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雪女族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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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系统提示音响起的同时，海量的信息涌入黎玉的识海。
《太上忘情录》。
她能感觉到由于被剥离了七情六欲的缘故，这部功法已经在她识海里开始自动运转了。
“系统，你偷偷升级了？我都还没有看到里面写着什么呢，你就检测到了？还有，系统背包怎么也能隔音了？”
系统没有回答黎玉的话，黎玉倒也不强求，其实从心魔被剥离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系统的异样。
那三十多万的魂魄不吵不闹，显然是有问题的，只是，墨惊寒不说，她自然也就当做不知道了。
这时骷髅的胸腔里突然出现一团幽蓝的小火苗，小火苗如有生命一般，从骷髅的肋骨间钻出来，飘到黎玉的眼前，绕着她转了一圈，随后倏地钻入她的眉心，一团幽蓝的火焰出现在她的识海。
“叮！获得幽冷骨火，获得气运值，当前气运值。”
“叮！宿主当前气运值，系统可升级\/，是否升级？”
“升级。”
“叮！系统升级中……升级完成！收徒功能开放！身份：反派。叮！当前气运值。收徒功能：宿主收徒后可获得与徒弟的气运值同等的气运值反馈，当徒弟得到机缘后，所得机缘的气运值也会同步反馈到宿主身上。”
收徒？
黎玉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系统没有提到收徒的数量限制，若是她收上千名徒弟，那是不是很快就能让系统再次升级？
系统第一次升级用了一百气运值，第二次是一千，第三次是一万，第四次就是一百万了。如今是第五次，花了一千万气运值。
看来，下一次升级就是一万万气运值，也就是一亿气运值了。
系统升级对于气运值的消耗简直离谱，纵使黎玉的气运值获取一直算得上轻松，她都觉得甚是夸张。毕竟这些气运值若是落到一个普通人身上，那人此时恐怕都早就飞升到仙界了，结果自己现在都还只是个气海境。
黎玉蹲在骷髅面前往骨头上到处摸了摸，发现除了功法和异火之外什么都没有了，于是从背包里拿出一件中品法衣，然后把全部骨头都裹了进去。
是就地掩埋？还是收进系统背包呢？又或者埋在紫微秘境里？
“太上忘情，修之成就无垢道心，此生不沾因果，不困于凡尘。”
黎玉对着枯骨自言自语，听这功法的口气，想来这具骷髅的原身对于埋骨何处应当是不挑的。
原身身亡于此地，想来至少也是昆仑没落之前就存在的修士，而《太上忘情录》又是真仙境的功法，这位修士定然是真仙境以上，甚至是仙君。
数万年前的仙君指的是仙界仙庭中的真仙。如今的修真界虽然对归元境及以上的修士统称为仙尊，但实际上他们并非是真正的仙人。
真正的仙人都在仙界的新仙庭中，曾经的仙庭早就在浩劫时代没落了，新仙庭是后来才重建的，距今也就两千年。
可它身为仙君怎么还会死在这里，变成一具枯骨？死因又是什么呢？中毒？重伤不治？抑或是没有真的做到忘情，被功法反噬？
黎玉抱着枯骨在坑底仔细找了一圈，没有什么新发现，准备离开坑底，却发现这里居然有空间限制，她无法用灵力飞行或者御剑离开。
不过问题不大，她有天绝剑，可以破开一切空间。就在她正要取出天绝剑之时，一道苍老的女声在坑洞里响起。
“想不到竟然有人能来到此处，寻到吾的传承。”
“你是？”
“呵，一道执念罢了。”
坑洞的地面忽然升起一阵白雾，周围的温度也升高了不少，一股强大的威压出现在此间，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跪下臣服。
一道略微娇小的身影从白雾中出现，女子鹤发童颜，面容庄严肃穆，穿着一身水蓝色衣裙，她手中持有一人高的一支银色的权杖，上方镶嵌着一枚蓝色的水晶球，球里有幽蓝色的火苗在跳动。
她一双黑眸在黎玉指尖火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是从数万年前传来。
“吾，乃是雪女族第十八代圣女心心。”
雪女族？
黎玉从未听说过这个种族，想来是在历史的洪流之下被淹没的一支族群，然后被世间遗忘了。
“在下南宫黎玉，见过圣女。”
“这雪山已经许多年没人来过了，汝为何来到此地？”
心心不愧为一代圣女，心思何其敏锐，她已经知道黎玉来到这里并非是机缘巧合，而是另有所图。黎玉知道自己此时没必要对着她撒谎，毕竟传承已经到手，心心再强也只是一缕执念。
