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言不惭愣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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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渔被那男子半胁迫着又返回了茶楼,子渔生平第一次骂街,正好也骂的口干舌燥,上来就点了一壶茶水,抱着壶喝。
“在下姜流,御龙铁铺的老板。”
“在下昆子渔。”
两人做了自我介绍,子渔在打量姜流,姜流也在打量他。
子渔怀疑过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狱教教主姜焱凌,但对方面目仪表堂堂,举手投足流露一丝清高,和传闻中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的蚩尤后裔完全对不上。
“渔兄看着面生,不似此地之人,来御龙关所为何事?”姜流问道。
“我……”子渔迟疑了一下,道:“有些私事要在此地探访。”
“哦?私访?那渔兄可谓不太明智。”姜流面含笑意,点评道。
“为何?”
“私访,得是不太张扬,暗中行事,渔兄上来就犯了两大忌讳。”姜流用下巴指了指子渔的穿着,道:“穿戴尊贵,最易引人注目,这是其一,暴露仙法,引人敌视,这是其二。”
“这……”子渔挠了挠头,道:“可是我母……我娘从小教导,男子汉出门要大大方方的,不要偷偷摸摸,与人交涉更要诚实,不可隐瞒欺骗。”
姜流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这个少年的实诚,道:“渔兄,你可知道人们最抵触什么么?”
“凶恶之人?”
姜流摇头。
“奸诈小人?”
姜流又摇头。
这下子渔也不知道了。
姜流答道:“异类,和他们不一样的人,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若人群中出现了一个强大又不可掌控的异类,人人得而诛之。”
“这……”子渔听后语塞。
姜流接着道:“就如十恶不赦的魔头姜焱凌与半魔,道貌岸然的仙门各派与凡人,抱团取暖。”
他自从在茶馆听到这少年打听姜焱凌的时候,就认定这个生面孔来御龙关的目的一定和姜焱凌有关,这才作出一番试探。
子渔沉吟一会儿,反驳道:“这可未必,人界修行门派护佑百姓,何来道貌岸然?而且,姜焱凌也未必十恶不赦。”
听前半句时,姜流眼中露出不屑,心想又是一个仙门走狗,可这后半句,令他着实吃了一惊。
那可是姜焱凌。
活了三百岁,和仙门冲突不计其数,造下恐怖的杀孽。
一百岁时,姜焱凌一人挑衅人界仙道,更是毁去了十门之一的灵山派总坛。
二百岁时,他四处扶持妖族势力与仙门冲撞,成了名副其实的战争贩子。
到了三百岁,虽然姜焱凌打的仗变少了,四处寻访仙家秘境,钻研回天之术,但还是给妖族和凡人留下了一个充满战火和冲突的世界。
这样一个人,子渔竟说他并非十恶不赦?
子渔直视对方眼中惊讶,道:“他乃蚩尤纯血后裔,而蚩尤的九黎一族以强者为尊,最注重血脉,若论血脉,半魔血脉杂质太多,甚至不比蚩尤麾下的兽族,他完全可以将半魔视作最卑贱的贱奴驱使,但他没有,反而建派收容,传授九黎心法——庇护弱小之人,算不得十恶不赦。”
此番言论,当真令姜流惊喜。
“毛头小子,大言不惭。”他轻笑一声,将一枚刻着黑色双龙的令牌拍在桌上,推到子渔面前。“你若当真对他感兴趣,何不登上不周山千刃峰,亲眼一见?”
