯子。
当年汪家佣人被解散,张云海曾经私下找过她,愿意给她一笔不小的补偿金,只要她不要再乱说了。
当时的乳母还很年轻,她冷笑着把钱扔回了张云海脸上,说:“要是让我违背良心,我死都不愿意。”
她后面也曾为小小姐奔走过,但是没有人相信她。
后来她儿子出事了,她也就陪到了今天。
但是她从来不曾后悔没有接那笔钱,要是有什么遗憾,她只恨自己当时没有啐在他脸上,为小小姐报仇。
说这些话时,她高高地仰着头,花白的发丝在风中颤动。一扫刚刚的衰败、颓废,像是回到了年轻时无畏的时光,
余琳被震撼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组织了一下语言,劝道:“我们的确不是张云海派来的,你想啊,现在你住在这里,又没人相信你,等于把你嘴堵得严严实实的了,花这钱干什么?”
是啊,张云海没有必要再来找她了,如果她就这么死了,当然是最好的。只有不希望当年的事,被掩埋的人,才会为此而奔走。
余琳看她面上松动,继续说:“但是我们可不一样,我们真的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为姐姐讨回公道。”
“我保证现在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会记下来,好好查,一定要给姐姐一个公道。”
余琳说得情真意切,但是乳母还有最后一丝顾虑,“你们到底是谁?”
余琳越过桌上的红包,一把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说“我真的是姐姐的妹妹,之前我们没有能力,现在终于有这个实力了,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啊,当时谁有这个能力跟张云海斗呢?
连老爷都选择相信他。
白苗回忆道:“当年小姐生下小小姐,后来一直都没有再结婚,直到遇见那个张云海。”
“小姐说张云海人非常老实,对人又好,非常可靠,但是我总觉得他怪怪的,不像是什么好人。”
“一开始,他的确对小姐和小小姐非常好,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但是后来等她们俩结了婚,他就慢慢没有那么好了,我总是能听见半夜他跟小姐发脾气,白天起来,小姐却说是我听错了,后来……”
余琳追问:“后来怎么了?”
白苗叹了口气,说:“后来小姐带着小小姐出门,第二天就传来消息,车祸死了,尸骨都被烧光了,我不敢相信,我的小小姐,走之前还抱着我腿撒娇的小小姐,怎么可能就死了?”
说到这里,眼泪从白苗眼眶里涌出来,她啜泣起来。对于她而言,小小姐不光是主家,更是她用心血养大的孩子。
“第二天,我听见张云海跟人打电话,他说‘给你一千万不少了,不要太贪心’,然后他就挂断了电话,你想,到底什么事他要给人家一千万?从此以后,我就对他处处留心,总是在他房门口听着。”
“后来发现,他每天晚上都会在房间里笑。”
余琳以为自己听错了,“在房间笑?”
白苗肯定地点点头,说“是的,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忘不了那个笑声,谁死了老婆,半夜还会笑?就是张云海杀了她!”
余琳听得脊背发凉,她看看四周,缩了缩双肩。
看出她的害怕,郑海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黑暗不说话,也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余琳感受到背上传来的温度,转过头来朝郑海笑了一下,而后继续问白苗:“那你跟姐姐的外公说了这件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