“为了一份无情道的传承。”
心心低垂的眉眼中带着神性的慈爱和悲悯，仿佛一尊上古时代的神只，她看着面前黎玉沉静的面容微微一笑。
“汝接了吾的传承，也该算是吾的弟子了，可否唤吾一声师尊？”
黎玉微低着头，心中思绪纷飞，她不是那种死心眼的人，非要只认一个师尊，多拜几个师尊又有何妨？于是她复抬起头与心心对视，从善如流地唤了她一声师尊。
“弟子南宫黎玉，见过师尊。”
心心点点头，对黎玉很满意。她身为雪女族圣女，自然是会一些观人之术的，她能看到黎玉的魂魄纯净洁白，散发着善良和友好，正因如此，幽冷骨火才会主动做出选择，认她为主。
“《太上忘情录》是每一代雪女族圣女都需修行的功法，圣女不一定需要高尚的品格和善良的灵魂，但需要不染凡尘，不沾因果，方才能修得无垢道心，只有修出无垢道心后，才可以当上圣女。而幽冷骨火是雪山至宝，唯有纯善之人才会它被选中。”
纯善之人？她么？
黎玉想到自己被剥离的心魔和七情，墨惊寒肯定不止剥离了这些，照现在心心的说法，他应该是将她的恶念全部剥去了，如今留在她体内的只有善念。
“师尊可以看穿人的灵魂么？”
“自然不能，为师并非是专修魂道之人，但为师可以观人因果之线。”
“因果线？”
心心点点头，伸手一指，黎玉怀中的布包便飞到了她面前，里面的骨头全部飞了出来，然后组成人形。
在她的操控之下，骷髅开始像活人一样行动起来，先是围着她行走几圈，随后又舞蹈起来，像是在进行古老的祭祀。
此时此刻，一个光线昏暗的坑洞里，一具骸骨翩翩起舞，周围还有白雾弥漫，森寒异常，还有一位貌美的白发女子站在中间……
这样的场面不可谓不惊悚，但黎玉早已没了七情六欲，再诡异可怖的场景也没法让她的心湖产生一丝波动。
心心的声音响起，像来自九天之上的玄音。
“雪女族是昆仑仙山的精灵，上天赐给了他们绵长的寿元和不受病痛侵扰的肉身。而初雪是雪女一族祥瑞的象征，圣女每一年都需要在初雪落下这日在祭台起舞，以祈祷雪女族接下来一整年的富饶与和平安宁。”
周围的白雾忽然凝成一座座宫殿，雪女族人在其中欢声笑语，载歌载舞，在所有宫殿的最中心处，是一座高大的祭台，圣女在上面翩翩起舞。
“然而雪女族人面对这样的福祉却并不满足，日益贪婪，不知节制地向上天继续索取，上天震怒，收回了一切的恩赐。”
白雾开始变化，空中忽然坠下一颗颗巨大的火球，底下的宫殿轰然倒塌，雪女族人纷纷倒在天灾之下，这时却有一人在人群中逆行，她穿着祭祀的长袍拾阶而上，在高台之上庄严起舞。
“圣女于祭台起舞，企图得到上天的垂怜，让天灾停止。似乎是上天真的听到了他们的哀求，天灾不再落下，让仅存的一小部分族人得以存续。圣女在高台重新起舞，为死去的族人送行。点点星光从雪女族人尸身中飞出，然后飞向天际，他们生于茫茫白雪，死后魂魄也会归于星海。”
白雾再度变幻，圣女带着仅存的族人顶着风雪前行，来到了一处美轮美奂的仙山，上有仙鹤盘旋，下有仙禽走兽。圣女在安顿下族人之后猝然长逝，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孩子。
“吾的母亲辞世之后，剩余的雪女族将吾收为义女，吾长大后拜入昆仑，学有所成后，族人奉吾为新的圣女。族人想要吾重新带领他们回到故地。然，天意难违，雪女族因贪婪覆灭，纵使吾已是昆仑第一仙君，亦无法让他们如愿。”
白雾中，长大的心心和雪女族人相对而立，一道巨大的沟壑出现在他们中间，雪女族人转身离开，心心站立在原地久久眺望，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后，发出重重叹息。
“最后的雪女族人也消失在了风雪中，吾在师尊的授意下前往人间游历，以红尘炼心。吾曾在北域的冰霜森林中寻到了一朵幽冷骨火，让令吾实力大增，吾回去寻找族人未果，昆仑仙山的天劫却先来了。”
白雾中显现出昆仑的天劫，仙山中人飞上高空对抗天意，除了心心，黎玉还在其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些都是昆仑的长老吗？这人是……心象……长老？”
心心有些惊讶黎玉会认出其中一人。
“徒儿，汝曾见过他？”
“徒儿在一处秘境中见过他的一缕残魂，他给了徒儿一枚令牌之后就消散了。”
黎玉忽然想起来那部被他用手指写在石砖上的功法。
“他还留下了一部名为《长生功》的功法。”
闻言，心心看向黎玉的目光越发温和起来。
“想不到，昆仑仙山时至今日，还能后继有人。心象仙君原本也是雪女族人，他年少时志在四方，在上天对雪女族降下天灾之前就已经拜入昆仑仙山，后来雪女族被灭，吾的母亲能够带着族人进入昆仑也是得到了他的庇佑。”
