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再访青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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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服务区停车场，hERo公司的商务车提前了十五分钟到达。
起了个大早，小薇都没睡醒，正困得在车里补觉。白小麦在商务车边站着，这是个服务区的会合点，比较好辨认。
很快，熟悉的黑色迈巴赫进入视线，白小麦已经看到副驾驶的黄助理，急忙挥手示意。
黄子勋从车上下来，打招呼道：“白小姐早啊，辛苦你这一趟了”
“黄助理客气了”白小麦声音欢快，视线落在迈巴赫后车窗。
后车窗降下，沈铖在车里点头示意：“早啊”
“沈总早”白小麦扬手笑着打招呼，转向黄子勋：“黄助理，那我们现在出发去镇上吧”
“稍等下，白小姐，我们这边还有一辆车没到”
“哦，好的”白小麦不方便多问，大约是沈氏那边市场部的人吧。
“来了”一直注意着服务区入口的黄子勋，抬起手向来车示意，白小麦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只见两辆线条硬朗的黑色豪车驶来，其中一辆豪车的车身线条和豹子号的车牌透露着车主身份的尊贵。
沈铖已经在跟前的车里，这辆车里又是谁？白小麦也不好问，静静地看着那辆醒目车牌号的豪车驶到他们面前：是辆劳斯莱斯。
沈铖从迈巴赫车上下来，向来车里的人抬手示意。
难道是沈氏在海都的重要合作方？白小麦在黄子勋身边站着，向来车点头致意，却看不清车里。
“黄助理，人全到了吧，可以出发了吗？”白小麦边问询问黄子勋，边准备往商务车走，
“嗯，是的，那还请白小姐在前面引路”
准备上车的白小麦，又向后车望了一眼，总觉得劳斯莱斯副驾驶位的男人，虽看不清，却觉轮廓眼熟。
一行几辆车，从高速离开，进入乡镇道路，没多久，又转进更僻静的石板小路。
在青石镇一条小河边道上，hERo的商务车停下来，白小麦下车，扬手示意后面的几辆豪车依次靠边停在河边的石板路侧。
小薇早已被白小麦摇醒：“宝，别睡了，你今天可是小镇的向导，后面车上有两组VIp大客户呢，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小薇也一同热心帮忙指挥停车，以免VIp们的豪车蹭上河边的石台阶。
黄子勋拉开迈巴赫后座车门的同时，白小麦看到了简锋从那辆劳斯莱斯上下来，拉开了车门。。。
Jason？那车里的人，难道是。。。南曦的老板，沈先生？
简锋一边走去开车门，一边向正望着自己的白小麦打招呼：“白小姐，你好”
白小麦也忙挥挥手，眼睛却紧盯着正在打开的车门。
门开处，一张熟悉的清俊面庞逐渐清晰，车里的男人，正是沈铭。
所以，诗丽达的合作商是沈先生？都姓沈，是的沈铖有关系？可是，怎么南曦没有说起过？
白小麦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所以。。。自己忙了半天的大客户，又和沈先生有关？
“白小姐，最近好吗？”沈铭走来，微笑淡淡地看着多日未见的小女人。她今天穿着宽大白色套头衫配鲨鱼裤和运动鞋，乌黑的长发依然倾泻肩上，衬出耳垂上可爱的小兔子耳钉，在他眼中，白小麦真的太年轻。。。心念一动间，沈铭忙收敛心神。
白小麦略拘谨地朝沈铭笑了笑：“沈先生好。。。没想到沈先生今天会同来”看看沈铭身后，并没有南曦的身影。
沈铭仍是一如往常的穿着随意自然，质地柔软但有型的米色休闲西装，里面搭了件舒服的白t恤。今天他的下巴上没有青色的胡茬，显得比平日更年轻些。鼻梁上一副哑光金色细框平镜，眼中的神色隐藏更深。
说话间，沈铖已经走到二人面前，瞟了一眼白小麦，转向沈铭：“大哥，你们认识？”
大哥？沈铭，沈铖。。。我怎么没想到啊，他们居然是兄弟？！长得也。。。不那么像啊。。。
