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你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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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关山羽还是带着他们回了萍水镇。
原因无他，因为他刚从山路上走出几步，身后那四名弟子已经被吓的哭出了声。
宴如尘吓的，和他没关系。
关山羽本来不想管，可这四个少年哭的越来越大声，他实在受不了了，便回去问他们到底入门多久了。
一个弟子哭哭啼啼说：“一个月…”
关山羽眉头都要皱在一块儿了，他那会儿刚进天璇一个月的时候，连翻土都翻不明白，更别提下山除妖了。
宴如尘真是变态，资历这么浅就叫他们下山。
关山羽忍不住瞥向宴如尘，宴如尘被关山羽两句话噎得面如寒霜，情绪难辨。这时，一名弟子哽咽着解释：“我们的师父是胡起…”
关山羽抬了一边眉毛看过去，一名弟子哭的抽抽嗒嗒的，连连点头：“对，师父说要在实战中学习，所以我们就来了。”
关山羽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追问：“那你们晚上打算住哪儿？这老盘山可没地方落脚的。”
那弟子哭着道：“睡路边。”
禽兽啊。
关山羽白了宴如尘一眼，后者则低头凝视着路边，不知道在瞧什么，眼神极其复杂。关山羽叹了口气，心道这人重生九次，算一算每次就算只活到十五岁，也有一百来岁了，面前这些弟子年纪约莫也就十三四岁，到底是怎么带孩子的。
叹罢，关山羽转身对跪在地上的弟子们说道：“都起来吧，如果不嫌弃，晚上去我那里睡一晚吧。”
弟子们闻言，仍犹豫不敢起身，直至宴如尘回头，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他们才如释重负地站起，纷纷向关山羽道歉致谢。
关山羽摆手示意不必客气，又瞪了宴如尘一眼，警告他：“他们来，你就别跟来了。”
但最后宴如尘还是来了。
他不来，那四个少年动也不敢动，于是在叹了几口气后，关山羽还是接受了宴如尘送他回家的请求。
与此同时，阿威在街上提着灯找了关山羽半晌，但是半分人影都没有看到。
自师父早上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听闻山上这两日不太平有妖兽出没，他觉得师父可能是被妖兽给抓走了。
但考虑到师父曾修仙，应能逃脱，于是阿威觉得，师父估计是走在路上被那群如狼似虎的姑娘瞧见，打晕拖回家去了。
他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因为师父对妖兽有所防备，但对姑娘则较为注重礼节，万一姑娘突然从身后掏出一个狼牙棒，师父可能真的反应不过来。
想到这里，阿威蹲下身子抱着头，懊悔不已，心想早上若劝阻师父，自己替他出门，或许就不会发生此事了。这下倒好，师父的清白，就这么毁了。
他蹲在地上”嗷“了两声，拼命捶打自己的脑袋。突然，一阵风吹过，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阿威，你干嘛呢？在这里装大猩猩玩啊？”
阿威泪眼婆娑地抬起头，面前站着的正是自己那去而复返的师父。
阿威猛地“嗷”了一声，从地上弹起，泪眼婆娑地冲上前，紧紧拽住师父，上下打量，焦急地问道：“师父，您没事吧？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被那些姑娘缠上了？”
关山羽连忙按住阿威的手，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宴如尘等人。阿威这才注意到师父身后站着几位陌生人，其中一位黑衣男子尤为引人注目，发丝高挽，精神抖擞的，但面容俊朗却略显严肃，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看着渗人。
而自家师父早上背出去的背篓，正稳稳背在这人肩上。
阿威疑惑地打量了宴如尘一番，随后凑近关山羽，压低声音问：“师父，这位是？”
关山羽轻咳一声，稍作思考后答道：“是我以前一起修仙的道友。”
阿威眼睛一亮，连忙朝他们拱手行礼，热情地说道：“原来是师叔啊，你们好！我是师父的徒弟，叫阿威，今年十四。”
其他几位弟子也礼貌地点头回礼，并逐一介绍了自己。而宴如尘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阿威，关山羽见状，又轻咳一声，提醒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阿威，你一会儿准备几个菜，大家都没吃饭呢。”
“好嘞！”
虽然现在才戌时，但萍水镇的居民因循古朴的生活方式，休息得都很早。
店面早已打烊，街道空无一人，只有家家户户点着温暖的灯火，在屋子里忙碌着睡前的准备。
到了医馆后，阿威手法利落地在厨房炒了四个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得知这群道友不喝酒，他便慷慨地将自己埋在后院缸里、精心酿制许久的果醋拿来招待。
一行弟子们虽是修仙问道之人，但年岁尚小，与阿威相仿，几个孩子很快便熟络起来，聊得火热。关山羽刚放好药材从后门走进来，便听见他们正兴高采烈地与阿威八卦着自己和宴如尘的关系。
“你师父居然姓关？”