心心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目光中多了些追忆。
“心象仙君曾收过一个弟子，名为宗渊，二人师徒情深，只是他后来叛出昆仑，心象仙君在天灾之后也失踪了，想来是去寻他去了吧。”
骷髅此时也做出思考状，像是随着心心的心念而动。
“吾在天灾之后受了无法修复的重伤，性命垂危，本来是想回到雪女族故地安葬在母亲身边，却无意坠落此地，此处空间只能进不能出，吾被困于此地，只能在此魂归星海，肉身归于天地。”
心心牵动着骷髅的四肢，它蹲在地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地上画圈，看上去有些郁郁寡欢。
“吾历经六九天雷，成就仙君果位，这具骨架已成仙骨，故而不曾消散，如今既然收了汝为弟子，那为师便将它赠与汝，吾再传汝一道名为牵丝术的法门，日后可将它作为一具傀儡仙器，为汝所用。”
骷髅人依言走到黎玉面前，然后半蹲下对她伸出一只手，抬起头，一对空洞的眼眶看向她，像是在对她提出请求。
黎玉见状，心海平静，然后把手搭在了骷髅的掌心。
“叮！获得仙君遗骸一具，获得气运值，当前气运值。”
骷髅随即轰然散落在地，心心指尖飞出一道光点没入黎玉眉心。
“叮！获得牵丝术，获得气运值，当前气运值。”
黎玉阖眸感受了一下牵丝术，随后睁开眼睛，她心念一动，灵力顿时牵动着骷髅战了起来，觉得骷髅的一身骨架太过扎眼，她又取出一身干净衣服让它换上，还带了一顶帷帽。
她其实是想收在系统背包里的，但又觉得当着骷髅骨架原本主人的面这么做，多少有些不太妥当。
“徒儿，吾的这缕执念就要消散了，汝可有离开此地的手段？若是没有，便将吾的骸骨搭成阶梯，试试能不能出去。”
“谢过师尊心意，徒儿有一柄名为天绝的仙剑，可破除任意空间和阵法，待徒儿试试能不能打开此处空间限制。”
“天绝剑？”
心心喃喃自语，这三个字在齿尖反复琢磨，似乎陷入回忆。
黎玉没有看到心心的神色变化，毕竟她如今没了七情，对于不想在意的事情，她完全可以无视，她现在只想试试能不能离开，她可不想被困在这里，毕竟她没法传音给墨惊寒，而他也不一定会来救她。
她手持天绝剑，将灵力灌注其中，然后对着坑洞上方劈下。
咔嚓！
黎玉凝眸看去，果然在上方看到了一个透明的屏障，上面有一道小小的裂痕，大概只有指甲盖大小。她再接再厉，又持续劈出数剑，直到她整整耗空了两个气海才终于破开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裂缝。
心心此时也从回忆中抬头，她身形变得更淡了，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她看着黎玉手中的剑，目光中首次浮现追忆和伤感，她想起了一位故人。
她曾经因为那人而动了凡心，遭到太上忘情录的反噬。
“徒儿，汝是在何处得到的天绝剑？”
“禀师尊，徒儿是在紫微秘境的剑道峰传承中得到的。”
“那紫微星辰令可在汝手中？”
“在的。”
黎玉掌心向上摊开，一枚像紫色水晶的菱形令牌出现。
心心的身形从雾中消失，而后又忽而出现在黎玉身边，她对着紫微星辰令伸出手，眼中流露出怀念，随后又有些许唏嘘，她原本动作似乎是想将它拿起来，现在却只敢将令牌虚拢在手心，不敢去触碰它。
“果然还是逃不过天意，紫微也已经魂归天地了，也不知吾能否在魂海中寻到他的些许踪迹？”
心心收回手，她伸手虚虚摸了摸黎玉的头顶。
“紫微生前便是吾辈仙君中最为富足者，想来秘境中也当有不少资源，吾生前两袖清风，可惜未能给汝留下多的传承资源。那吾就将此生所学的众多功法皆传于汝，望吾徒能将它们传承下去。”
一道道光点从心心身体里飞出，皆尽没入黎玉眉心。
系统的提示音接连不断地响起，才片刻又为黎玉带来了足足三百三十万气运值。
黎玉有些惊讶，没想到心心还是一位炼器大师，她所传授的功法中有完整的从一品到十品的各种炼器术法，不仅有记录众多异火的作用的笔记手札，甚至锻造连仙器、神器的炼器手段都有。
心心的身形此时更淡了，几乎已经透明。
“修习太上忘情录者，不可轻易动情，若是动了情，便会遭到反噬，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损坏道心。徒儿，铸成无垢道心后，会让汝的修行一道畅通无阻，但切记慎用，不可为恶，才不会被凡尘困于心。”
“离开此地之后，若吾徒能辨别方位，便往南边去吧，等看到一棵冰晶巨树时，麻烦在树下的石碑旁，替吾立一座衣冠冢。嗯，墓碑上…就写…”
心心忽而展颜一笑，身形彻底消散，她的声音在此处空间内回响。
“就写不孝女心心…之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