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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随口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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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将几个琉璃瓶子揣在怀里便出了门。

今日翠云苑里人声鼎沸,依旧有不少读书人在里面高谈阔论,那场文会在昨日已经宣布结束,只是却未曾公布魁首是谁。

江寒来到翠云苑西门,与守门的侍卫报上名字后,方甫踏进了翠云苑。

踩着青石铺就的道路,一路来到一个宽敞的院子,跟一个婢女报上了姓名后,方在对方的带路下来到一个闲亭。

“公子先坐。”婢女说了一声便退去。

江寒望着周遭的环境,这翠云苑里果然幽致,林圃里种了不少花卉,绿竹幽幽。

远处假山流水,怪石嶙峋,应有尽有。

人造的池子池水清澈,几条鲤鱼在日光下游动。

江寒盯着那个池子心头忽然有些躁动,要是有鱼竿就好了,在这钓鱼一定美滋滋。

自己得赚多少钱才买得起这么一座院子?

云阳县的房价没有洛阳城高,但这么一座院子也得五六千两银子。

便在他心有遐思之时,不远处的一处楼阁上正站着几个人在看着他。

钟离忧背后双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江寒,发现此子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年轻,却有年轻人不常拥有的气定神闲。

在钟离忧身边还站着一位青衫中年儒生,儒生身后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人。

能与钟离忧并列而站的自然不是寻常人,而是同为七大家之一的顾清秋。

他会来云阳县纯属因为他的弟子袁斌也参加了翠云苑的文会,原本他以为自己的弟子才华横溢,天赋异禀,若是参加文会势必能拿到魁首,谁知见了钟离忧后却发现并非如此。

开始他以为钟离忧有所偏颇,但看了那首《长相思》后就发现钟离忧评得很公正。

于是对于作出《长相思》的人也起了一些好奇之心。

“哦,此人就是江寒?”顾清秋道。

钟离忧道:“嗯,老夫查过那三首诗词,的的确确是第一次出现,证明并非此子窃取前人之作。”

“也许是其父作给他的。”顾清秋沉吟道,他不相信有人碌碌无为半辈子,一朝开悟就有如此诗才。

钟离忧摇了摇头,他看过江震声的诗词,虽然还好,却缺乏灵光,太过拘泥于形式,绝不能写出《长相思》那种诗词。

“老夫去瞧瞧他是否有真实才学,你可要一起?”钟离忧笑道。

“老夫要在此赏些风景。”顾清秋摇摇头,却看向自己的弟子:“袁斌,你去瞧瞧热闹吧!”

此刻,江寒等了一会也没见到秦云眠,却见一个老头走了过来,朗声笑道:“你便是江院君的儿子江寒?”

江寒愣了一下,有些摸不准对方的身份,道:“不知老先生是?”

钟离忧笑道:“老夫钟离忧,前不久方才跟你父亲喝过茶。”

“啊……”江寒愣了一下,心说你是钟离我他喵的还是温迪呢!

转念一想,也许这人姓钟离名忧呢,这人能出现在翠云苑地方,且又与父亲同辈论交,那么八成也是一个才学之辈。

江寒连忙拱手道:“原来是老先生,家父平日里提及老先生,对您的德行当真推崇备至!”

钟离忧听了面带微笑,从江寒愣了一下的反应上看明显不认识自己,但还是说出了这番话,证明这小子是个心思玲珑的,绝非传闻里的愚钝不堪。

钟离忧笑道:“贤侄若有闲暇,陪老夫聊几句?”

这……陪一个老头聊天他真没那个兴趣,但人家都这么说了,总不好拒绝……江寒道:“当然,小子也想聆听老先生的教诲。”

两人到了亭子里,坐在石凳上。

袁斌没有坐,站在钟离忧旁边打量着江寒。

“贤侄来翠云苑莫非是来等那场文会宣布结果?不过好像走错了路,该往东边去。”钟离忧随意的问道。

江寒道:“哦,这倒不是,其实我是来这里给一位小姐送香膏的。”

“哦?香膏?你要做香膏生意?”

“嗯,不错。”

钟离忧捋着胡须,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似有所指的道:“贤侄为何想要做生意,而不是参加科举呢?若能考取个功名,岂非比做生意更好?”

在大虞,读书人的地位自然要比商人高的。

呵呵,我特么要是能考取个功名还用得着你说?关键我不会啊……江寒顿时有些尴尬了,心想这让我怎么答?

“难不成贤侄是担心有科举舞弊之事发生?那大可放心,当今陛下怜才,律法严明,绝不会发生那种事。”钟离忧道。

江寒觉得这老头问得有些多了,就像过年回家亲戚拉着你问什么工作有女朋友没一样,他摇了摇头,说道:“非是不能,而是不愿。”

“哦?”钟离忧问道:“为何不愿?”

江寒淡淡一笑,说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我本是蓬蒿人,又何必为五斗米而折腰。”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江寒自然要好好吹嘘下自己,反正吹牛又不用钱。

这一番话听到钟离忧耳中却如同响起了个震雷,令其眼睛一亮。

但听在袁斌耳中却很不舒服。

什么意思?

你不参加科举是因为你不愿意摧眉折腰事权贵?

那我参加科举就是因为我愿意摧眉折腰了?

这小子简直太狂妄了!

袁斌立马阴阳怪气的说道:“听江兄话里的意思,原来因为这个才不想参加科举,这么看来,江兄若是参加科举必定能高中举人了?”

江寒微笑不语。

袁斌心中冷哼一声,道:“袁某倒是突然想起去年秋闱的一道诗题,难倒了许多考生,正好想请江兄赐教。”

“啊这……是什么诗题?”江寒道。

袁斌道:“那是一道五言绝句,以‘剑’为题,江兄才华横溢,想必一盏茶的功夫就能作出来。”

他看似在吹捧江寒,实际上却是在阴阳怪气,诗这种东西需要冥思苦索,有道是“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一盏茶的功夫能作出一首诗已经算是极了不起的了。

“……”江寒原本还担心吹破牛皮,一听这题目那还不简单?

他忽地心中一动,这两个人看着气质不凡,身份应该也不简单,何不在他们面前露上一手,展现下才华?

倒不是为了人前显圣,只是自己也得改变一下别人对他的刻板印象,否则就算他开了香水铺子,别人一听说是那个一事无成的傻子,恐怕也不愿上门。

念及如此,江寒也是说道:“何需一盏茶的功夫,江某随口便可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