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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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秋禾无奈的说道，想要凭借言语制止他的动作。
可很久都没得到回应。
沐秋禾缓缓抬起头，却看到令她震惊的一幕。
夕阳的光芒从天空落下，落到他的脸上，本是迷茫的病人，却不知为何有些怅然，泪水不由自主地从他的眼角落下，留下一道白色痕迹。
他努力抬起右手，向夕阳那抓去，没有血色的嘴巴微微蠕动，好似在说些什么。
可声音太小，沐秋禾即便是贴在他的嘴巴旁边，也没能听清。
最后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恍惚一下的沐秋禾很快就回过神来，看着那张侧脸，她无奈的叹息一声。
“真拿你没办法。”
……
夜晚，皎洁的月光从天空洒落，繁星在空中闪耀，组成一道永无止境的银河，高山下的小溪旁，房屋中有火光在不断摇晃。
溪水中的鱼儿不时跃起，将水面激起层层涟漪，蟾鸣在溪水旁高歌，鸟儿也随之合唱，仔细听，好似还有人在低声细语，若是向小院靠近一点，便能清晰的听到房屋中无奈的声音。
“爸！你别笑了，快帮帮忙！”
温暖的房屋中，木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三人围着木桌坐在一块，此刻，长相清秀，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少女正烦躁地开口。
“哎呀，不是这样用的。”
少女一把抢过身旁少年的筷子，然后又无奈的亲自动手将筷子分开，放到他的手中，自己另一只手拿起一双同样的筷子，在他面前做着动作，试图教会他怎么用筷子。
可少年却是不为所动，他的手好似完全不协调，原本轻轻一夹就能夹住，却在他手里显得格外无力。
看着少年的一举一动，沐秋禾逐渐理解了带孩子的痛苦，明明早就熟悉，却怎么做都做不成功，不论自己教多少遍都没有用处，看着因不会用筷子而准备动手抓的少年，沐秋禾无奈的趴到桌面。
“爱谁谁，爷不干了！这就不是人能做的事情！”
眼看少年伸出的手就要抓住菜时，沐秋禾还是无奈的伸出手掌，将他的手掌打下，或许是感受到了自己的语气有些重，她调节一下，尽可能的温柔开口，只是心累的感觉怎么都掩饰不住。
“哎呀，不是这样的嘛，我来吧，我给你夹。”
好似对生活妥协了。
一旁端着碗筷，小口进食的沐渠空咽下饭菜，“扑哧”一下又笑出声来。
一旁逐渐陷入绝望的沐秋禾对于父亲的嘲笑也只能无奈的翻个白眼，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只有少年坐在一旁，拿着小碗，呆呆地坐在那里，不明所以。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温馨而又平静的一日即将落下，晚餐过后，沐秋禾带着碗筷走到院子中清洗，一个没注意，虚弱的少年不知何时又扶着墙壁走了出来。
他站在月光下，抬头望向繁星，又愣住了。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沐秋禾转头望去，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少年身后的父亲晃了晃手指而制止。
少年的目光十分迷茫，可迷茫中又夹杂着些复杂，他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间，他好像十分痛苦，不由自主地抱紧头颅，剧烈的疼痛让他全身抽搐，他摔倒在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试图用这种办法来减缓痛苦。
看到这样的场景，沐秋禾立马放下碗筷，快步走来，她看向父亲。
沐渠空只是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反而摆了摆手让自己离开。
看到父亲的神态，沐秋禾也明白其中潜藏的含义，现在的状况她也无法缓解，父亲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看着少年痛苦的样子，沐秋禾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后又回到原地，清洗碗筷。
只是目光不时扫向少年那边。
不知过去多久，手中的碗筷也不知道洗刷了多少遍，地面蜷缩一团的少年好似终于撑了过去，他的身体不再抽搐，紧抱头颅的双手也松了下来，沐渠空看着时机成熟，他将地上的少年抱了起来，向注视这里的沐秋禾做了个手势便回屋子里去了。
只留沐秋禾一人留在原地，她长吐一口浊气，似是悲哀，又似无奈的抬起头望向天空。
“唉。”
随后她将盛满水的木桶带向灶房，下午没能擦洗的身子，轮到了晚上，还多了一件沾上泥土的衣服。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
……
黑夜，茂密的树林将月光遮挡，只有零散的光芒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到地面，宛若碎屑的月光下，有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啃食声就此响起。
一块块猩红的血肉被牙齿撕开，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趴在动物的尸体上不断扭动，眼瞳猩红的乌鸦在树梢上默默注视，仿佛在等它吃饱后，一同享用大餐。
惨烈的狼嚎从不远处响起，彼此呼应，仿若交响曲。
血水落入地面，深入地下，不知过去多久，趴着的身影好似累了，它抬起头颅，露出赤红的眼瞳，一道怪异的嘶吼从它喉中吐出。
声音之惨烈震响整座山林，嚎叫的野狼也在这一声音下停滞，它们仿佛听到天敌的声音，聚到一起，随后向远端逃离。
高大的槐树下，摇曳的躺椅上，沧桑的老人缓缓站起，她撑起拐杖，走到栅栏边，借着月光，用浑浊的眼睛望向不远处的高山顶端，月亮比山巅高一点点，不知道她看的是月亮还是其他的什么。
充满褶皱的脸颊上露出一抹笑容。
“终于，要开始了啊~”
……
第二日清晨，天色朦朦亮时，沐秋禾便已穿好衣服，她提着水桶，小心翼翼地步入病房，透过微弱的火光，再次看到了那见过多次的面孔，这一次他如以前一般，眉头紧锁，好似梦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十分挣扎。
沐秋禾幽幽叹了口气，便将温水泡过的毛巾拿起，落到他的头上，试图将他眉间的忧愁抹走。
“这一切，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沐秋禾不由得如此想到，只是这个问题，或许要很久之后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