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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夺目刺眼,林觉予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此时脑袋还是一片空白,她揉了揉眼睛,一看时间,“我靠!!!”要迟到了。
林觉予胡乱的抓了把头发,花了两分钟时间洗漱,早餐也来不及吃,拿起衣服就往操场飞奔。
操场上满是方阵,林觉予有些迷茫,她左看右看,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队伍。400米的操场上,二十几只方阵……
完了,完了……这不得找个半钟头……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陆亦安给她发了信息。
L:靠篮球场这边,过来。
L:在国旗台的对面,有棵树,我在这。
林觉予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按照陆亦安说的方向走着,很快,她看到了陆亦安。
陆亦安双手环抱着,有些慵懒的靠在树上,看起来有点痞痞的,他今天穿着一个白色的T恤,宽大的T恤中陆亦安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一条黄泥色的牛仔裤突显出一双腿又长又直。陆亦安被太阳照的眼睛微眯着,视线落到不远处的林觉予身上,伸出一双修长的手勾了勾,林觉予有些慌张,因为她迟到了。
“报告。”林觉予站在队伍旁,心里有些害怕。
“干嘛去了?”教官斜着眼,有些不耐烦。
“起晚了教官,不好意思。”林觉予低声说。她对教官有些莫名的害怕,感觉教官平时总板着一副脸。
“帽子也不戴好,你的腰带呢?衣服扣好了吗?自己看看。”教官语调听不出什么起伏,但是这几句话足以让林觉予感到惧怕。
林觉予面色平静,不紧不慢的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其实心里慌张得要命。
别骂我,别骂我,我再也不迟到了……林觉予在心里念叨。
这时的陆亦安皱了皱眉,喉结慢慢滚动着。好想上去帮一下她。
林觉予确认没什么问题了后,才抬头看向教官,她感到方阵里有千万个视线盯向她,但是她从来不怕这些。教官瞥眼点了点头,示意让林觉予进队。
林觉予深吸一口气,“是!” 响亮清脆的一声后,林觉予跑步进了列队。
这一幕映入陆亦安的眼帘中,他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彼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片刻的惬意,随即而来的,是他的心跳。
人生的夏日会有很多场,匆匆忙忙,但属于少年们记忆里青春的盛夏,只是那一刹那,却喧嚣肆意,热烈浩大。
陆亦安点完名,确认好人都到了后,起身向操场门口走去。
破旧不堪的居民楼,大白天里却暗淡的让人窒息。陆亦安仿佛又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个与他脱不了关系的世界,原生家庭的痛苦才是让他自卑的深渊。
他爬上楼,发现门是开着的。陆亦安微微皱眉,他知道陆伟均一定又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哟,这不是我的好儿子么。”陆伟均喝得老脸一排绯红,坐在脏乱的地上,眼神散漫无神,嘴巴张着。
陆亦安不予理会,他只把陆伟均当成空气。陆伟均忽然从地上爬到陆亦安前抱住陆亦安的大腿。陆亦安感到一阵恶心,他拼命甩开,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陆伟均被陆亦安的一股劲甩坐在地上。
“儿子,给我点钱。爸爸没钱了。”陆伟均眼睛半眯着,嘴里吐出浓重的酒气。
“我没钱。”陆亦安见惯了他这副嘴脸。
“你不是全市第一吗?你那奖学金呢!”陆伟均大喊道。
“没了。”
“畜生东西!”陆伟均气急败坏,拿起地上的酒瓶往陆亦安的脑门上砸。
陆亦安趁势接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往反方向扳。
“啊——停,停,错了儿子。”陆伟均吃痛的叫着,陆亦安把他的手重重甩开。
“你个贱人!你想弄死你老子吗?!陆亦安,老子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陆伟均朝地上吐口水,手还疼着,就开始放狠话。
陆亦安嗤笑一声,转身进了自己房间。他拿出一串钥匙,打开房间里最底下的柜子。这是他存的2万块钱,母亲走后的这些年,陆伟均从没有给过他一分钱。所有的钱,都来自他上学时获得的奖学金,和妈妈生前最好的朋友周姨给他的一点零花钱。
