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捣糨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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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等陆寻欢到了金銮宝殿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是最后一个来的。
连国王陛下都坐在宝座上了，一边咳嗽，一边等他。
他连忙上前施礼：“陛下，微臣第一次上朝，误了时间，还请陛下见谅。”
陛下微笑道：“没事，没事，第一次嘛，难免把握不准，以后就好了。”
他对陆寻欢说道：“陆爱卿啊，朕昨日回去，好好消化了一番，感悟颇多，今日咱们不论朝政，爱卿你再说说还有没有别的治国之策？”
陆寻欢微微转眼，看了看太子爷。
昨日刚进城，太子爷就出言警告，要他收敛着点，别一来就大刀阔斧的。
虽然说他仗着有陛下撑腰，就算大刀阔斧也不怕，但他如果把太子爷的话置之脑后，以太子爷的性格，必然要暗中收拾他的。
如果给自己平添麻烦，势必会影响寻找神骨这种头等大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就先和稀泥捣糨糊吧。
他向国王陛下施礼道：“恩师曾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国王陛下听了，一脸愕然：“爱卿啊，这是个什么意思，圣人把百姓都当成猪狗吗？”
不仅仅是国王疑惑，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也都难以理解。
一时间，议论纷纷。
陆寻欢等大家议论了一阵，才再次向国王陛下施礼：“陛下，微臣来解释吧。”
国王陛下点头：“爱卿快点讲解一番。”
他又给明德喜下令：“明德喜，记录。”
今日明公公学乖了，早就准备好笔墨了。
他应道：“是，陛下。”
陆寻欢滔滔不绝的说道：“天地对万物一视同仁，没有任何偏爱，让万物自生自灭，自枯自荣。”
“同样地，圣人对待百姓也没有任何偏爱，不宠不溺，不坑不害，让他们自生自死，自兴自衰。”
“天地自有法则，就像有一个巨大的风箱存在一般，虽然看似空虚，但并不缺乏能量，一旦鼓动起来，生生不息，循环往复，永不断绝。”
“总结起来，就是要遵循自然之道，干预多了，逆天而为，容易走入死路，故而要按规律做事，顺其自然，顺应大道，才能天下太平，国，也才能长治久安。”
国王陛下听他说完了，只听了个半懂，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明德喜，你记下来了吗？”
明公公汗颜道：“陛下，相国说得太快了……”
此时，虞尚书又站了出来：“陛下，微臣将相国高论再复述一遍，微臣说慢点。”
陆寻欢站在原地，听着虞尚书慢慢的复述，暗自赞叹。
这虞尚书真是记忆力惊人啊！
他刚才说的，要他自己再复述一遍，怕都不能一字不差。
但虞尚书却能做到。
经过虞尚书这么一复述，国王陛下才算又听明白了一些。
不过，他依然是疑惑的。
“陆爱卿，你昨日说治国就像烧鱼，意思是要保持基本国策稳定，不能朝令夕改，不要让百姓厌烦，朕认为是绝对的真理。”
“但是，你今天说这意思，那是完全不管了？”
到底管还是不管？
到底是遵循老子的思想，无为而治，还是遵循法家思想，严法治国？
自古以来，争论颇多。
陆寻欢觉得都有道理，道家和法家，后世又有谁能说出个谁对谁错？
他此时只不过要在此捣糨糊的。
所以，他自然不会给大家答案，他也给不了答案。
他向国王陛下施礼道：“陛下，恩师的高论，做弟子的，也只是学了个一知半解，究竟是什么意思，如何运用到治国之中，恐怕需要大家群策群力，一起来讨论研究的。”
国王陛下摸了摸胡须：“先贤高论，高深莫测，颇多玄机，妙不可言，确实值得好好研究。”
他将目光看向了群臣中的一人：“杜太傅。”
有一位白胡子老头站了出来，施礼道：“陛下，微臣在。”
国王陛下说道：“朕命你，组织先贤学会，学会成员，都要我南梁顶尖学者，大家一起来研究先贤高论。”
杜太傅应道：“遵旨。”
陆寻欢听了，心道，这坏了，要研究呢。
老子的文章，他能背得的，也就那么几章而已。
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没当回事了，老子的那几章，就够他们研究许久的了。
再说了，除了老子，还有孔子呢，他能背诵的孔子的文章比老子的还要多。
都是先贤，都是大道，以后就慢慢的弄出来，给大家去慢慢的研究吧。
国王陛下又对杜太傅说道：“你组织起来之后，担任学会副会长，会长嘛，自然是陆爱卿。”
杜太傅点头施礼：“好。”
国王陛下摸了摸胡须：“今日散朝之后，你就去组织此事，同时，所有的王子王孙，无论男女，每日必学，每个人都要倒背如流。”
他问明德喜道：“明德喜，你都记录下来了吗？”
明德喜答道：“回陛下，记录下来了。”
国王陛下点头：“散朝之后，你组织敬事房所有人，把昨日记录的和今日记录的，抄三百份，然后交给王后，让她派人分发给孩子们。”
明公公施礼：“是，陛下。”
安排了这些事之后，国王陛下才对群臣说道：“来，大家讨论一下。”
大殿里，大家议论着，探讨着，一时之间，人声鼎沸。
国王咳嗽一阵之后，喝了点茶水，也陷入了沉思。
陆寻欢身边，虞尚书低声问道：“相国，按照你的理解，先贤讲的主要是什么意思呢？”
陆寻欢说道：“我学艺不精，恐怕难以理解恩师思想的精髓。”
虞尚书笑了笑：“探讨嘛，说说无所谓的。”
陆寻欢说道：“恩师的意思应该就是要保持稳定的国策，不轻易折腾，但做弟子的，也有颇多疑惑。”
虞尚书问道：“疑惑在哪呢？”
陆寻欢也笑了笑：“若说不折腾，当初我在宝城，可没少折腾。”
“所以，我的理解，恩师的意思是，如果大政方针是正确的，那就千万别折腾，若是有偏差，就如烹小鲜那般，得适当的加入油盐酱醋，调剂合适……”
虞尚书“呵呵”笑道：“灵活应对，倒也没错。”
群臣们议论了许久，但最后说法各一，总之，都感觉很矛盾，感觉很多无法与现实结合。
国王陛下一看无果，便宣布退朝，让大家各自回家思考，他自己也要回去思考。
陆寻欢跟着大家，走出大殿，本想回府，却被明德喜给拉住了。
“相国……”
陆寻欢转头问道：“你不回去抄书，拉我干什么，我可不去你那敬事房。”
明德喜笑道：“相国放心，给下官一百二十个胆，也不敢拉相国去那个地方的。”
他悄声说道：“相国，我这……实话实说，没记全……”
陆寻欢说道：“没记全你可以找虞尚书啊，他记性比我还好，我先前说了什么，自己都复述不出来了。”
明德喜向着四周看了看：“虞尚书年纪大，身体欠佳，不好随便打扰，所以下官没打算找他，相国，你帮帮忙，明德喜感激不尽。”
陆寻欢心道，跟着明德喜去看看也行，多认识点人，把王宫内地盘摸熟悉，也有利于自己寻找龙骨。
再说这明德喜可是太监总管，王宫中，还有什么他去不得的地方？
这种可以通行于王宫各处的人，交往一下总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