“是的”沈铭笑答：“我投资的服饰品牌与白小姐公司在合作”
沈铖：“这么巧？大哥。。。”沈铖欲言又止，稍稍捋了下思路：hERo广告合作，欧总、白小姐、辛小姐。。。还有那个代言的女星，究竟谁是大哥心头好？想来想去，沈铖觉得，欧总或是女星，可能性大一些，眼前这个清纯风的白小姐，不大可能，那个辛小姐过于做作，也可排除。
除了沈铭和简锋，其它人都非常意外地看到这一幕，尤其是小薇：天呢，小麦是让大佬扎堆的体质吗？
在小薇思路里，如果说SUNNY服饰找上门来的业务是个巧合，目标是hERo广告名声在外的欧总监，那这一次，肯定不是欧总。一次是巧合，两次肯定是有情况啊。
来不及细想，小薇便听到白小麦的呼唤，开始化身小导游，为几位VIp客户们介绍起自己从小长大的小镇。
比起那些专业导游来说，小薇的介绍是当之无愧的景区内部资料：从自小听说的故事，到新近的小镇事件，从每一家小店，到每一条乌篷船。一路上，不断地有人和小薇打着招呼，说着他们听不太懂的方言。
白小麦陪着沈铭和沈铖，并行在小镇的街道，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简锋和黄子勋。
两个助理在身后，交换着眼神：这位白小姐，与大少爷和二少爷，缘份不浅啊。。。
沈铖的关注点，始终在有意无意地观察大哥和白小麦上面。看来看去，大哥是情绪深藏的人，什么也看不出来。白小麦自然恭敬，不像是刻意隐藏。两人之间，嗅不到任何暧昧。
其实沈铭无一丝波澜的平静之下，也关注着沈铖和白小麦的交互。二人交流不多，白小麦对重要客户的重视态度，都快具象成有形的外在了，每一个笑容里都有个潜台词：沈总，你放心，我们是专业的。
沈铭发现白小麦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反倒有种不自知的亲近。毕竟他们是有共同话题的忘年交。想到“忘年”，沈铭不由得心里紧了一紧：又来了。。。这世上的美好，本就应该用来欣赏的，又何必生起拥有独占之心？
一路行，一路听故事，小薇的讲述，有了白小麦的延展和补充，成了有趣的体验，既是一次景点游览，也是一场诗丽达的品牌故事畅想。
于沈铖和黄子勋来说，对小镇风情的新鲜感，尤甚于沈铭和简锋。虽说此行有其它的目的，但对于白小麦的品牌故事的起源地场景，身临其境的具象感受，增加了对白小麦方案的认可程度。
行至凤裳小院，白小麦停了下来，对沈铖和黄子勋道：“沈总，黄助理，此处叫做凤裳小院，我方案中那位旗袍制作传承人，就在这里，我带各位参观一下。”
白小麦按响院门的门铃时，沈铭情绪有一些紧绷，沈铖其实也不知不觉放缓了呼吸。害怕失望，也怕有另一种失望。。。
院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门开的一瞬，院门外两位沈公子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门开处，一个五十岁左右，肤色白晢但脸上有些细褶，样貌墩厚身量适中的女子，操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声音说道：“你们来啦，快请进吧”
沈铭和沈铖相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说了句：“你好。。。”然后，便听到白小麦欢快的声音：“秀菱姨好，我又来啦”
秀菱姨？两位沈公子心中想着，是她的闺中小名？几十年的岁月，人的变化，委实是极大。
白小麦和小薇已经开心地进了院中，却见院外站立的四个男人还原地不动，又招呼道：“沈先生、沈总，你们快进来啊”
“Jason、黄助理，你们还在等什么？”“我带你们去见凤姨！”
被称作秀菱姨的女人，对白小麦很是客气：“白小姐，凤姨正在接待客人，我带你们去里面先参观，她很快就好”
“凤姨？凤姨。。。”
沈铭的心跳倏然加快，他想起多年前曾经看到的旧照片，在那背后的一行小字，想起父亲在书房看着那张照片静默。