一天后,子渔爬上了峰顶。
姜流把黑龙令牌给他后,转眼就不见了,他看着令牌,心里忐忑,但还是动身了。
若说他不怕,那是假的,他怕。
这座矗立于黑暗中的神山,从上古至今,传过多少恐怖传说。
不周山千刃峰,得此名不单是因为一座座尖锐如刃的山峰,更是因为姜焱凌将每一个他杀死的仙门中人的断剑都插在山路两旁,从山顶到山脚,插满了如坟冢的断剑。
子渔余光瞟着山路两旁,背上直冒冷汗。
况且整个西北大荒弥漫的阴邪之气,会令以清气修炼者感到呼吸不畅,筋骨酸软,连运功都有被煞气入体的风险,子渔为自己施了术法才能撑住。
最后他登上了山顶,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殿,门牌写着“千刃堂”三字。
殿门大开,且无人守卫,子渔迈了进去,看到殿中宝座坐着一人,旁边还站着一人,他还没看清,就听到对方以熟悉的口吻道:“你竟真敢来。”
子渔看清了,那坐在宝座之上,穿着黑金长衫的姜流,或者说,姜焱凌。
虽然是他亲口让少年来的,这个少年真的出现在这里,还是会令他感到意外,以往爬上这不周山千刃峰,能活着走进狱教的,要么是久闻他远扬在外的恶名,来杀他的名门正派或者修道之人,要么是仰慕他威名来投奔的半魔或者恶徒。
可是如今站在门口的人,两者都不算,甚至千刃峰上从来没有过这么可爱的……客人。
他的护法沈楼,都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愣住了。
少年穿着红色的长衣,神态比他的同龄人略显成熟,晶莹的双目中波澜不惊,一身出尘不染的正气,和殿内这些阴暗凶狠的装饰与布置显得格格不入。
这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人。
“教主,这……”沈楼顿了顿,问道:“小子,你从哪来的?”
子渔抬头看了看沈楼,身材魁梧,五官刻板,样貌冷峻,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反观姜焱凌,长得比沈楼年轻些,皮肤白净,鼻梁和眉骨高耸,很难想象他已经几百岁了。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子渔朝姜焱凌挥挥手,往前走了一步,正式介绍道:“海族皇子,昆子渔。”
“神族?”沈楼听了这两个字,很反感地瞪了子渔一眼。
海族是神族的分支,和蚩尤的九黎族是世仇,世人皆知的那种。
姜焱凌坐在他的教主宝座上,拳头支着脸,对沈楼说:“看来小兄弟有事找我,你先下去吧,我们单独聊聊。”
“教主,神族向来诡计多端,还请小心!”沈楼对神族的意见还不是一般的大。
“哈,放心吧小楼,一个小孩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姜焱凌笑着摆手,让沈楼下去了。
等大殿上就剩他们两个人,姜焱凌问:“在御龙关时便鬼鬼祟祟四处打听,找我干嘛?说吧。”
“说来话长,但事关重大。”子渔接下来的话说的支支吾吾的:“你未来的一些抉择,会对神州大地有重大的影响,上至天界,下至地府,所以我想知道在你身上发生的事,你的……执念。”
姜焱凌皱眉,神情有些防范,说:“神族想打听我的底细是想疯了吧,居然找如此荒谬的借口。”
姜焱凌语气平静,却也不怒自威,堂上两旁的炉火突然烧得猛烈起来,扑面而来的灼热压力让子渔哆嗦了一下。
“不是不是,不是打听,是……开解!”子渔辩解道:“我们对你没有敌意,只是因为你的执念,会影响到一场波及三族六界的天劫。”
姜焱凌在御龙关遇见他时,就觉得这小子实诚过头,完全不会撒谎,便不再计较,支着头作慵懒状,语气戏谑,道:“是吗?这等伟大的事业我居然有资格参与进去,荣幸至极”
“海族长老的占卜出的未来中,你乃讨伐天庭的妖魔大军之首,命格却是大凶之象,死路一条,你多半是被他人利用,作了他人的嫁衣。”
“危言耸听。”姜焱凌嗤之以鼻。“我早已让小楼代我处理教中事务,除了早晚听他汇报,就是喝酒听曲,与美人作乐,比我前三百年的日子不知道舒服多少,我干嘛要打仗?你所说的想利用我的人,能给我什么好处让我放弃这种好日子?”
子渔来之前可没想到传说中的魔头是这般油盐不进的烂泥,只好略施手段,一手背在后面捏了个不易察觉的术法。
“你每天孤独地坐在自己的王座上,装作玩世不恭,粉饰太平,心中苦闷难道从不和人诉说吗?”子渔施术后认真地看着他道。“天意不可逆,天劫是注定之事,也许幕后黑手早就在看不见的地方布局多年,也许你这三百年的遭遇都是他局中一环,就算你能跳出,但你的同族,那些你想保护的人,仍然有可能会成为被利用的牺牲品,你真的要袖手旁观吗?”
姜焱凌皱了下眉,心里生出一股异样感觉,竟有一种想吐露心事的冲动,以他修为和感知力,他能察觉到对方略施小计的痕迹。
他倒真有兴趣知道,这个少年的意图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