周姨家里有两个小孩,家里经济也不明朗,每回周姨给陆亦安钱时,陆亦安总用各种理由拒绝,周姨就硬塞。周姨她心疼这孩子,知道他爸对他不好,多次让陆亦安去她家里住,陆亦安都拒绝了。陆亦安心里很感激周姨,他存了一年的钱,想自己租个房子,再找个工作,早在之前,陆亦安看好了一个房子,家具都齐全,只是有点小,还有点漏水。60平米的屋子,需要自己打扫清理。这是他看的最便宜的房子,一个月租金500块钱。
陆亦安拿出钱用密封袋包好,装进自己的书包里。他走出房门,此时陆伟均正在抱着垃圾桶大声呕吐。陆亦安感到窒息,他加快脚步走出家门。身后的陆伟均突然一把拉住他,
“你个贱人,书包里装着什么东西!在房间里搞那么久神神秘秘的,”陆伟均瞪大眼睛,指着陆亦安说道。
陆亦安不想跟他废话,他拉开拉链,丢出一本最厚的书精准砸向陆伟均的眼睛——
砰地一声,陆伟均反应了几秒。“你tm的你什么东西敢丢你老子!陆亦安你不想活了是吧!?你个畜生东西,要不要老子送你跟你妈那个贱人一起陪葬!”陆伟均大发雷霆,捂着眼睛狂叫。一拳打在了陆亦安的下颚上。
陆亦安开始耳鸣,周围模糊一片,耳鸣声呲啦呲啦,使他头晕目眩。窒息感将他吞噬,眼前这个所谓的父亲,是他这个世界上最恨的人。
他用他仅存的意志捡起地上的书,头也不回的向外跑。
陆亦安跑了很久,脑袋一片空白,没有思考,就这么麻木的一直跑。好像一直往前跑就可以摆脱这个困扰他的世界,外面的世界灿灿光芒,唯独他永远被黑暗吞没。
学校的操场里,2203班的连队已经开始休息,林觉予坐在草坪上大口呼吸着,一旁的余晴晴偷偷摸摸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葡萄味的qq糖,余晴晴舔了舔嘴唇,撕开包装将qq糖递给林觉予。
林觉予两眼放光,向余晴晴竖了个大拇指。林觉予嘴巴里嚼着QQ糖,葡萄味的香浓从舌尖往四周蔓延。她余光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是陆亦安!
林觉予脸上挂着难以隐藏的笑容,她看向陆亦安,突然看到他下颚一片青紫……
林觉予眼神定住,心里的不安感逐渐强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余晴晴跟廖云生打闹着,刚准备转头跟林觉予说话,只见林觉予起身飞快地离开了操场。
陆亦安把书包放在地上,看着队伍里少了一个身影,他走进一排一排的队伍中,余晴晴正在偷吃零食,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
“我靠我靠!”余晴晴被吓得身子直往后退,她连忙道歉,“学长我错了!我不该偷吃……”
“林觉予人呢?”陆亦安打断她,蹲下身问道。
“啊?”余晴晴一双眼睛眨巴着,有点被梗住。
“觉予她,刚刚走出操场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
陆亦安闻言点了点头,心里有点担心,刚准备给林觉予发消息,
“学长,我看到她了!”余晴晴指着远处说着。
陆亦安顺着余晴晴手指着的方向望去,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手中提着一个透明的袋子。陆亦安瞅见着像是学校医务室的袋子,他有些担心,是林觉予身体不舒服吗。只见那边的林觉予小跑过来,途中跑着跑着袋子都被跑掉了,她又转过去捡起来,生龙活虎。
林觉予回到队伍,此时陆亦安已经走到他的专属位置。
“觉予,你去哪了?”余晴晴问道,“学长刚刚找你呢。”
“我知道啦。”林觉予露出一张甜甜的笑容,往陆亦安的方向走去。
陆亦安抬眸,刚想开口问林觉予是不是去医务室了,“陆亦安!你是不是打架了?”
“?”
“你的脸怎么了?”
“?我的脸?怎么了?”陆亦安还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这里,青了。”林觉予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陆亦安的下颚。
陆亦安心跳骤停,林觉予指尖的触碰,很软。陆亦安来不及回味,林觉予从袋子里拿出冰袋。
“你刚刚,去买冰袋了?”
“对,我看到你这么久才回来,脸上还青了一块,你是不是去打架了?”
“没,没有。”
“你说实话,陆亦安。”林觉予有些严肃的说着,眉头蹙起,一双水润透亮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没有,我就是撞了一下。”陆亦安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直挠,她抬手揉了揉林觉予的头发,
林觉予惊了一下,她别开眼,不吭声了。半掩在长发下的雪白耳根羞红。
她本来想帮陆亦安冰敷,现在突然打退堂鼓了。林觉予把冰袋递过去,“你自己冰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