一名弟子夹着菜，不可置信问道。阿威喝了口果醋，理所应当点头，问：“姓关咋了？”
关山羽掀帘的手一顿，目光掠过桌旁，未见宴如尘身影，却见他站在门口，手持笏板似在与谁远程交谈，便未加打扰，静听弟子们如何议论自己。
果然，那弟子听说关山羽姓关后，顿生兴趣，凑近阿威，神秘兮兮地拍着他肩膀道：“我们入岭修行时，听说老大以前有个得力助手，人称关二哥，与你师父同姓，据说人长得那叫一个好看，你说，不会就是你师父吧？”
另一弟子闻言，若有所思：“有可能啊，你师父也长得俊，且他以前也修仙，怎么来开医馆了？”
阿威被他们说得一愣一愣，摆手道：“我不清楚，我是师父捡回来的，来的时候师父已经开了医馆了，而且师父的事情，他不说我从不打听。”
弟子们无趣地撇嘴，阿威见状继续道：“不过我师父和你们那关系确实很好，经常有人寄东西来，喏，我炒的这笋，就是你们那边寄来的。”
话音未落，大门吱呀一声，宴如尘正好从门口走了进来，关山羽见状，掀开帘子，从后门而出，避开宴如尘的目光，假装不知道似的朝桌上的晚辈们招呼道：“饭菜还可口吧？聊什么呢？”
弟子们忙点头回应：“可口可口。”阿威回头道：“师父，他们问你是不是在望水岭修仙，是不是叫关二哥？”
关山羽挑眉一笑，坐到阿威身旁：“不是，我在天璇道宗修行。”
宴如尘脚步一顿，随后默默坐到关山羽旁边，见他笑嘻嘻的喝着果醋，默不作声。弟子们一见自己老大来，不敢再言，埋头吃饭。关山羽见状，故意笑道：“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
弟子们纷纷讪笑：“无事，饿了。”
关山羽斜睨了一眼宴如尘，缓缓转向弟子们问道：“这关二哥是谁啊，住在望水岭吗？”
弟子们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宴如尘，见他神色如常，似乎是出神般看着桌子没动，并未阻止他们，便纷纷向关山羽解释：“是，关二哥住在星河。”
关山羽扬了一下眉，那弟子又道：“星河是我们望水岭的一处居所，是老大亲自修建的，位置极佳，但无人敢擅入，我们也只在门口经过。”
“无人敢进？”关山羽挑眉问道。
“是的，只有老大能进去休息。”弟子答道，“之前我们问我们胡师父，他还开玩笑说，关二哥可能是懒得出门，整天躺在屋里睡大觉呢。”
关山羽闻言一笑，摇头道：“那应该不是我，我经常四处走动。”
这时，宴如尘终于开口，轻咳一声，转向弟子们，声音冷淡：“多吃饭，少打听。”
弟子们闻言，立刻低下头，专心埋头吃饭。
关山羽端着茶杯轻抿一口，未置可否。
阿威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他习惯了师父的随性管理，不太理解眼前的氛围。见弟子们真的在专心吃饭，他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果酒能喝吗？我之前和师父去山上摘的杏子和梅子酿的，味道可好了。”
见阿威又开始推销起自己的酒来，几个本就馋嘴的弟子眼下更是馋虫都被勾出来了，咬着嘴唇咽着口水，但是碍于宴如尘在场，不敢轻易点头，只能违心地摇头拒绝。
关山羽见状，不禁笑出声来，心想这徒弟虽然不是宴如尘带大的，但宴如尘在望水岭的威严可见一斑，连喝个酒都让弟子们如此害怕。
于是，他推了推阿威，说道：“去拿一壶来给他们尝尝，这酒度数低，跟喝果醋差不多，没事的。”
阿威一听，立刻乐颠颠地去拿酒了。弟子们虽然心有余悸，但见宴如尘闻言后也只是静静的望着关山羽，没再说反对的话，于是立刻会意过来老大这是同意了，纷纷咧嘴朝关山羽偷偷比着口型道谢。
少倾，半壶酒刚喝完，满桌子的弟子全都倒了。
关山羽举着茶杯，一脸惊讶地看着阿威抱着酒瓶说胡话，诧异道：“不对啊，这酒哪有这么烈？”
一声极细微的轻笑声从身旁传来，关山羽茫然地转过头去，只见宴如尘抱着手臂，一双黑眸深深地望着他，轻声解释：“小孩年纪小，解酒能力差。”
关山羽疑惑地摇了摇酒壶，闻了闻，觉得气味不算太烈，于是又问道：“那你现在也才十五吧，怎么你没醉？”
宴如尘一愣，随即摇头笑道：“我这身体已经十六岁了。而且，我刚才没喝酒。”
关山羽“哦”了一声，没再多说，起身拍了拍衣服，道：“那我们把他们扶上去吧，天气凉了，躺在这里容易着凉。”
宴如尘听后，立刻起身，与关山羽一同将弟子们扶到后屋的客房。两人动作迅速且默契，很快就安置好了喝醉的孩子们。随后，关山羽便开始收拾桌子和清洗碗筷，宴如尘也没说话，低着头跟着关山羽一起收拾。
将桌面和碗筷整理干净后，关山羽开始考虑给宴如尘安排个休息的地方。但他租住的房子并不大，一间客房、一间自己的卧室、一间阿威的卧室，再加上两个被宴如尘寄来的东西堆满的药房和杂物间，确实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关山羽原本想在阿威的房间加个床铺让宴如尘将就一晚，但考虑到今天的情况，他觉得还是让宴如尘去睡杂物间算了。
宴如尘静静地站在关山羽身旁，一动不动，看他眼睛转来转去不知想什么。关山羽心里敲定主意，正打算开口告诉宴如尘时，目光却突然落在了宴如尘胸口的一大片黑乎乎的水渍上。
宴如尘身着黑衣，水渍让那片颜色更加深沉。关山羽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又稍稍靠近他，这时，他猛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咸腥味。
关山羽猛地抬头看他，问：“你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