凤裳小院，与沈铭脑中那个“她”的生活场景，贴合得有如梦中曾见。
他觉得时间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漫长过，只半个小时，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随着谈话声渐渐清晰可闻，在小院参观的几人，看到一位身穿暗湖绿色旗袍的妇人，同一对中年男女从回廊尽头的通道走来。
眼前的妇人虽年华已逝，却难掩风采，举手投足间的气度，精致依旧的脸宠，岁月沉淀的沉稳，都让人不难看出年轻时的芳华绝代。
“凤姨！”白小麦开心地向妇人喊道。
妇人一眼瞥到白小麦和小薇，脸上不由得漾起笑容：“小麦，小薇，稍等我一会，我送下客人便来”言毕，向沈铭沈铖等人颔首示意。
送了两个客人出院门后，凤姨折返回来，笑道：“我这里难得这么热闹呢，两个丫头，为贵客介绍过我这小院了吧？”
说话的同时，凤姨打量起与二人同行的这四位。
站在前面的两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显然是小麦带来的贵客，另两位可以看得出，是这他们的随行。
或许是两位年轻人的容貌太过突出又气质出众，凤姨觉得很是眼熟，这么多年，她也见过海都和周边城市的一些慕名而来的显贵客人，但像这般似曾相识的，却是头一遭。
“凤姨，这位是海都的沈先生”白小麦为凤姨介绍道：“还有从南洋来的沈总，就是我上次跟凤姨说过的那个重要客户”
南洋，沈总？凤姨猛然想到了什么，又再细细打量起二人。。。和那人还真有三分相像。
尘封的记忆再次涌入脑海中，凤姨强压着心中巨大的激荡与困惑，看了看白小麦一脸坦然的模样，又转向面前两个年轻人。
“小麦，快请大家到里间坐下聊吧”，便率先转身引着众人去了一间茶室。沈铭和沈铖，眼神相撞，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激动。
众人在茶室坐定，秀菱沏茶，凤姨已平静了心情，开门见山道：“不知贵客来到小镇，想了解些什么？”
白小麦正待要说话，只听沈铭先开口：“白小姐，麻烦你带他们先去走走，我有些事想请教凤姨”
简锋向黄助理使了个眼色，白小麦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黄助理拉着她和小薇出了房间，到院子里去赏花了。
茶室房间内，只余他和沈铖。沈铭望着凤姨，声音微颤开口：“凤姨，请问您的名讳是。。。”
沈铖的眼睛也一转不转地盯着凤姨，等着她回答。
凤姨笑了笑，看着沈铭问道：“你也是来自南洋，对吗？”会是他的儿子吗，还是说自己想差了。。。
沈铭点头，压着心内起伏，认真答道：“是的，我来自南洋，沈氏集团沈耀基是我的父亲，凤姨，您认识家父吗？”
听到“沈耀基”几个字，凤姨身形晃了下，稳了稳心神，看着这个约摸三十多岁的男人，重复道：“家父。。。”
说完，一直注视着沈铭的脸，眼睛始终没有挪开。
“您认识纪小凤吗。。。”沈铭声音沙哑，似有哽咽：“她。。。是我母亲”
凤姨闻言，从椅子上猛然起身，手中的串珠掉落在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的母亲是。。。纪小凤？”
“是的，亲生母亲。。。是我出生后，就离开我的母亲。。。”沈铭眼中似乎已有泪。
“你。。。你是我的儿子？”凤姨不敢相信地看着沈铭，身体抖得厉害，手微微伸着，似乎想触摸一下眼前的男人。
稍倾，凤姨收回手，从自己脖颈处的领口掏出一个链坠，温热的金色坠子打开，是一张发黄的照片。
凤姨摘下链子，递到沈铭手中。打开镶着宝石的椭圆形的坠子，里面那张发黄的照片是一家三口：一脸稚嫩的年轻凤姨抱着个婴儿，身后站着名年轻的男子。
那个男子，就是年轻的沈耀基。
沈铭端详了良久，沈铖从他手中接过，也看了很久，递回到沈铭手中。
三个人，都沉默了很久。本以为的相拥相认，却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