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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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归时？”
“楚兄？是你吗？”宋归时顿时悲喜交加，哭诉：“楚兄，我找你找的好苦呀，我差点以为你拿钱跑了，想把我困死在这林里谋财害命。”
楚惟竖起一根手指戳了下宋归时的肚子，打断了他正在说的话：“更正你的一点错误，我还没拿到钱。”
“难不成拿了钱你就真会像我说的那样？！”宋归时语气诧异。
“说不好。”
宋归时当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捂着胸口，懊悔万分地说：“诶诶诶，有的人昨天还是人畜无害的小乞丐，今天就成了无恶不作的大流氓，狡猾的很。”
“彼此彼此。”
“方才有个人冒充你。”
“冒充我？”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宋归时话音都还未落，眼前的紫雾猝然消散的无影无踪。
视线豁然开朗。
这里与外面那片林子界限分明，与其说是消散，倒不如说是这块地方被雾被框外面，是紫竹林的一片“净土”。
这就是狐美人所在的地方。
那些人在外面兜兜转转找不到入口，而他居然可以第二次进到这里。
而且，他这次进来的也太容易了些。
楚惟越发觉得事情蹊跷，可他若是有人引着来的，那宋归时又为何会出现在离这块地方不足几步的位置，莫非真是好运气？
楚惟试图从宋归时身上看出些什么，可宋归时始终都是那般微笑着。
感觉到楚惟探究的眼神，宋归时轻快道：“楚兄，我说什么来着，缘分这个东西，跑不掉的。”
“狗屎运吧。”
楚惟回了一句。
“那也是运气。”
楚惟把目光移到一边，映入眼帘几具歪七扭八躺在地上穿着夜行服的尸体。
他和宋归时对视了一眼，跑过去。
他慢慢蹲下，摘掉其中一具尸体的面罩。
“哪家的杀手蠢成这样，大白天穿夜行衣，谁丫的不知道这是来杀人的。”
宋归时笑而不语。
这些人死了有一会儿了，看来他们没在紫竹林里迷失，多半是有特殊的手段能进这里。
楚惟在死人堆里里翻找了一下，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这些人身上都没有伤口，只有脖颈处有一块石子大小的红印子。
难道这印子是致命伤？
“这些人难道是狐美人杀的？”楚惟挠了挠头，表情纠结。
宋归时催促道：“不如我们先去看看狐美人，万一她有危险还可以帮忙。”
“你说得对。”
这都那么多杀手尸体了，狐美人说不准有危险。
楚惟从地上起来，跟在宋归时身后绕过巨石。
他虽说来过一次，却没好好看过这里。
他那时只想着见到狐美人一面，求她告诉自己一个答案，最后只能失魂落魄的离去了。
如今一看才发现，这地方当真美丽。
巨石后就是一条小溪。
也算不上小溪，是从山上流下的山泉水汇聚而成。
一眼望得到头的石阶高处，矗立着一座四面透风的亭子，亭子的四周拉着白纱，隐隐约约能看见亭子里半躺着一个身影。
宋归时微笑道：“那便是狐美人吧。”
楚惟点点头，突然，凌空一道劲风。
楚惟感觉自己右肩一沉，有人踩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侧过头，还没看清落在自己肩膀上的鞋的颜色，那人踩着楚惟的肩稍稍使力，一跃到了几十阶台阶上。
江月碧缓缓转过身，摘下兜帽，额前的绿色花钿依旧明亮，她轻笑一声，道：
“阿兄还说此处难找，我看也不过如此。”
“江月碧？”
楚惟压低了一边眉毛，语气中的吃惊藏不住。
江月碧牵起嘴角，打了个响指，箭服里的雪色弓奇迹般地自己窜了出来，平稳落在她的手心。
她拨弄着拇指上的韘，扬起下巴，瞬息之间，一箭擦过楚惟的脸颊，插在地上。
宋归时拍案叫绝：“好箭啊！”
江月碧瞥了宋归时一眼，又将目光收回到了楚惟身上，笑道：“没想到你洗干净脸还勉强还像个人样，小贼，你这手真是不干净，我这箭本要取你性命，不过，算是感谢你给我带路，我就勉为其难饶你一命。”
楚惟知道她定是发现了自己的荷包被盗。
“你何时跟上的我们？”
江月碧漫不经心收了弓，有意无意地看了宋归时一眼，道：“从那个人搭上你的肩膀开始。”
她可看见了，那两人拙劣的掉包。
楚惟诧异：“你能在紫雾里看清东西？”
江月碧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反手将兜帽重新戴了回去。
“我就不陪你们玩了。”
她丢下话，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三下两下就往亭子处跑。
楚惟擦去脸颊的血，咬牙切齿道：“快追，决不能让这小孔雀抢了先，她可没付我钱。”
宋归时挑了下眉。
两人快马加鞭追着往上赶。
到亭边时，江月碧正静静站在亭边。
楚惟抹了把脸，难不成这么一会儿狐美人就又不在了？
他看向白纱，里面的人影依然在。
「你回去吧」
那短短四个字，让楚惟胸口一颤。
他只觉这声音从天顶传来，像一道缓慢绵长的流水划过耳畔，余音绕梁，空灵若仙。
江月碧回道：“我只是替我师父传个 话，他老人家殚精竭虑，生怕你这个和他素不相识的人落得和他那些祖宗一样的下场。”
江月碧说话带刺，狐美人倒并没有生气，她翻了个身不紧不慢坐起来。
「莫老心怀天下，连我也得他慈爱，我在此谢过，只是，我若不跟你回去，难不成你强行带我走吗？」
江月碧嘴角带笑，道：“那倒不会，我阿爹师父交代了要好言相劝，不过，我经常忤逆他老人家。”
「哦？姑娘的意思就是要动手喽？」
楚惟抱肘站在一边，原来江月碧不是来找狐美人算命的。
也是，叶风阑都说观星月自己就是个算命门派，又怎么会让弟子千里迢迢赶来梨州找别人算命，岂不是多此一举。
这么听下来，是人家老神算子是怕狐美人算命折寿，特地想把人叫回去聊聊。
楚惟舔了下自己的尖牙，笑道：“小孔雀，人家狐美人不想跟你回去，你就别用强的了。”
江月碧啧了一声，道：“你这小贼，还挺会主持正义。”
「二位莫要吵架」
狐美人发话，楚惟和江月碧同时停了下来，一齐看向白纱里的人。
「我可以跟你回去，但请等我回答完有缘人的问题」
江月碧爽快地说了声好，给二人让出一块位置。
「抱歉，我只回答这位小公子的问题」
宋归时挑了下眉，笑得意味不明，主动往旁边退了一步，留在原地的楚惟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是你」
「你是我的有缘人」
楚惟有些受宠若惊，四年前，他曾脚底磨出血在林子里绕三天三夜也想见到狐美人寻求一个答案，可如今站在这里，四年前那个问题，他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了。